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落水是大事,一刻鐘後,在場人等齊聚花廳,一個都沒敢離去,唯恐沾了什麼嫌疑。
人到齊後,東方明日的冷峭護衛墨風,将我不認識的那三男一女給我引薦了一番。
着宮裝的女子是當今皇上唯一的掌上明珠,七公主東方明珠。那三個男子,着寶藍色衣袍的,是當朝丞相蕭奕然。着玄色幡龍王袍的,是四皇子,宸王東方明倫。着紅色幡龍王袍的,是五皇子,甯王東方明潤。
“見過惠王宸王甯王瑞王丞相公主!”我一口氣見禮。
丞相蕭奕然擡手虛扶我一把,對着東方明日微微笑道:“夫人智計救活惠王,豫王納得夫人這樣的賢妾,真是可喜可賀!”
受益者惠王,不住地嗯聲點頭。
我算是救命恩人,惠王神态看着确實情真意切。不過丞相蕭奕然嘛,他那話不就是在嘲笑我當衆親吻惠王,東方明日頭上戴着頂綠帽子嘛!
果然東方明日面色很是難看。東方明日往椅背上靠了靠,觑着蕭奕然道:“丞相既然知道本王的妾夫人救活惠王的方法是為智計,那時分明明本王的妾夫人離得惠王的距離尚遠,而丞相卻是近在惠王身側,丞相卻為何沒有相救惠王?丞相有意不救,難道丞相的本意就是要惠王溺死?更或者,惠王落水,就是丞相使拌?我們都知道,惠王因為幼時落水險些喪命,從此便有恐水之症,無故從不會靠近池塘河道。”
蕭奕然的羞辱,東方明日不僅三言兩語就掩蓋了過去,還反将了蕭奕然一軍。東方明日言語中蕭奕然就是惠王落水的真兇,雖然難以令衆人信服,卻在衆人心中埋下疑窦,而惠王溺水昏迷,蕭奕然沒有積極相救,更是不争的事實。
東方明日話落,惠王已經瞧向蕭奕然,目光意味不明。
蕭奕然并不生氣,甚至是莞爾地道:“豫王急于栽贓嫁禍,看來也是知道自己難逃嫌疑。惠王是在你的王府落水,豫王從軍多年,豫王府也是固若金湯,除了豫王自己,還有誰能在你的豫王府,你的眼皮子底下攪弄風雲,玩些陰詭手段?”
東方明日的将軍,蕭奕然信手便撥弄了回去。
一個是日理萬機的謀臣權相,玉樹臨風。
一個是手握軍權的皇家貴胄,英俊潇灑。
無論是他們蹴鞠一樣的言語,還是風華正茂的年齡,抑或賞心悅目的男色,蕭奕然與東方明日對視,一個微笑,一個眯眼,氣勢竟是不相伯仲。
他們這般争執下去顯然是沒有盡頭的,四皇子宸王不耐煩地擺手,“夠了,你二人鎮日上朝也吵,下朝也吵,我耳根子就沒個清淨。照我看,二皇兄既是在三皇兄的府中落水,最先發現二皇兄落水的人又是三皇兄的妾,哪有這麼巧的事?三皇兄很明顯嫌疑最大!”
宸王這般站不住腳的結論,顯然是在偏幫蕭奕然。
東方明日看着宸王,皮笑肉不笑,道:“若惠王落水事在人為,今日在場衆人都逃不開嫌疑。四皇弟也不例外。四皇弟何以跟個局外人般,下此結論?謀害親王,罪名不小,四皇弟将這矛頭指向三皇兄我,看來是要緻我于死地。”
東方明日先道謀害親王,罪名不小,又道宸王将惠王落水的罪名扣給他,言下之意,是指宸王在謀害他。
宸王哪裡擔得起這樣的罪名,臉色突變緘了口,再不敢任意攀指。
“和氣生财嘛!”這時惠王微笑開了口,衆人都看向惠王,等待他這個當事人的說法,惠王眼睫閃了閃,他低了眼,一會兒才擡頭,笑道:“今日原是我自己靠近池塘。”
衆人都覺得被套弄般嘁了聲,惠王接着道:“我見弟媳婦趴在池子邊,久久沒有起身――”
五皇子甯王不禁憐憫看我,溫潤問道:“三嫂,你有何事想不開?”
衆人的目光于是都瞧向我,東方明日眯眼,蕭奕然莞爾,包子皺眉,宸王斜視,惠王故作神秘,七公主忍不住眼睛晶亮地八卦道:“難道豫王府的傳聞是真的?三嫂沒出嫁前在娘家便已有了相好,見了三哥的英俊潇灑後,移情别戀,非三哥不嫁。這下嫁給了三哥,不禁又念起以前相好的好來?正所謂收之桑榆,失之東隅,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七公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得,雙手捂嘴叫道:“不過――三嫂前一刻才想不開,後一刻見到二哥美男落水,三嫂不僅英勇跳水相救,光天化日之下,還不顧名節親吻二哥,難道――三嫂又惦記上了二哥?”
七公主描述的繪聲繪色,在場的侍從大多頻頻點頭肯定。蕭奕然莞爾,惠王宸王甯王表情複雜,東方明日臉色難看之極!
包子皺眉,呵斥道:“七妹!”
“又擺小皇兄的威風!”七公主撅嘴道:“本來我們今日齊聚豫王府,就是來瞧三哥這位傳奇嫂子的嘛!”
我虛弱地看着眼神各異的幾位尊男貴女,沒有哪一個是我惹得起得罪的起的,對上東方明日眼中隐捺的陰沉烏雲,我很是無奈地委屈歎息:“我趴在池子邊,其實隻是在以水為鏡,賞水賞湖賞孤芳!後來見惠王落水,人命關天,不禁奮勇搭救。”
七公主聞言錯愕,幾位男客卻都是一笑,或隐捺,或莞爾,或溫潤,或肆意。在七公主繪聲繪色精彩的描述下,我真實的解釋顯得太過蒼白無力,俨然不太有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