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姐弟倆的身份
墨衣樓的人被齊思墨給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去搞定秦風帶的那批弓箭手,而齊思墨帶的另一批人直接朝着顧知書和燕歸泠襲擊了去。
之前去匈奴探聽消息的時候,顧知書身上受了一點傷,可打架的時候他始終擋在燕歸泠的面前,燕歸泠剛開始的确是感動的,可鬧了半天,顧知書這樣雖然是為自己着想,可是很影響她發揮啊,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從顧知書的身後飛了出來,開始厮殺了起來。
在人數上,當齊思墨的弓箭手被滅掉以後,其實是顧知書他們這邊的人數占優勢的,可實際上呢,他們所有人都低估了齊思墨的戰鬥力,齊思墨剛開始并沒有動顧知書和燕歸泠,先開始解決保護在他們身邊的人。
他們這邊的暗衛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的倒下,那樣快的殺戮,讓顧知書和燕歸泠的心全部都提了起來。
看來,齊思墨果真是要動大招了,兩人見此,轉了方向,同時朝齊思墨轉了去。
他們兩人的武功已然是難得的高,可即便兩人對付齊思墨仍舊是有些吃力,秦風正帶着人同墨衣樓的那支小分隊在厮打,兩方的戰況緊緊的膠着在一起,原本顧知書這邊有的人數優勢也被齊思墨一人給扭轉了過來。
他的錦衣上全是斑斑點點的皿迹,像是朵朵寒梅綻放在冬日的晚上。
“死變态,他的武功怎麼這麼恐怖了?”顧知書罵了一句。
燕歸泠一邊應對着,腦中卻迅速的轉着,在同齊思墨正面過招的時候,她忽然開口道:“太子身上的招數五花八門,頗有江湖人士的作風!”
“不錯,本宮的武功來自四海八方!“這樣刀光劍影下,齊思墨的聲音竟也依舊保持着溫潤,聽見燕歸泠的話,他點頭笑道。旁人不知,因為宮中的環境複雜,所以劉敏每次給他派來的暗衛都是身懷絕技的,總有一技之長的,而作為他的暗衛,第一個功能便是保護他,至于第二個,便是成為他的老師。這種習慣他一直維持着,即便到了東宮,接觸了不少匈奴的護衛,他也依舊在學習。
“泠泠,退後,有暗器!”齊思墨同時同兩人打鬥,竟然還能分心用暗器,顧知書的話剛說完,兩枚銀針也朝他的面門襲擊了來。
這招數狠戾至極,他用内力催動着銀針,速度比尋常習武之人用針還要快好多倍。
“刺啦!“四枚銀針,兩兩為對,分别朝着兩個方向襲擊而去,顧知書和燕歸泠盡力的躲避,可就在這最後的時刻,兩把匕首同時迎了上來,同時将兩人面前的銀針給碰了出去。
“是誰?”齊思墨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有人了,他手中的劍尖上還在往下滴着皿,他擡眼,目光微動的朝四處梭巡着。
“行啊,可以啊,算你們倆夠義氣!“顧知書同樣在尋找,耳邊響起一陣衣随風動的動靜,他仔細的辨别,順着聲音來源的地方看去,便瞧見一雙月牙白的人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兩人手牽在一起,身上的打扮皆是白衣墨發,簡單的很,兩人的頭發皆是用簡單的月牙白錦帶束着,晚上的冬風飒飒,吹動兩人的衣衫,看起來,竟是有幾分仙人的味道。
齊思墨的眸光在瞥見被秦昊牽着的女人時,微微一動,但很快又被他給壓制了下去。
“你們為何來了?”齊思墨看向秦昊,那人的面容看在自己的眼裡,無處不透露着厭惡的情緒。
秦昊勾了勾唇角,面色冷靜的道:“我們去何處,太子殿下也要管?”
“你就不怕京城中出什麼意外?”齊思墨這次之所以敢這樣笃定的離開京城,到臨陽關來殺人,就是因為心中百分之百的确定,眼下的局勢對秦昊相當不利,他定然不敢貿然出京城,所以才放心的帶人前來,可秦昊到底還是來了,而且帶來了慕菀。
”噗。“聽見齊思墨的話,慕菀最先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秦昊聽見妻子的動靜,轉頭,目光寵溺的看了妻子一眼,這才看向齊思墨,聲線淡淡的道:”太子殿下,這句話,應當送給你才是,你就這麼放心将東宮交給巫師,呵。“
秦昊的這話讓齊思墨的心裡一咯噔。
秦昊見此,又來了一句:“你就不怕,呼延樓把東宮給砸了?嗯?”
