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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祚高門 0209大興副業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3348 2024-03-06 00:56

  回到武康後,沈哲子每天除了調戲一下小女郎之外,就是批複商盟裡的各種文書,開具訂單、支付财貨、批準運輸等種種事情。

  眼下雖然尚未出仕,但沈哲子也結結實實體會到大權在握的感覺。在他筆下寥寥幾筆便涉及數十成百萬的财貨物資,關乎許多人的衣食福祉。

  而在他身邊,也聚集起了數量堪稱龐大的幕僚團,其中自有自家嫡系的子弟,也有入股各家派駐的代表,還有重金禮聘的各種人才。規模之大,幾乎已經超過了老爹會稽郡府的幕僚團。

  随着商盟的管理層構架起來,各項物資也都逐一收購起運。雖然吳郡水道問題還沒有解決,但這已經不成問題。随着商盟運作起來,降低運輸成本已經是一個必須要重視的問題,關乎吳中各家的利益。有了利益作為驅動,再将這問題推動解決起來,則就順暢得多。最起碼要比什麼動機都沒有的一張藍圖要更有說服力。

  除了忙着做這些事情之外,閑暇之餘,沈哲子還在運用自己為數不多的藝術細胞,為商盟設計各種面額的紙币。當然這些紙币并不是要用于公開廣泛的發行,而是隻流通于與商盟有關的交易中。有商盟的交易量作為基準參照,每一張紙币都有對應其面額的交易量作為保障。

  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将此事提上日程來,是因為沈哲子真的飽受時下貨币混亂之苦。因為不同地區通行的銅錢分量、購買力都不相同,不隻大大增加了運算量,還讓交易變得更為繁瑣困難。以往尚可以因地制宜的将就一下,但如今商盟建立起來,所涉地域跨度大,交易量也頻繁大額,若再沒有一個統一貨币标準,那對商盟發展的惡劣影響簡直就太緻命了。

  要制造一種有公信力的紙币,防僞和保存上面自然要大費周章。正好長城縣的造紙坊已經投入建設,沈哲子準備研發一種市面上不曾見過的高質量紙張用以印刷。至于自家的印刷坊,也不能再滿足于眼下隻是印刷一些年畫、神像等粗劣印刷品傳播封建迷信,需要加大投入,改進工藝。

  商盟建立起來之後,除了米糧鹽絹等這些生活必需品的銷售之外,要保持旺盛的競争力,特色商品的獨家售賣權也必須要重視起來。如今北地的各種特産眼下還鞭長莫及,至于江東的各種特産,早在烏程時,沈哲子便提出這個問題,派人去四方聯絡。

  這些貨品,有的是精于工藝難以量産,有的則是受限于産地等因素,因而奇貨可居。對于握有這些貨品的人家,沈哲子便打算用幹股贈送的方式,将其拉入商盟中來,繼而獲得專賣權。早先留下的那二十股股份,主要是用作此途。

  當然,一切都仰仗外界獲取也不是沈哲子的風格。自家的産業涉獵極廣,除了田畝根本之外尚有諸多副業,若能在其中培養出一些工藝專精的特色産品,也是意義極大的事情。像早先已經有了名氣的吳興玉闆和醴泉真漿,還有絲織技術上的領先。稍加變通,這些貨品在商盟中便能煥發新的活力,對于營造商盟這個品牌也是極有好處的。

  所以,沈哲子忙裡偷閑,将自家産業又做出一番調整。在不影響農本的前提下,各莊蔭戶中有一技之長者,統統抽離出來,作為脫産的匠人,圍繞龍溪莊興建一系列的手工工坊。這一批工坊則不再像此前那樣追求産能的大批量生産,而是進行工藝的專精鑽研。

  這一天難得無事,沈哲子待在書房裡,總結自己腦海裡一些工藝技術相關的内容,為自家工坊工藝的研究提供一些幫助。如今他已經适應了毛筆書寫的方式,倒也不必再凡事都要口述讓别人記載,隻是那字迹一如既往的有礙觀瞻罷了。

  書房内隻有小侍女瓜兒一人,磨墨侍奉。較之以往相比,這小侍女清減了一些,前段時間歸鄉時因水土不服而害了一場病,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也卧床養病數日。最近才又回到沈哲子身邊聽用,較之以往卻更沉默寡言。

  一張紙書寫完畢,沈哲子擡頭伸個懶腰,看到小侍女清瘦臉上仍殘留些許病容,便笑語道:“瓜兒你病體初愈,也不必常在我身邊,若是倦了就回房去休息。”

  聽到這話,小侍女更顯精緻的俏臉上卻顯出一絲慌亂,忙不疊搖頭道:“瓜兒不累,瓜兒願意在郎君身前聽用。”

