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間與三十名大秦士兵被青竹閣所屬的黑衣小斯帶領着穿過昏暗的後門,在後面一排排的房屋中,五人一間,一一的安排着住下,
另一邊,青燈小酒,嬉笑嫣然;
鋒烈站在論辯台前,正好奇的正觀察着;
“大哥哥,你為什麼不上去争辯幾句呢?”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被紮雙平髻,身着藍色的綢緞錦衣,俏生生的走到鋒烈的面前,好奇的道,潔白的鵝蛋臉上眨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珠,純淨,明亮,搖曳的燈火,在雪白的面龐上晃悠着一條點點的黑色光影端是可愛無比:
“因為大哥哥我不喜歡和他們争辯啊”
天真可愛的模樣一瞬間就将所有紛亂的思緒給融化了,鋒烈不由得蹲了下來戲笑道,雙手懶散撐着兩頰,平視着女孩,修長的眉頭高高的挑起着,燦爛的笑着,就連黑色瞳孔都染上了笑意似的,
‘開玩笑’身為宅男最大的屬性是什麼?不就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嘛,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他那裡會去趕着沒事去跟别人争辯瞎湊熱鬧呢?
“可是,可是大哥哥你不是讀書人嗎?”
雪兒撓了撓烏黑的頭髻,彎着潔白的脖頸,嘟着粉嫩的小嘴,皺着稚嫩的秀眉,困惑的問道:
在大秦之中讀書人最喜歡的莫過于就是上台争辯了,一為名,二為利,在争辯之中,他們的辯論會被許多過往人瞧見,若是被人看重,便會被收為門客,勝了,就是更好不過的事情,他們的名氣會更大,即使沒人看重也不要緊,若是敗了,就慘了,不但代表着他們學藝不精,還不會被人看重;
“那小妹妹你是如何看出來大哥哥我讀書人的呢?”
鋒烈被這個可愛的小家夥逗得樂不可支,壞笑着道,眼神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彎彎的弧度,
“因為雪兒覺得大哥哥的跟我們不一樣嘛,而且身後跟着那麼英武的一個大哥哥”
她粉嫩的紅唇困惑着咬着拇指,站在楞了片刻,可以看出她剛才确實在很認真的思考;片刻後,方才指着鋒烈身後的跟随着李刑道:
“哦,原來小妹妹你叫雪兒啊,可是大哥哥好像不算是讀書人,怎麼辦呢?”鋒烈嘴角隐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攤開手,無奈似的說道:
此時讀書人有着近乎嚴苛的劃分,所謂諸之百家的劃分便是如此,讀黃帝與老子為主是‘黃老之學’讀孔子,孟子,荀子為主為‘儒家’讀鬼谷子主為‘縱橫家’等等,一系列,你若沒有主學的,就不能算是‘讀書人’;
在鋒烈兒時的記憶之中所謂的讀書人就為這點,不知多少次在大秦朝堂之上争論不休,哪怕是經過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并下令百姓以吏進學,也不能改變,反而,隻平添一群人更加暴戾的怒火;
故此,就這點來說鋒烈所說的話,還真不是隻是為逗小女孩說的瞎話,不管前世他所學習的,還是今生他所學的,都是一統而學,根本沒有主學,也就不能算是‘讀書人’;
此時,青竹閣的第二層閣樓之内,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與一名身着淡綠色的長袍青年男子望着樓下的鋒烈的議論着說道;
“夫子,他真的值得你那麼看重嗎,竟勞您親自多次試探于他?”
“恩,他的身上頗有老秦人的風骨,這種人若是成長起來會很可怕,對我們今後的傳學會有極深的影響,你今後一定要多注意他,知道了嗎?”
“諾,弟子謹記”
“唉,這大秦天下恐怕又多了一層變數啊”
随之,中年男子轉身離去,深深的歎息了一聲,細細的呢喃道:;
“雪兒,雪兒”
正在鋒烈與雪兒這個精靈似的小女孩聊的正開心的時候,一個梳着結鬟式的,身穿寬袖長裙,頗有姿色的女子緩緩走了過來,暖暖的叫道:
“娘,娘,你怎麼來了?是想雪兒了嗎?”
“恩,娘想雪兒了,你父親也想雪兒了,雪兒說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那好吧,,大哥哥再見”
“小女多謝公子費心,,”
“不,不,應該是我謝謝您才對,你家雪兒真可愛”
“,,小女子告退”
伴随着吱呀聲,角落的側門緩緩開啟,外面的月色變得愈發黑暗,燃燒着青燈,淡淡的光芒灑向庭院之中,僅僅隻有半寸,淡淡的光芒便被外面的黑暗所吞噬了,長裙女子大大纖細的手掌牽着雪兒稚嫩的小手,向着室外走去,
女孩嘴角的歡快的笑容,與長裙女子臉上的笑容相互映襯着,如風拂弱柳一般緩步前行,女子頭發上插着的精緻銅鈴钗發出鈴鈴的清脆響聲;在黑暗中漸行漸遠,漸漸的消失在了拐角的黑暗處;
“李刑,我們也回去睡吧”
周周依然是熱鬧非凡,有的人醉醺醺的喝着酒,一些人仍在精神奕奕的瞧着台上兩名青年男子劍拔弩張,緊張兮兮的争辯,可在此時的鋒烈看來已有些索然無味了;
小女孩的可愛的面容,甜甜的笑容;
那一刻的溫暖,那一刻的笑容,那一刻深深的印刻在了心中,多久,未曾都那麼清晰的感覺過了?鋒烈緩緩的死死的握住了拳頭,黑色眸子透着一抹堅定;
“李刑,我們走吧”
“諾,公子”
因不熟地形,鋒烈就叫了一名黑衣小斯領路,庭院裡樹影斑駁,草地内種着這一株被數人合圍才能抱住的大樹,天色已暗,其他倒是看不清楚什麼,隻見勉強看見幾件小東西擺在庭院;
在黑色小斯在帶領下,點着一盞青燈,幾人踏着由木闆鋪成的地面,來到青竹館内地處偏僻的柴房之中;
房間内,大量曬幹的柴火被堆積在左邊的角落之内,右邊的地上則已經被人鋪上一層厚厚的茅草,上面鋪着一層的淡紅色的綢緞被子,空出來的地面上,還特意放着一盞被小斯點燃的青銅油燈,比起他對戰匈奴時住的平原地面,整個房間倒也不顯得簡陋;
許多的煩心事也逐漸被理清,亦或者是小女孩可愛的面容依然在腦海中殘留着,還是耳邊依稀傳來一聲聲經過時人聲的議論頗有些前世的模樣,讓他覺得很安心,總之,這一晚上,鋒烈倒是睡得的安穩,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