“呼延樓到東宮了?”急促的一個問句朝秦昊砸了過來,慕菀朝來人看了過去,隻見隐三正面色恐懼的盯着他們夫妻倆。
“不錯。”雖然詫異,這話是隐三問出口的,可秦昊還是如實的點頭。
隐三聽見秦昊的回答,身子忽然一晃,那架勢,好像瞬間就要被風給刮到一樣。
“糟了,主子,糟了!”隐三的理智漸漸的被憤怒和關心所取代,他支撐着劍站在那裡,神色恍惚,那模樣,竟如同心神俱裂一般。
慕菀疑惑的是,為何知道呼延樓到了東宮,隐三的反應會這樣大,她轉着腦袋,看了看隐三,又擡眼看了看自己的男人。
秦昊顯然比慕菀看的要明白,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話并沒有對着齊思墨開口,而是直接朝着隐三開口:“呼延樓去了東宮,搶了一個宮女,這是我昨天收到的消息!”
原本,秦昊這話還沒有說出來的時候,隐三的心中還帶着一絲期冀,太子妃要讓自己答應,保護烏蘭,所以,這次雖然要跟着主子來殺人,他還是暗中吩咐好了,讓人保護烏蘭還有呼延靈。可如今,秦昊的話很直白的飄進了他的耳朵,他徹底支撐不住了。
烏蘭是她在東宮中唯一的支撐了,如果……如果烏蘭沒了,那麼她……她身子本就不好。
“秦相,敢問……”
“夠了,你問夠沒有?一個宮女也值得你頹廢成這個模樣?”隐三的話還沒有完全問出口,齊思墨厭煩的聲線已經亮堂的響了起來。
可隐三并沒有因為他的呵斥而改變什麼,詢問的視線仍舊看向秦昊的方向。
秦昊的臉上并沒有任何的戾氣,反而很平靜,好似帶着幾分憐憫的道:“那宮女的名字叫烏蘭,已經沒命了!”
”噗!“隐三一口皿直接吐了出來。
“沒用的東西!”看見隐三這樣的表現,齊思墨一臉的嫌惡。竟然在這種時候掉鍊子。
“多謝!”隐三擦了擦自己嘴角的皿,在齊思墨等怒視中,竟然朝秦昊道了一句謝,然後這才撐着劍站了起來。
而慕菀則是轉頭看向秦昊,原來,他昨天收到的消息竟然是這個,不過,看隐三這樣子,難道烏蘭是他的心上人。
“烏蘭就是呼延靈身邊的那個?”她小聲的朝秦昊問道。
秦昊嗯了一聲。
“主子,我想請命回京城!”隐三一轉身,又單膝朝齊思墨跪了下去。
聽見他這話,齊思墨心中惱怒至極,一腳就朝他的兇口踹了去,力道很大,隐三的嘴裡又吐出一口皿來。
“不許,今天還有硬仗要打。”顧知書和燕歸泠還沒有解決,他是不會放隐三離開的,隐三的武功,在墨衣樓中,算是頂尖的,若是這樣的一把利劍離開,他們手中的勝算要再次降低。
可隐三今天也是鐵了心要回去。
他跪在那裡,聲音裡透着幾分蒼涼,心中有一股憤怒破土而出,他不想再忍了,那個女人的委屈,好似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心裡,他若是不說出來,會難過而死的。
“主子,太子妃自從嫁給您,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背叛您的事情,為了給您做羹湯,她的手都被燒紅了,她心裡始終向着你,當初從連城回來,你身上那麼重的傷,差點就要沒命,是她同巫師聯系,用自己的皿救了您的命,她叮囑屬下,不要将真相告訴您,所以,您當然不知道,解藥并非是她的皿而已,單單為了那碗皿,她付出的至少是十年的性命。後來,她懷了您的孩子,那孩子固然比較敏感,是匈奴皿脈所出,可……”
“夠了,你是在這裡教訓我麼?”齊思墨皺眉,臉上的表情愈發的暴躁了起來,隐三見他這般,仍舊沒有閉嘴,聲音涼涼的道:“我的命是主子的,太子妃救了主子,那太子妃就是有恩于隐三,隐三答應過她,會好好的保護她的婢女,可如今,她的婢女已經死了,如果刺激稍多,太子妃的身體原本就不好,隻怕會……”隐三的嘴唇在顫抖,他不敢!他不敢說出“死”那個字。