  見自己随口一句話,便引得這小侍女反應如此激烈,沈哲子内心不禁一歎。他每天諸多考量,身邊之人事确是無暇關注太多。興男公主進門,讓家内諸多人事關系都發生變化,以往在他面前最得看重的小瓜兒自然也難免要受影響。

  宅中婦人所觀風物止于高牆四角,心思不免要敏銳得多,但凡家宅中有什麼風吹草動,心内都會生出諸多權衡。今次瓜兒生病,雖有沈哲子疏忽的緣故,但若是以往,宅中仆婦肯定要告知自己。如今卻要公主告知,沈哲子才知道,大概在其他人眼中,小瓜兒已經成了失寵的可憐婢女,因而才少了關注。

  沈哲子并不否認,小瓜兒這相貌确實合了他的眼緣,因而留在身邊,時時看到都覺賞心悅目。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這小侍女在宅内受到冷待乃至于排擠,因而前段時間聽公主提起後專程去看了瓜兒一眼,就是要告訴府中人,瓜兒仍被他記在心裡。

  但有了公主的存在,彼此之間相處确是難像以前那麼融洽。大概在這小侍女心裡,也埋下了一個恐慌的念頭,在自己面前較之以往更加拘謹起來。

  對于興男公主這個小妒婦,随着相處時間加長,沈哲子也漸漸了解其脾性。雖然這女郎嘴上叫嚣兇狠,但也不過是受府裡一些婦人影響,将此當做兩人相處打趣的一種方式,時時在嘴上提一提,至于實質性的行為,倒也沒有,更近似于要在沈哲子面前刷刷存在感。

  沈哲子本就不太執迷于女色,況且眼下能力都不具備,對公主都是朋友相處,不乏包容寵溺。對于瓜兒這個房内人,喜愛之外,也不乏憐意。

  但若說到濫情博愛,他連正事都忙不過來,又哪有時間和精力去應付更多婦人。哪怕為了耳根清淨,他也從未想過要在身邊聚起成群的莺莺燕燕。

  略加沉吟後,沈哲子才對瓜兒說道:“瓜兒你也不必惶恐,你願留在我身邊,我也樂意留下你。前段時間府中确是多事,對你少了關注。至于公主,偶爾話語确是強硬,内裡卻還是一個心善的溫婉娘子。你待她恭敬有禮,她也不會為難你。至于旁人閑語,那也都無關緊要,冷暖自知罷了。”

  瓜兒聽到這話,眼眶頓時紅了起來,眼角已有一絲淚水垂下。過去這段時間,她心内确是焦灼難受,她自然樂意跟随在郎君身邊,不獨是因為寵愛,更是喜歡郎君待她的态度和藹又随意。可是公主入門後卻讓她處境發生變化,眼看着原本郎君身邊諸多侍女都一一去了别處,更讓她擔心自己的去留問題。

  “瓜兒願意服侍郎君,這一世願意,下一世也願意……”

  沈哲子笑着伸手擦掉小侍女眼角的淚水,拍拍她肩膀笑語道:“這一世我們才過了多少年歲,下一世太遠。你的心意,我自心知。好了,回去休息吧。養好了身體,過幾日同我一起去會稽。”

  小侍女剛一離開,興男公主後腳便進了房間,闆着小臉坐在沈哲子對面:“我幾時話語強硬?你又怎知我内裡是個心善的溫婉娘子?早先你可不是這麼說!憑什麼不要我為難你的嬌美小侍女?”

  沈哲子卻不知興男公主居然将自己與瓜兒對話聽去,聞言後便有幾分尴尬,繼而讪笑道:“我自然知道公主心善寬厚,早先所說隻是一時激憤的氣話而已。早晚都要坦誠相見,同居一檐之下,我怎會不知公主内裡底色如何。”

  “沈維周,你真是鮮恥!”

  公主聽到這話,臉色頓時羞紅,跳起來關住房門,才又返回來惡狠狠道:“你真偷看過我換衫?”

  “夫妻間事,哪能言偷。你若是不忿,我讓你看回來便是。”

  說着,沈哲子将衣襟一扯,卻沒聽到公主呵斥聲。再看去,隻見這女郎正盯着書案上自己剛寫的内容看。他頓時便有幾分羞澀,連忙用衣袖遮擋住自己的墨寶。

  “哈,吳中玉郎是吧?”

  公主指着沈哲子哈哈一笑,滿臉不屑狀:“大概你也不敢讓外人看見你這墨迹吧?你是閉着眼、不對,你是用腳塗抹出來的嗎?”

  “尺有所短!司馬興男,你不要太過分!”

  沈哲子也知自己這墨寶實在有礙觀瞻,但被個小女郎如此羞辱,實在讓他不能忍受。雖然字是醜了些,但仔細看也是能認清楚的!

  興男公主聞言後還待要譏諷幾句,可是這時候,門外突然響起沈牧的大叫聲:“青雀,青雀!開窯了,你快來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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