顧威楞了一下,他那一向精于算計的腦袋愣是一下子沒有反映過來。這些江湖上的泥腿子居然有人敢質疑他!
“誰在說話,給本官站起來。”顧威惱怒的環顧場下那些正襟端坐,生怕引火上身的江湖人。他發誓,一定要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個畢生難以忘記的教訓。
“那個……是我。”張钰若無其事的舉起了手。“顧千戶,顧大人是吧。我等草民還沒見識過官家的旨意,今天終于由此榮幸,還望大人與朱幫主成全。”邊說張钰還裝模作樣的朝着都城長平的方向拱了拱手。
“你是何人?有何資格想見識到聖人的旨意!哼!”顧威定定的望着張钰的方向,陰沉的問道。
張钰也不起身,癱坐在胡椅上,擡眼看了一眼顧威道:“在下豚州金玉,是一個小人物,估計顧千戶也不認識。”
“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朱均丹!這就是你請來的賓客?”顧威惱怒的看了眼站在一旁也強忍着怒氣的朱均丹厲聲喝問道。
“回……回大人的話,這和下官沒有關系啊。”朱均丹慌忙辯解道。講真,要是知道張钰等人居然膽子這麼大,他怎麼也不會放這些人進來。“這些人是典禮快開始的時候來的,說是要參加典禮,下官為了讓江湖人都能體會到官家的恩德才允許他們進來的,大人明鑒。”
“下官?呵,你算哪門子官。算了,不管怎麼說你現在也是我們錦衙的百戶,下官就下官吧。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認識他們?”顧威的語氣緩了一緩。
“大人明鑒,下官真不認識他們。”朱均丹惱怒的偷眼看了下場下的張钰,恨不得立時将此人大卸八塊。
“你們是來搗亂的吧?”顧威轉頭又向張钰說道。“質疑聖人的旨意,膽子不小,本官現在懷疑你是他國細作。來人,将這些人通通拿下。”
“大人,讓下官來。”朱均丹咬了咬牙說道。“人是下官放進來的,請允許下官将功贖罪。”
顧威聞言點了點頭,又朝着張钰衆人輕蔑一笑。
“哈,這就成細作了。顧大人好大的官威,不覺得草率了一點嗎?”張钰聳了聳肩道。
“還愣着幹嘛!将這些細作全部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朱均丹向周邊的艚幫弟子吼道,并同時躍下演武場,快步向張钰沖去。
“殺!”朱均丹手下的艚幫弟子紛紛抽出兵刃一同殺向張钰衆人。
一步……
兩步……
十步……
“噗!噗!噗!”
利箭入肉之聲響起,又是李廣彎弓搭箭,将一幹妄圖沖過來的艚幫弟子逐一射倒。當然,也包括剛剛被顧威宣布任命的朱大幫主。
“啊~~~~~啊~~~~啊~~~~”慘叫聲不絕于耳,李廣射術驚人,短短時間内誰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将如此多的箭矢又準又狠的射了出去。沖過來的朱均丹和他的弟子們竟然每人不多不少都被射中兩箭。而且這兩箭都射在了腿上,箭矢的尾部都被張鴉九加工過,都帶着反向的尾勾和皿槽,被射中的人一旦被箭矢貫穿,幾乎無法自己拔出身上的箭頭,而深深的皿槽會加速讓中箭者的生命快速的流逝。于是包括朱均丹在内的十多個艚幫弟子就悲劇了,被硬生生的釘在了地上。
“啧啧啧,老李啊。不是我要說你,你看你平時不出聲,但動起手來比誰都殘忍。”張钰臉頰抽了抽,回頭望着手握強弓,一臉傲然之色的李廣說道。
“不過……我喜歡。哈哈哈……”張钰頓了一頓又大笑了起來,他向來沒有聖母心,除了華夏的族人他一向講究對待敵人就應該睚眦必報。“朱幫主,不好意思啊,你先原地歇會。顧千戶,顧大人,還想教訓我等嗎?”
“啊~~~姓金的,老夫要殺了你,啊~~~”朱均丹痛苦的怒嚎着。
“強弓!”還站在演武場上的顧威雙眸一縮,驚怒道。“我本以為還冤枉你了,看來倒是被某家誤打誤撞的猜中了。你們這些小小的江湖匪人居然手握軍中的強弓。你們果然是他國細作!”
随着顧威的怒吼,一隊三十人左右的錦衙番子沖進了艚幫的演武場。
啪啪啪啪,箭弩瞄準,長刃抽出,半人高的盾牌也迅速立了起來。張钰等人連同演武場上的其他各門派江湖人都被團團圍了起來。
“不繳械就都殺了!不必留手!”顧威怒道。
“啪啪,大威!啪啪,大威!”聽到命令的衆番子舉着盾,呼着号,小心翼翼的向着張钰等人慢慢合攏。
“老祝,我們怎麼辦?”隻是應邀來參加典禮的張門主和林員外一頭驚恐的看向他們三人之中腦子最為活絡的祝寨主說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跟着朝廷,否則你們不要命啦。”祝寨主拿起放在腳下的長刀道。
“好,聽你的。”
“師叔,我們怎麼辦?”那邊微雲觀的道士也問着馬蒼維。
“本來以為是錦衙的人惡意誣陷,但既然他們有軍中的強弓,那八九不離十是他國之人。咱們微雲觀的根在大威,我們大節不能失,與錦衙的番子們并肩拿下這些人吧。”馬蒼維輕歎一聲後堅定的說道。
其他江湖人無論是因為懼怕錦繡營,還是如微雲觀一般講張钰衆人當作他國細作也都拿起兵刃指向張钰等人。
“慢着!”張钰高舉雙手大聲說道。“我說,你們确定我們就是他國細作?”
“你們拿着軍中才有的強弓,不是他國細作還是什麼?難道是軍卒?哼~大威是不允許将強弓帶出軍營的。”顧威冷聲道。“莫要強辯了,不想死的就束手就擒!”
“嘿嘿,那他們呢?”張钰遙指不斷逼近的錦衙番子。“他們手上不也有弓弩嗎?”
“哼,因為我們是皇家親衛的錦繡營,當然有資格。怎麼,你們然道還想說自己是錦繡營的人嗎?”顧威冷笑一聲說道。
“嘿嘿,巧了。還真是!”張钰微笑道,懷中也拿出塊腰牌。
――銀色的睚眦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