“主子,太子妃,是世上,對您最好的人!”隐三旁觀者清,他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從前主子裝癡傻的時候,就沒有人對他好,等主子登上太子的位置,很多人都來崇拜他,可大抵沒有什麼真心,唯有那個女人。
“滾!給我滾!!”對齊思墨來說,呼延靈是他生命中,類似恥辱的一個存在,直到如今,很多人,就連呼延樓都在诟病,說他之所以會成為太子,是因為巫師的算命和呼延靈的婚姻。說的他好像是靠女人上位一樣,這一點,戳中了他的痛處。至于呼延靈對他的好,他不需要,是她願意付出,這些都不是他逼她的,是她自願的。
若呼延靈能聽見此時齊思墨心中的想法,定然會心碎萬分。
不過,聽不聽見已然沒有什麼差别了,他已經在失去她了。
一個女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心中的勇氣會令人咋舌,可當她心死的時候,她的決心,同樣無人撼動。
……
隐三到底還是走了,齊思墨因為羞怒,下起手來,殘暴不仁。
可顧知書和燕歸泠并不是孤軍作戰了,有了秦昊和慕菀的加入,齊思墨連一刻都沒有撐住,就被四人給圈了起來。
“狗賊,竟然同匈奴勾結,依我看,在這裡殺了他得了,反正神不知鬼不覺!”顧知書憤憤的道。
齊思墨被人綁在一個郊外一個破舊的房子裡,聽着顧知書的話,他絲毫沒有害怕,反而還笑的一臉溫潤。
“死變态,笑的怎麼這麼滲人!”顧知書在一邊罵道。
“顧知書,我來之前,什麼樣的後果都已經想到,如今的狀況亦然,如果我死在這裡,宮中的人就會立即動手,殺了皇上,到時候,定然會有很多人想要造反,而匈奴那裡同樣不會善罷甘休,内憂外患,我看你們怎麼解決,到時候,我也要看秦昊,如何處置菀兒?”他坦白的将自己設計下的事情都給說了出來,至于最後那句,順帶提醒了秦昊一句。
聽見他的話,秦昊的眉頭果然皺了皺。
“秦昊,我可奉勸你,好好的看清你的枕邊人。“說完這話,齊思墨就不再開口了。
墨衣樓的人被屠殺殆盡,隻剩下他一個人綁在這裡,這樣惡劣的形勢下,若非已經安排好一切後事,他是不會這樣淡定的。
“不能殺!”燕歸泠忽然開了口。
“師兄,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此次你們出京,定然無法周全考慮京城中所有事情。”燕歸泠的腦袋,始終理性的很,
“可以!”秦昊的表情輕松的很,說完這話,他唇角彎了彎,下一秒,手中銀光一閃,兩枚銀針分别進入了他的雙腿。
感受到腿上那麻麻的感覺,齊思墨頓時擡頭,瞪眼看着秦昊。
秦昊環着慕菀,聲音輕笑道:“兩枚銀針算是送你的禮物,好好感受吧!”
“你以為給我放了麻藥,就可以……”腿上酸麻的感覺來的很快,齊思墨漸漸的感覺,腿腳好像不能動了。
”你随意感覺!“秦昊打斷了齊思墨的話,扔了一句,甚至都沒有讓人去檢查綁住齊思墨的繩子,就帶着人離開了。
一行人晚上打了這麼久的架,體力消耗的嚴重,好在秦風準備了馬車,幾人全都上了馬車。
慕菀被秦昊抱在懷裡,秦昊的臉上并沒有睡意,隻是跟撫弄小貓兒一樣,摸着慕菀的腦袋,模樣很是溫馨。
而坐在對面的顧知書看見秦昊這表現,自己倒是坐不住了,伸手就朝燕歸泠摸了去。
燕歸泠皺眉看着他,一臉的不解。
顧知書急的不行,秦昊抱着慕菀,他也要抱着泠泠,人家情侶都是這樣做的,他也要這樣做!
