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真的憋不住了。
大明要亡了這個消息對他的打擊确實很大,所以這些天來他一直沒什麼心思說話。可不管怎麼樣,他心裡還是放不下那個很是能惹是生非的兒子,所以今天又跟上了。
原本他還不想說話的,可是當他看到新燧發槍、短槍還有刺刀的時候,真的憋不住了。
這既是一個職業軍人的見獵心喜,也是源自于一個父親對兒子事業的關心。
“那支短槍看似不錯,但似乎有些雞肋啊,為什麼不全力制造長槍呢?”
陳耀祖有點小開心。
他的這個便宜父親終于又開口說話了,他對愚忠的陳青雲又是可憐、又是同情、又是擔心,他真的擔心他會憋出病來,現在終于放心了。
老陳同志還是需要安撫的!
于是陳耀祖耐心地回道:“你想想,如果每個士兵一杆長槍,再配上這麼一杆短槍,等敵人靠近了再上刺刀,會有什麼樣的效果呢?”
這是一副很有想象力的畫面,陳青雲作為老牌軍人,立馬就陷入了沉思。
長槍、短槍、刺刀,這三者結合在一起,就是陳耀祖為他的火槍新軍構思的完整立體戰術。
在中遠距離上,軍士們使用射程更遠、精度更高的長槍來擊敵。
到了中短距離,就使用裝彈更方便快捷的短槍來射擊。
到了近距離,則用長槍加刺刀來進行近身肉搏戰。
這三者相結合,火槍新軍就可以完全抛棄傳統的冷兵器來進行獨立作戰。
因此,在陳耀祖的新軍架構裡面,短槍是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的。
陳青雲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戰術架構,真的很恐怖,在現有的戰場上,如果實施開來,真的可以用戰場絞肉機來形容,隻是……
于是他擔心地問道:“這個配置好是好,可是成本不低啊!”
成本确實不低,以現有的情況,整個大明恐怕也隻有陳耀祖能這樣玩。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槍械生産的問題,這也正是陳耀祖為什麼特别重視工匠房的原因。
“我要走的是精兵路線。”陳耀祖回了這麼一句。
沒錯,就是精兵路線,這是陳耀祖一早就打算好的。因此他的兵,将不及投入地長短槍一起裝備,以實現立體作戰的目标。
關于精兵路線的想法,陳耀祖是受倭寇的啟發的。
據史載,在明朝早中期,一支紀律嚴明、武藝高強、不畏生死的純倭寇入侵隊伍,僅僅幾十人的規模,就可以在大明境内洗劫上千裡,面對大明上萬軍隊的圍堵如入無人之境,經過數月的奔襲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所以,從一開始,陳耀祖就沒打算在他的新軍上使用人海戰術,而是準備精兵策略。
基于這種考慮,短槍在陳耀祖的整體戰術上是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的。
這也正是陳耀祖要将短槍的管長定為30厘米的主要原因。
原本按照正常的設計,短槍,也就是手槍的槍管要盡可能的短,以便于攜帶。
但是管長變短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射程和精度都會有很大的犧牲,尤其是現在的槍還是黑火藥加滑膛槍的情況下。
而按照後世的統計,在兼顧射程、精度與輕便性的情況下,30-40倍口徑的管長是最佳的選擇,所以陳耀祖為他的短槍咬牙定下了30厘米管長的标準。
槍管的變長,會導緻這支短槍在重量上有所加重,為了減重,陳耀祖隻好在擊發裝置等部件上提出了更加精确的要求,使得整個擊發裝置與長槍相比,更加的緊湊和小巧。
并且,在握把等工藝設計上,陳耀祖直接一步到位,使用了更符合人體工學要求的“廠”型設計,也就是後世手槍的常見形狀,這就對整支槍的工藝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這下,陳耀祖将銅匠引入槍支生産的妙處就體現出來了。
與鐵匠相比,銅匠在金屬部件的制作上比鐵匠要精細了許多。
以現在的這支短槍為例,将由林水生在擊發裝置和槍支各部件的結合部分采用了相當一部分更加易于精細加工的黃銅部件,不僅可以實現陳耀祖精巧的要求,還使得整支槍看起來會更加的漂亮,簡直就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當然,相比長槍,因為精細,生産成本也會更高,這也需要陳耀祖更多的投入。
要是玩大了的話,錢真的不夠花啊!
看來還得去搶一點回來才行!
想着想着,陳耀祖又打上了陳青雲的主意。
“老陳啊,有沒有興趣來幫我練一支這樣的新兵啊?”
陳耀祖真的很忙,他現在既要練兵,又要發展工業基礎,還得想辦法去弄錢,真的分身乏術,害得他現在連泡袁詠怡的時間都沒有,确實希望有人來幫他。
陳青雲無疑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關系上就不用說了。
雖然陳青雲對陳耀祖來說隻是一個便宜老爹,但對陳青雲來說,這絕對是他的親兒子,所以陳青雲是不可能算計或害陳耀祖的。
能力上也是上佳的選擇。
再怎麼說,陳青雲也是前武榜眼,又有個這麼多年的帶兵生涯,在練兵和帶兵方面是很有經驗的,陳耀祖隻需要将新兵訓練方法傳授給他,再讓他在練兵時狠一點,那絕對能分擔他在練兵方面的大部分工作。
對于兒子的這個提議,陳青雲怦然心動。
單兵立體戰術,如此架構的一支新軍對任何一個軍人來說都太有吸引力了。
不過陳青雲還有擔憂。
他猶豫不決地回道:“好是好,隻是袁大人那邊該怎麼交代?”
這對陳耀祖來說根本就不是事,他大包大攬地說道:“袁大人那邊我跟他去說。你幫他賣了那麼多年的命,也夠了,足夠對得起他了。”
在陳耀祖看來,袁雲奎那隻老狐狸真的不厚道,陳青雲幫他賣命這麼多年,就用一點小恩小惠來打發,真的很不講究,因此陳耀祖不幹了。
陳青雲也點了點頭。
對于袁雲奎的心思,他也是明白的,隻是他以前沒了追求,講究随遇而安罷了。
但他又開始追問起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陳耀祖一下又頭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