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冰人黃進門，就見那嘴皮子，是吧嗒吧嗒沒停過。
冰人黃舉着小像，看殷複聲沒什麼反應，便收起小像，舉起八字。
“您再看這張家小姐的八字，那更是世上獨一份兒的旺夫益子，好八字呢。誰要是娶了張家小姐，那就等着升官發财，三年抱兩吧。呵呵呵……”
看冰人黃說的這麼熱鬧，殷複聲也不好明着拒絕，于是搬出父母道：“自古婚姻得父母之命。我剛剛到任，高堂不在身邊，也不好擅自做主……”
冰人黃一擺絹帕，道：“嗨，我的大人呐，山0西太原府，起鳳街上殷家嘛，我早打聽過了。雖說這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不還得殷大人您自己願意嘛。您這兒要是一點頭，冰人黃立馬就去太原府，找令堂提親去！”
這麼短時間，查的清清楚楚。
這效率，堪稱一絕。
“呃……”
朝堂之上口若懸河的殷複聲，面對冰人黃，竟然語塞了。
見殷複聲似乎對張家小姐并不上心，冰人黃立刻又拿出一張紅紙。
打開來說道：“張家小姐您看不上，不要緊，還有這李家小姐。您先看這小臉兒，珠圓玉潤，一看就是個福相……”
殷複聲還是無動于衷，冰人黃再出幾份紅紙，“這兒還有陳家小姐，王家小姐，劉家小姐，總有一個您能看上的……”
冰人黃正這兒忙着掏紅紙，又是一個令人哆嗦的聲音打門外響起。
“府上有人嗎~？”
緊接着，喊話人亮相門前。
一個打扮豔麗的中年婦人，瘦高個兒，大長臉，絹帕在手裡捏着。
冰人黃一瞧這位，登時那臉就耷拉下來了。一指來人，陰陽怪氣地道：“媒婆孫，你來幹什麼？！”
孫媒婆冷哼一聲，捏着絹帕的手在鬓角上撩了一把，不屑道：“哼！你來幹什麼，我就是來什麼的。”
殷複聲看這氣場有些不對，火藥味兒十足，急忙勸阻，“二位莫急……”
誰想，冰人黃急了眼，根本不聽殷複聲說話。
一插腰，“媒婆孫，你還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
媒婆孫晃一晃腦袋，翻了個白眼，“什麼先來後來的？這姻緣，講究的是緣分。”說着上來一把拉過殷複聲，耳語道：“殷大人，您可别聽這冰人黃瞎掰，找她說媒的，能有幾個大人物呀？要說能配得上您的姑娘，那得是趙家小姐，這趙家……”
冰人黃不等媒婆孫把話說完，一把搶過殷複聲的胳膊。
“殷大人，您别聽她的，什麼趙家小姐？京城裡排的上數的小姐姑娘，那我冰人黃可都記得呢。媒婆孫慣會胡說八道，您可别信她……”
“你才胡說！”
“你滿口謊言！”
“你口無遮攔！”
“你長舌婦！”
“你……”
殷複聲有種快被拉散架的感覺。
二人正掰扯，門口又來一位。
“殷大人在家嗎？”
孫黃二媒婆一見來人，更熱鬧了。敢情是杜紅娘。
這杜紅娘來了，連和殷複聲說話都顧不上，直接加入媒婆之間的戰争。
殷家院子裡，頓時雞吵鵝鬥，仨媒婆鬧的不可開交。
殷複聲好不容易躲到一邊兒，直接看傻眼。
這可比庭議熱鬧。
好麼，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三個平日裡靠嘴吃飯的媒婆湊一塊兒，能趕上一台賀歲電影。
殷複聲悄悄退出三人的戰争，溜進廚房。
原來，聽人吵架也是一項體力活。
餓了。
他準備墊吧點兒東西。
進廚房這麼一看，方才還靜靜躺在這兒的四菜一湯，竟不翼而飛。
殷複聲頭皮一陣發麻。
大白天的，這鬼也太嚣張了吧。
可偏偏剛才是一點兒沒覺察有人進了廚房呀。
這究竟怎麼回事？
殷複聲頭頂問号出了廚房，見仨媒婆仍是互不相讓的氣勢，幹脆回屋躲躲。
等她們吵的累了，自然就走了。
殷複聲一隻腳剛跨入房門，就見原本該在廚房的四菜一湯竟全部都在堂内桌上。
桌旁還站立一個大姑娘，撅着嘴，一手不停卷着鬓角落下來的一縷青絲……
“如意姑娘！”
殷複聲定睛一看，原來是如意。這才松了口氣，原來不是鬼。
“公子叫我如意就好！”
如意糾正殷複聲的稱呼。
“好好，如意。”殷複聲指指飯菜，“這是你做的？”
“是啊。”如意緩步到殷複聲身邊，伸手拉他坐到桌前。“公子快嘗嘗，看如意手藝如何？”
“聞着就香……，诶不對。可我方才明明沒見你進門那？”
殷複聲說着話，不由自主地眼神往如意腳上看。
有影子……
“前邊兒那三個媒婆吵的厲害，我是從後邊兒翻牆進來的。”
“那……，那我早上出門，也是鎖了門的，你，你該不會也是翻牆進來做的飯吧？”
“對呀，就是翻牆進來的。”如意眼睛不自覺的到處亂翻。
殷複聲打量如意，身上一點兒不髒。還穿着長裙，怎麼看，都不像會翻牆的人。
“那我這院子，也是如意收拾的？”
“是啊。”
“那這家具怎麼進來的？總不能再翻牆了吧？”
如意眼珠滴溜亂轉，“殷公子忘了，你那日，根本沒有上鎖。所以，我就進來啦。”
啊？！
沒上鎖？
殷複聲還真是沒什麼印象。
算了，反正不是鬧鬼就好。
再看一桌菜，像是剛回了鍋，熱騰騰冒着氣兒。
殷複聲使勁兒聞了聞，“好香啊，如意，你的手藝真不錯。你是哪戶人家的廚娘吧？”
如意很是得意，認為這是公子在誇她。
高興的幫殷複聲夾菜。
“公子喜歡就好。”
殷複聲拿起碗筷，随便嘗了一口，“嗯，好吃！就你這手藝，自己開家館子，準火。”
如意笑的合不攏嘴，眼角掃了掃門外仨媒婆，試探道：“殷公子可有相中的姑娘小姐？”
嗯？
殷複聲一愣，掃一眼屋外。
“呵呵，沒有，我可沒那心思呢。”
“那~，公子怎麼不攆她們走呢？”
“算了吧。等她們吵的累了，自己就會走。”
如意撅撅嘴，“那多煩人呀。要不……，如意幫公子攆了她們吧！”
啊~？
沒等殷複聲說話，如意兩步跑出了房門。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