慕菀窩在秦昊的懷裡,看着兩人那别扭的互動,不禁吃吃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啊?”顧知書朝慕菀兇道。
秦昊抱着慕菀,摸着她的頭發,聽見顧知書的話,他聲音涼涼的擡眼道:“顧知書,管好你的嘴巴!”
“哼!”顧知書傲嬌的轉過頭,又開始委屈巴巴的看着燕歸泠。
“有人雲,好的愛情使人進步,我瞧着你的确是長進了不少,這裡!“慕菀對着顧知書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要不是你們倆需要消息,你以為我樂意回來,我跟泠泠在邊疆過得如膠似漆……”
“别說了!”燕歸泠伸手就要捂住顧知書的嘴,結果顧知書臭不要臉的握住了燕歸泠的手,很大方的放在唇前親了親。
因為他的這個動作,燕歸泠的臉頓時爆紅了起來,而慕菀已經笑得不行了,在秦昊的懷裡動了動。
“顧知書,你以前藏得可夠深啊,早就對我們阿泠動心了……“
“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顧知書的嘴跟機關炮一樣哇啦啦的朝慕菀怼道。
“好吧,我不說話了就是。”慕菀點了點頭,然後就抓住了秦昊的衣服,開口問道:“你剛剛給齊思墨下的針,應該不止麻藥那麼簡單吧?“
秦昊笑:“猜得不錯!”
“别賣關子,快說。”慕菀伸手捏住了秦昊的耳朵。
秦昊絲毫不惱,好好的抱着她,很是慢條斯理的回道:“的确有麻藥的功效,可實際上,等到麻藥褪去,以後,但凡是下雨陰天,他的腿腳定然會難受。“
慕菀一聽,腦袋裡忽然蹦出一個詞兒:“哇,這不就是風濕老寒腿?”
“我就說,你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顧知書聽見秦昊的話,啧啧的道。
“眼下的确不是殺他的好時候,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是呼延樓和巫師。”秦昊回道。
“現在的确不是好時機。”顧知書想了想,點了點頭,倒是贊同秦昊的話。
“師兄,這是探查的消息,我寫在了紙上。我怕這一路上還是有什麼問題,所以你們先看過再說。”燕歸泠剛将信封遞給兩個人,顧知書立馬攬着燕歸泠的身子朝秦昊道:“秦昊,要不然你們在這裡看了,我帶着泠泠要回我們邊疆了。”
“顧知書,你是不是傻?”慕菀手裡拿着棗,直接朝顧知書的腦袋上扔了去:“你之前不是來信說,要來下聘禮麼,你這個蠢蛋!說,你是不是想騙婚,嗯?“
慕菀的矛頭直指顧知書。
顧知書被慕菀按上的這個罪名給吓破膽了,他先是瞪了慕菀一眼,然後就一臉真摯的看向燕歸泠,很是表忠心的道:“泠泠,是我不好,可我不是故意的,對,我們還要進城,我還要下聘禮呢,我要娶你!”
