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了心結,龍飛宇再也沒有了精神上的羁絆,整個人顯得靈動了許多,再也不像過去那樣一身殺伐之氣外露,整個人顯得格格不入,此時的他真正融入了這自然之中,
在河邊漫步,不知不覺間早已經看不清了長安城的輪毂。
而小河也走到了盡頭,龍飛宇走進了一片土丘之内,這裡雜草叢生,丘陵遍布。悉悉索索長着許多樹木。雖無成才之木,但貴在數量繁多。就在龍飛宇敞開心扉觀察這裡的一草一木時,忽然從一個土堆後面竄出來一個壯漢和一個廋個男子,兩人手拿一把砍柴刀,一身洗的發白的衣服上面滿是補丁,腳下還穿
着草鞋,由于經常在這裡行走的緣故,他們的雙腳此時早已盡被塵土淹沒。
壯漢一甩頭,示意廋個說話,廋個用砍柴刀指着龍飛宇緊張的道:“對面那小……小子,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
廋個說這話,看向壯漢道:“大哥,是這麼說的吧?”
壯漢踢了廋個一腳道:“你問我幹什麼?上次你被騙的時候他們說的什麼,我怎麼知道。”
廋個哦了一聲,又指着龍飛宇道:“大哥,你看這小子衣着樸素,雖然長得白白淨淨的,可說不定也是個窮鬼,我們還是找那些衣着華麗的搶吧。”聽到廋個的話,壯漢瞪了廋個一眼忽然爆發,一巴掌打在了廋個的頭上,怒喝道:“你個笨蛋要不是你把咋們賣獵物的錢讓人騙了,我們至于攔路搶劫嗎?搶劫一個衣着普
通沒有背景的,官府是不會追究的,你要是搶一個衣着華麗的,我們兩個能跑的了,真是個笨蛋。”聽着兩人的對話,龍飛宇滿帶笑意的看向兩人道:“二位,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我記得這路好像幾十年前就有了,而且這樹也漲了十幾年了,你們兩個才這麼大何時開過
這路?栽過這樹了?”
龍飛宇話音剛落,廋個就看向大個道:“大哥,他看出來了。”
壯漢敲了廋個腦袋一下,怒喝道:“閉嘴。”說着用砍柴刀指着龍飛宇道:“小子,你别給我搗亂,趕緊把錢拿來走人,别耽擱爺我幹下一票生意。”
龍飛宇一臉無辜的搖頭道:“可是我沒錢啊”
聽到沒錢,廋個扭頭看向身旁的壯漢道:“大哥,他沒錢,我們還是别搶他了,你看他也怪可憐的。”壯漢瞪了廋個一眼,一巴掌打在了他的頭上,壓抑的怒火終于釋放一邊打一邊罵道:“不搶,要不是你這個笨蛋,把錢讓人騙走了,我至于和你來這裡搶劫嗎?要不是你我
能沒錢給我娘看病嗎?你要是不把錢想辦法給我弄回來,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廢了你。”
看到壯漢急眼了,廋個忙擋住壯漢疾呼道:“大哥,别打了,我去搶。”廋個說完壯漢就停止了行動,平複着心情,一甩胳膊,示意廋個上前,廋個對着壯漢抱歉似得以拱手,防止壯漢在暴打他。對着龍飛宇笑道:“對面的那小子,我們不想把
事情做絕了,你意思着給點就行。”
龍飛宇哦了一聲,就到:“我這裡有一個銅闆你們要嗎?”
廋個興奮的轉身看向壯漢道:“大哥,他有一個銅闆,我們放他走吧。”
剛一轉身就看到壯漢那吃人的眼睛,忙閉嘴,扭頭看向龍飛宇道:“小子你别讓我們動怒,我發起瘋來我自己都管不住,一會失手把你弄死了,你可别埋怨。”龍飛宇好笑的看着兩人根據兩人的談話他聽出了眉目,這兩人是山中的獵戶,這壯漢的母親得了病,壯漢積攢的貨物都讓廋個拿去還錢了,可廋個讓人給騙了,把錢全被
騙走了,沒了錢,壯漢無法給老人看病,這才铤而走險前來搶劫了。
想通了這些,龍飛宇呵呵笑道:“我當郎中這麽多年,遊走過多少地方,什麼風浪沒有見過,還能怕了你們兩個不成。”
廋個哼了一聲,用砍柴刀指着龍飛宇道:“我呸,你才多大點孩子,竟敢說你走過許多地方,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龍飛宇搖頭道:“年齡不是關鍵,關鍵是我自幼行醫,對着醫術一道很有研究,比如說你雖然喊叫的利害,可從你虛浮的腳步,閃爍的眼神,以及你浮腫的眼眶,才說了幾
句話,就氣喘不已,我就能看出你的身體出了問題,乃縱欲過度導緻。”
廋個下意識的道:“胡說八道,我連媳婦都沒有,哪來的縱欲過度。”
龍飛宇呵呵一笑道:“我從你看向你大哥的眼神可以判斷出,你肯定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你沒老婆難道他沒有嗎?你是不是對大嫂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廋個哼道:“我大哥可是遠近聞名的光棍,哪裡來的媳婦。”龍飛宇撫掌道:“那太自然不過了,你賣拿下獵物換來的錢哪裡去了?你說是被人騙了,我看你八成失去了勾欄院一夜風流給花光了,我說的可對啊?要不然你沒妻子,周
圍也沒有什麼供你洩欲之人,你隻有在昨天去了一趟長安城,要不是去了勾欄院,如何把那些财物花的一幹二淨,又如何面對你大哥是目光閃爍,存着深深的歉意呢。”
聽到龍飛宇的話,廋個忙急道:“小子你别胡說八道,我昨天确确……确實實讓人給騙了。”看着他說話的樣子,龍飛宇笑道:“你已經開始緊張了,如果我說的是假的你緊張什麼?再說了他們要以什麼理由才能把你大哥用來給他,母親治病的錢騙來呢?隻有兩個
可能,一是騙你去賭博,可看你的樣子不像是賭博,另一個就是你忍不住女色的誘惑進了勾欄院,把這些錢花光了。”聽着龍飛宇的解釋,壯漢此時雙眼冒火的看向廋個,廋個忽然噗通一聲對着壯漢跪了下去到:“大哥對不起,昨天我賣完了東西,原本是想趕快回來的,誰曾想路過勾欄院的時候,出來幾個姑娘一個勁的勾搭我,對不起大哥,我沒忍住誘惑,誰知道完事之後那些錢被她們全給拿光了,我沒辦法才編出被人騙的謊言。大哥是我對不起你,你
打我吧。”
壯漢怒吼了一聲,一腳朝着土丘旁的石頭踢了過去,忽然一聲哀嚎,蹭的竄起,抱着腳跳了起來,那邊廋個忙關心的道:“大哥你沒事吧?”
