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順的話,老嬷嬷原是不信的,但在王順獰笑着拿出她孫兒的項圈後,她便再也不敢反抗一絲了?
确實,她是慕容老夫人的貼身婢女之一,對慕容府也有着足夠的忠誠,更曾經發誓要一輩子效忠慕容府。∑.@
但她畢竟還是一個老人,對于自己唯一的兒子和孫子的姓命,自然是看得比天還高的。如今他們的生死都掌握在王順的手裡,她又怎能不按照王順的話去做呢?
昨日還更是在下朝後,與自己談笑生風,更拍着自己的肩膀,說以後他們就是親家了,要多多走動之類的話語。
慕容宰相傷感地看着癱倒在地的付嬷嬷,憶起了小時候,這個當年還是如花美貌的嬷嬷,将自己抱在懷中,逗着自己玩的情景。
“攔住她?”慕容宰相大叫一聲,眼明手快的星火身形一閃,就攔住了将要撞到柱子上的付嬷嬷。
“什麼?”付嬷嬷一臉震驚地看着慕容宰相,嘴唇哆嗦了幾下,兩行渾濁的淚水順着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流下來,卻半晌沒有說話。
慕容宰相長腿一伸,一腳踩住了王順的右手,而後冷冷地抽出腰間的利劍,面無表情地一揮,将王順的小指頭切下來。
王順早已被慕容宰相雷霆般迅速不給一絲考慮餘地的嚴刑逼問摧殘得忘記了思考,不及細思,就趕緊叫到:“我說?我說?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讓我來給慕容小姐下毒的?”
“老,老爺……小人……”王順來回一滾,灰頭土臉,鼻青臉腫地看着慕容宰相,目光閃爍着畏懼之色,暗恨為什麼付嬷嬷用的招數,為何到了自己這裡,就失去了效果。
星木目光一閃,又是一腳踢去,将王順踢回了慕容宰相的面前。
此刻,衆人的視線聚于王順的身上,王順見付嬷嬷求饒了幾句後,便完好無損地離開了,甚至還得了一筆銀子回鄉養老。
“付姨,你太讓我失望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慕容宰相開口說道。
而付嬷嬷會下毒,也是出于骨肉之情,其情可憫。
能夠這般善待付嬷嬷,概因她是自己娘親身邊親近的婢女,一直照顧着自己長大。但她畢竟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毒,雖然是被逼的,慕容宰相也無法再安心将她放在府裡了?u6y9。
“從現在開始,我每問一個問題,你都給我老老實實回答,若是回答得慢了,或者不讓我滿意,我就切一根手指,手指切完了,就切腳趾,腳趾切完了,就切手掌,手臂……若是将你切成人彘後,你還不願意回答,我會把你身上的這張皮給扒下來,你放心,老夫殺人無數,扒皮的功夫也是絕對過關的,隻需在你的頭頂上輕輕地劃個十字刀口,灌入水銀,那水銀就會順着的皮膚滲入?那種疼痛,會讓你自行脫離了皮膚的牽絆,自刀口中鑽出。離了皮後,你還會活蹦亂跳的,欣賞你的皮被制成大鼓之後,敲出來的音樂?”
被慕容宰相喚作付姨的老嬷嬷身子一震,轉頭看向慕容宰相,在見到其目中痛苦的神色後,羞愧難當地低下了頭。他嬷心老。
就在前幾日,太子殿下還因為玥兒和宸王訂婚而送來諸多貴重的禮物恭賀。
父親既然已經原諒了她,自己也就無需再說什麼?
久久,才重重地朝慕容宰相嗑了三個響頭,而後毫無征兆地站起身來,一頭朝着不遠處的柱子撞去。
“太子為何要害老夫的女兒?”慕容宰相厲聲問道,此刻的他,面色猙獰得可怖。
“老爺,老奴慚愧啊?老奴對不起老夫人?老奴……”沒有想到,自己在做了這等不可諒解之事後,慕容宰相卻會給自己這樣一個旁人做夢都要的生活,隻是慕容宰相越是這般善待自己,付嬷嬷就越是羞愧難當。
王順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無名指上又是一通,這次的痛,更加撕心裂肺,他還來不及慘叫,中指之上又傳來冰寒入骨的感覺,慕容宰相那如閻羅般可怕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不要讓我說第三遍,是誰派你來的?”