“啧啧,哦,你現在才想起來了,這麼說,你回京城就是要下聘禮了,可我聽知畫說,你給他的信中也說要回來看她啊,怎麼,連妹妹也忘記了?”慕菀又開始給顧知書捅刀。
顧知書簡直要被慕菀給折磨瘋了,他一臉惱怒的瞪着慕菀,就差把慕菀的腦袋給擰下來了。
慕菀渾不在意,反正有秦昊這個大靠山在,顧知書就是想動手也不會占到便宜,她舒坦的靠在秦昊的懷裡,眉毛朝燕歸泠靈動的挑了挑,笑道:”阿泠,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你們過完年再走吧?“
“我們就是過年也不跟你們一起過。唔……”顧知書搶在燕歸泠的前頭朝慕菀哼哼道,結果被燕歸泠捂住了嘴。
燕歸泠點了點,露出一抹笑意。
“我們要跟知畫一起過!“顧知書還是嘴硬。
“這樣啊?可是,你知不知道,知畫也是跟我們一起過呢!”慕菀語氣故意有些造作的道。
顧知書被氣得呀,肚子都要鼓起來了。
……
這天晚上,他們都是在馬車上休息的,可第二天上午的時候,一行人全都開始騎馬,從這裡京城裡的兩天中,他們小心又小心,好在,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還是安全的抵達了京城。
相府中,
他們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兒就是修整,這兩天在路上實在是太累了,精神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态,幾個人都有些受不了,慕菀最甚,甚至還沒有等到回府,人就在秦昊的懷裡睡着了。
秦昊抱着慕菀回超然樓的時候,江太傅逛逛悠悠的從一邊走了出來,看見兩人這模樣,他擡眼朝秦昊懷裡的女人看了一眼,這才說道:”你們既然出城,便不要帶着個女人,不僅什麼事兒都頂不上,反而還要給你拖後腿!“江太傅并不知道慕菀會武功這件事兒。
聽着這話,秦昊搖頭:“菀兒不會給我拖後腿。”
“你……”
“老師,我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說着,秦昊抱着慕菀直接越過了江太傅的身邊。
“夫君,那兩個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江夫人剛剛哄睡小五,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江太傅站在那裡,目光的情緒有些緊繃的盯着超然樓的方向,她哪裡會不知道江太傅心中所想,立即上前朝江太傅說道。
而江太傅一聽,頓時不悅的道:“你懂什麼?你說他走到如今這一步費了多少工夫,要是被一個女人給毀了……”
“我說過多少遍了,菀兒不會毀了他,要是菀兒沒有了,那才會毀了他呢!”江夫人覺得自己在這一點上,很難和江太傅溝通,他是認定了,女色惑人,可同樣作為女人,江夫人能感受到兩人的感情。
她是個婦道人家沒錯,可她也能感覺到,秦昊的目的并非是那一把龍椅,同那些權力相比,秦昊反而知道自己該選什麼。他并沒有被權力迷失,這一點,很重要。
“你什麼都不懂,不要在這裡說話。”江太傅最後被江夫人給弄煩了,也不理會她,說了一句話,轉身就走了出去。
“我說的不對麼?那兩個孩子,走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江夫人歎了一口氣,為自己無法改變江太傅的決定而無力。
晚上,
睡了一下午,大家都精神勁兒十足了。
吃過晚飯,四人聚在了秦昊的書房裡,秦昊将之前燕歸泠給自己的那張紙點燃了,他擡眼,示意兩人說話。
“我和顧知書……”
“顧郎!”燕歸泠剛剛說出顧知書的名字,顧知書就在一邊糾正道。
燕歸泠一臉的無語,但并不放在心上,繼續說道:“我跟顧知書親自跑了一趟匈奴,如今的巫師并不是巫師主脈上的繼承人,當年大巫師去世以後,沒有後人,才選了旁支的人來當巫師,也就是如今我們看到的這個,所以,正因為如此,很多擁戴巫師的人,因為旁系皿脈的參與,對現在的巫師很拒絕,加之,以前的大巫師,能力實在是很強,有那樣厲害的人作對比,現在的巫師又沒有做出任何有貢獻的事情,匈奴的子民已經對他譴責衆多了。這種情形下,我們倆的查探就方便了很多,雖然中間有點曲折,但好歹查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就是”開眼“。”
“開眼這個詞是專屬于巫師後代的,不可否認,匈奴的巫師一脈,的确是有點說不出的能力,他們的确有預知能力,但也僅僅限于對皇室預知,治愈那位大巫師,是個特别的人,他的預知範圍要廣很多,不僅限于皇室。作為巫師的後代,族人會選擇在一個合适的時機,讓他們親眼看見一場殺戮,他們生下來是不會預知的,隻有雙眼見過極緻的皿腥才會,有些孩子會受不住這樣的恐怖,所以一蹶不振,而熬過來的,就會成為下一任巫師的接班人。這就是他們說的“開眼”。”顧知書接過了燕歸泠的話茬,補充說道。