壯漢氣急怒罵道:“滾,我不想在看到你,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我娘對你怎麼樣?不說是親兒子可也差不了多少,你現在竟然這樣對他。我不想在看到你了。”
壯漢一邊踮着腳,找了一個土堆坐了下來,一邊揉腳一邊怒罵着廋個,忽然廋個看向了不遠處的龍飛宇,滿臉激動的道:“大哥,大哥。”
壯漢忍痛一腳踹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廋個,怒喝道:“不要叫我大哥,你給我滾。”
廋個從地上爬起,對着壯漢繼續喊道:“大哥那小子是郎中。”
“郎中你也的……”壯漢話到嘴邊忽然停了下來,掃向熾熱的目光掃向了龍飛宇,喃喃自語道:“郎中,他是郎中。”
想到這裡蹭的一下從地煞站起,對着龍飛宇噗通一下跪了下來道:“郎中先生,求你救救我娘,我願給你當牛做馬。”
龍飛宇呵呵笑道:“讓我救你娘可以,不過你們搶我的事可是事實,等我救完了人你們兩個可得随我前去衙門自首。”
兩人聽到龍飛宇答應救人,想都沒想連連點頭。看到兩人點頭,龍飛宇就擺手道:“那好吧,你們兩個前面帶路吧。”兩人興奮的哦了一聲,就領着龍飛宇快步朝着不遠處的山丘奔去。一行三人走了大半天,也沒有趕到地方,龍飛宇納悶道:“你們家到底在哪裡啊?為何走了這半天還不到
啊?”廋個開口道:“再有十幾裡就到了,我花光了錢,沒錢給伯母看病,所以我們兩個打算攔路搶劫,可在我們村子附近出沒的大多都是熟人,低頭不見擡頭見,我們怎麼能下
得去手,隻有來到這偏遠的地方,遇到哪些陌生人才不會不好意思。”
聽着兩人的解釋,龍飛宇也就釋然了,不管是何人隻要有點良知都不會在自己鄉親面前動手。
時間不長他們就走完了走回的那一段路程,來到了一個小山村之中,看到三人走來,那些村中的村民不時的向壯漢打招呼,看得出他在村中的威信還不錯。
不過看着這裡破敗的景象,龍飛宇就納悶道:“如今乃盛世千秋,為何這裡還是如此境地啊?”龍飛宇話音剛落,那邊走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大爺,一臉疲憊的道:“什麼盛世千秋啊,邊疆常年打仗,你以為他們說打就打啊?哪裡來的軍械糧草,還不是我們這些百姓
辛辛苦苦積攢而來的。”
聽着老人的話,龍飛宇納悶道:“可這繳個稅也不至于如此破敗吧?”老人歎氣道:“這裡的破敗不是繳稅交的,是戰亂毀掉的。隻是自唐朝成立以來,我們連餘糧都沒有,所以也就沒有人修繕村落了,誰也不知道這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會過
多久。”
聽到老人的話,廋個插言到:“李大爺,你就别再這裡胡說八道了,誰不知道如今的大唐已經如日中天,好日子早晚會來的。”老人不滿的哼了一,瞪了廋個一眼道:“就你話多,連飯都吃不飽哪來的好日子,都說隋朝暴虐,可他們也從來沒讓咋們吃不起飯的時候,如今到了盛世千秋了竟然連飯都
吃不飽。那些當官的大魚大肉,早已經忘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了。”
看到老人在哪裡喋喋自語,壯漢對着看向龍飛宇道:“我們不要理會他,走吧。”龍飛宇點了點頭,随着兩人繼續朝着村子之中走去,一路行來所見甚多,這裡乃是天子腳下,這裡的百姓生活尚且如此困苦,要放在别處肯定還有甚至。想到這裡一股莫
名的悲哀忽然湧上心頭,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也苦。原本在邊關就見到這種景象,龍飛宇原本以為那隻是邊關戰禍導緻的,沒有想到在長安還有這樣貧瘠的地方,依照這些人的說法,這些年朝廷一直在忙着對外戰争,根本無暇它顧,到現在還依然延續戰争時期的賦稅,那個時候為了打敗敵人自然賦稅就高,百姓也樂意掏,他們也希望快速結束戰亂,可到了現在戰亂早已經結束了,原本他
們以為可以頤養天年,豈料朝廷還在大帳,雖然是在對坑外敵,而且取得了勝利。可這與他們這些星鬥小民有甚麼關系,這些老人早已經雙頰斑白,被黃土埋了半截了,他們現在考慮的已經不是以後的生活了,隻是想在剩下的日子裡頤養天年,不管按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他們想要頤養天年恐怕也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