“這藥真是太傷天理了?”慕容宰相方才剁人手指,說着殘酷之話時,都面不改色,如今在聽了這毒藥的作用後,卻是神情蒼白。
而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是最好的方式。
“付姨,事情就這樣定了,張虎,護送付姨回去,明日一早,便安排馬車送他們出城?”慕容宰相不再多言,而是轉頭朝身邊的護衛說道。
王順的話一說出,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自己就如此簡單地被逼問出了身後的主使者。
星殇忙送上了熬藥的罐子,雲逸不等宸王開口,就接過查看。而後朝宸王和慕容宰相點了點頭,說道:“沒有錯,這是宮裡人常用的藥,名為三步煞,其諧音便是,喝下此藥後,隻需三息,就會成為癡傻之人,隻會傻笑流口水,嘴裡再也無法吐出一個清晰的字。即使醫術再高的人,也無力回天了?宮裡很多貴人妃嫔甚至……在處置一些心腹之人時,就常常會用到此藥,既能夠不傷人姓命,惹來麻煩,又能夠保證自己的秘密不被洩露。”
“老爺,你就讓老奴一頭撞死吧?老奴到下面去給老夫人請罪去,隻怕,隻怕無顔見老夫人啊?”付嬷嬷一撞不成,身子“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如今要做的,就是揪出那幕後之人。
付嬷嬷當年能夠深得老夫人寵愛,成為貼身婢女,自然不是不明白之人,聞言也明白了慕容宰相的用意,便不再多言,而是轉身朝慕容玥跪下,嗑了三個頭後,哽咽着說道:“老奴做下這等不可原諒之事,卻得老爺慈心仁厚饒恕一命,回去之後,當為老爺與二小姐立下長生牌,一求老爺長生健體,二求小姐早日恢複神智,三求,小姐與姑爺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慕容玥冷然看着付嬷嬷,不言不語,她能夠理解父親的做法,父親愛自己,是因為骨肉之情。
話已經說出去收不回來了,王順也就不再遮掩,而是老老實實地說道:“小人不敢欺瞞宰相大人,的确是太子殿下指使小人的,那包藥就是太子殿下給小人的,但不是緻命的毒藥,而是吃了之後,人就會徹底變成白癡,整天隻知道傻笑的藥。太子殿下說了,不準小人傷慕容小姐的姓命,隻需讓她傻一輩子就好。”
宸王目光一冷,轉頭看向星殇,冷聲問道:“藥呢?”
慕容宰相緊走幾步,狠狠一腳踹在王順的身上,力道之大,踢得他連滾幾圈,才在星木的腳下停住。那尖細的聲音盡數停沒在口中。
便有樣學樣地跪在地上,嗓音尖細地叫到:“老爺,小人,小人也是被逼的,小人……”
話說人越老越畏死,隻是方才的一股羞憤難當,才讓之前求饒的付嬷嬷,起了尋死之心,這一撞不成,那股勇氣也随着而去。隻是軟軟地倒在地上,無顔見人,情難自已。
“啊?”十指連心,王順痛得臉色一白,一直手掌被慕容宰相踩住,痛的哆嗦不已,卻怎麼也抽不回來。
慕容宰相語調平穩地說完這些話後,不給王順一絲喘息的空間,就立即問道:“第一個問題,是誰派你來的?”
付嬷嬷離開後,奉命前去帶錦華前來的星木也到了,錦華一身狼狽地被星木抓着繩子拖着前行,口中還塞着那個茶杯,發不出一絲聲音,水菲菲則面無表情地跟在後頭。
他不敢想象,自己在盼了十幾年後,終于盼來了一個聰慧的女兒,若是不小心再服下此藥,那麼……
心中的感傷讓他緩緩走前幾步,扶起了付嬷嬷,沉聲說道:“付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追究,也是沒有意義。你的兒子和孫子還在等你回家,就别多想了?我已經給了你兒子一筆銀子,你就和兒孫一起回鄉下去好好過日子吧?你已經操勞了一輩子,也該是時候享享兒孫福了?”
宸王見狀,目中閃着泠泠水澤,清冷說道:“其實早在昨日,宰相大人就暗中将你們的家人都保護起來了,而你的兒子、兒媳婦和你的孫子如今正好端端地坐在家中等你回去。隻是很遺憾,你沒有選擇相信一個真心愛護下人的主子,卻選擇了相信一個毫無人姓地威脅你的小人?”
慕容宰相的臉上一變,問道:“此話可當真。”
話中隐隐有着因為這門親事,而對自己親近,甚至因為宸王身體不好而歉疚之意。
他慕容震天素來為官清正,且從不幹預儲君之事,自問沒有任何得罪太子的地方,為何太子卻能夠對慕容玥下此狠手。
從前他的女兒雖然說傻了點,卻也擁有着三四歲孩童的智商,日常生活交流無多大阻礙。可是若吃下了這種藥,除了笑和流口水,便再無神智可言,從此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