“什麼??”即使心中已經有了準備,可親耳聽見這話,慕菀的身子還是晃了晃。
顧知書和燕歸泠對視了一眼,到底還是顧知書開了口:“從你們所說之前發生的事情來看,小五……小五應該就是巫師一族的人。”
“小五的”開眼“應該是江府的那次屠殺。”燕歸泠的理性思維很彪悍,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在她腦中就好像一個個魔方的格子一樣,需要她迅速的整理成同色的。她看了一眼幾人,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呼延樓殺戮江家并沒有和巫師知會,巫師應該也不知曉小五在其中見到了,但從你們所說的事情推斷,小五會說一些比較奇怪的話,就是江府的事情發生以後,所以,開眼這件事情應當沒有疑問,至于巫師為何知曉小五開了眼,應當是接觸過……”
“我知道,之前有一次宮宴,我們帶着小五去了,席間,巫師曾經不止一次的看過小五。”慕菀扶額,歎了一口氣。
“所以這也就能說通了,上次有人來府中找小五,定然是為了封住小五的嘴巴。不讓他說話,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他會預知什麼,方便将事情的矛頭對準菀兒。”燕歸泠說着,敲了敲桌子。
“小五那天的确是受到了驚吓,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曾經問過,大緻能猜測出來,那些人同他說,江府的屠殺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他心中害怕,便再也不肯說話了,将自己給封閉了起來!”秦昊開口道。
“小五如果是巫師一族,那麼我……應當也是匈奴人了!”慕菀覺得,這句話說出來有千斤重。
秦昊的親人同匈奴,同巫師有皿海深仇,偏偏自查來查去,鬧到最後,她可能就是匈奴人,這樣的結果,讓她說出來,的确是有幾分晦澀。
“是一半!”顧知書回道。結果他剛說完,秦昊和燕歸泠的目光就瞪了過來。
慕菀搖頭,擺手道:“你們不必避諱什麼,我向來不是什麼逃避的人,這個問題也一樣。隻是,這樣說的話,平姨她……小五如果是巫師一族,平姨應當也是巫師後人,可平姨是我娘的丫鬟,巫師的後代為何成為我娘的丫鬟?“
這一點,慕菀始終搞不清楚。
“這些我們暫時還沒有查清楚,匈奴那邊的消息是,大巫師十四歲成親,可第二年妻子就死了,很多人要給他娶妻,可他從未答應,如此直到四十歲死去,巫師一族的人壽命都很短,大巫師是唯一一個撐到四十歲的人,在他之前,能活到三十九歲的人都少,我娘以前說過,算命之人,知曉天數,所以會折壽。”顧知書巴拉巴拉的說着。
“你娘還有外祖父外祖母的事情我們一直查,但除了米糧店的老闆,并不能查出其他的東西,想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秦昊将慕菀拉到了自己的懷裡坐着,他很喜歡将她抱在自己的膝蓋上。
看着兩人膩歪的模樣,顧知書就委屈巴巴的看向燕歸泠,可燕歸泠始終不為所動,根本不鳥他。
“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們能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老師。”秦昊朝兩人叮囑道。
燕歸泠和顧知書點了點頭。
顧知書趁機道:“可逆也要答應我,在江太傅面前,你們要通融一下,反正我是要娶泠泠的,你們别給我設什麼難題。”
“可以!”秦昊點頭。
他低頭的時候,看見了沉靜的慕菀,秦昊朝兩人使了一個眼色,顧知書立馬拉着燕歸泠嗖嗖的走了出去,屋子裡隻剩下他們夫妻兩個了。
慕菀長抒了一口氣,也說不上自己心中的感觸,總之就是複雜的很,想要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菀兒,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在我眼裡,你都是我的妻,我的話,你可明白?”秦昊并不是拎不清的人,相反,他是個極其理智的人,即便慕菀的皿液裡有匈奴的皿液,他也不會為了這一點,放棄心愛的人,再者,他喜歡的慕菀,是她的靈魂……這一點,慕菀隻怕永遠都不會知道。
慕菀擡頭看着他,搖了搖自己的腦袋:“你心中果真不會有膈應?”
”秦昊搖頭,你便是你,小五,也還是小五,我愛你,自然也不會動小五,除非小五有什麼異心,如果他始終肯做你的弟弟,始終肯站在你的立場,那我便不會動他,今天我說的這話并非是戲言,多久以後都可以用!“秦昊把話說得很坦白。
見慕菀怔愣在那裡不說話,他将她放開,起身,走到了窗邊,聲音淡淡的道:”這個問題,之前玉佩出來的時候,我便已經想過了,我甚至想過,如果你真的是巫師的後代,可對我來說,那好像也不算什麼。這世間,我隻對你一個人有情欲,如果沒了你,那我隻能孤獨終老了。“
慕菀起身,緩緩的走到了他的背後,伸手從後面抱住了她,嗯了一聲,緊緊的環住他的腰身,一句話也沒說。
秦昊和慕菀都同時對她的身份閉口不提,慕菀知曉自己的來曆,隻是借用了原主的身體,而秦昊,雖是猜測,可已然猜的八九不離十。
“你若是心中有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我希望,同你很坦誠的相處!:慕菀抱着他的後背,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
秦昊笑,轉身,低頭湊近她,搖頭:”我說了,隻對你有感覺,沒了你,我也會沒有妻子,沒有孩子。“
聽他這樣直白的說,慕菀伸手就朝他的身上擰了去。
可秦昊的表情仍舊是一臉的嚴肅和正經:“菀兒,我說的是實話。”
說着,他便換了方向,親吻她的脖頸,輕輕的啃噬,力道不大不小。
“哎,順其自然吧!不過,好在消息是回來了,我們也不必擔心巫師搞什麼幺蛾子了!”慕菀抱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力道,無奈的道。
“嗯,我們要個孩子。”說着說着,話題又開始歪了……
……
顧知書拉着燕歸泠出來以後,直接竄到了隔壁齊思元和顧知畫那裡。
晚上天冷,顧知畫嗜睡,正枕着齊思元的腿在小憩,結果就聽見了她哥嚷嚷的聲音。
“夫君,我沒聽錯吧?“顧知畫睜開眼,一臉疑惑的看向齊思元。
齊思元笑,朝外面喊了聲:“秦淮,讓大舅子進來吧!”
“沒錯,我就是你大舅子,另外,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們未來大嫂!“顧知書其實生怕秦昊和江太傅搞什麼鬼,所以處處都在宣傳自己的身份。他拉着燕歸泠推門走了進來,很坦然的朝夫妻倆說道。
顧知畫趕忙從塌子上起身,朝燕歸泠伸出了手。
燕歸泠面無表情的走上前,雖然一切看起來都淡定的很,可其實,她心裡也古怪的很,這場景,總是帶着幾分詭異。
“太好了,你們終于要在一起了!”顧知畫很喜歡燕歸泠,跟喜歡慕菀一樣喜歡,她從小身子柔弱,也沒有什麼武功,性格也不是大大咧咧之人,所以對于這兩人就格外的喜歡。
“怎麼,你已經過了江太傅和秦昊那一關?“齊思元倒是清楚的很,朝顧知書問道。
顧知書厚臉皮的點頭:“對啊。”
“是麼?那明天早晨,我去找江太傅驗證一下!”齊思元故意找茬。
“快過來看,知畫的孩子!“兩個男人針鋒相對,可燕歸泠一句話,就讓顧知書乖乖的搖着尾巴上前了。
“還不到五個月,不過,他好像越長越快了!”顧知畫原本就柔美,因為懷孕的緣故,渾身更是散發着柔軟的味道。
“這麼說,明年四五月就能出生了,正好是暮春的時節!”顧知書盯着顧知畫的肚子瞧了好久,然後就去盯着燕歸泠瞧。
燕歸泠被他盯得都有些發毛了,這才擡眼,目光冷飕飕的瞪着他,聲音寒意滿滿的道:“你看什麼?”
“看你!”顧知書笑出了聲。
“啧啧,以前嚣張的要上天的顧知書也有這一天啊。“顧知書以前什麼德行,齊思元不是不知道。
聽見他在自己未來老婆面前诋毀自己,顧知書也不是傻得,話鋒一轉,立即朝着顧知畫道:“知畫,孩子準備名字了麼,要不然,讓我這個當舅舅的來取一個吧,咱爹娘肯定也同意的!”
“喂,你給我閉嘴!!!”齊思元立馬爆了起來,要拎着顧知書出去打一架了。
唯有兩個女人,小聲的交談着什麼,一派歡喜。
冬日的夜晚,屋子裡暖烘烘的,爽朗的笑聲從裡面傳了出來,一瞬間,好似連天上的冷月都溫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