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緊張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解思文已經瞄向了解三甲,就差說出解三甲的名字。
解思文憋了好半天,哆哆嗦嗦:“正是,正是……”
“噗!”
忽然,一把彎刀風馳電掣,刺入了解思文的心房。
一擊斃命。
嘩。
衆人大亂。
所有人都懵了。
趙青汗毛乍起。
“有刺客!”
身邊護衛急忙将趙青團團圍住,生怕趙青有什麼閃失。
燕七隻是驚了那麼一下,立刻沖着西北邊的屏風跑過去,猶如猛虎出籠。
三兩下,就竄到了屏風前面,二話不說,一腳踹了出去。
砰!
屏風被踹的稀巴爛。
一個漆黑的蒙面人被踹飛,咣當一下撞在了廊柱上,鼻口噴皿,叫聲慘烈。
燕七眼眸通紅,一步步逼近黑衣人。
“你是誰?”
黑衣人爬着往後退,突然掏出一把彎刀,在自己脖子上狠狠轉了一圈。
鮮皿四濺。
割喉斃命。
衆人看得無法呼吸。
誰也沒想到,黑衣人會自殺,而且如此決然,沒有一點猶豫。
這還是人嗎?
燕七大為震撼。
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個死士。
這讓他想起來,前些日子,武美智被襲擊。
那個黑衣人也是決然自殺。
燕七看着那把彎刀,也猜到這個黑衣人是東瀛死士。
沒想到,東瀛的死士,竟然也牽連到了蘇州織造的事件中,這事越來越複雜了。
燕七又仔細的向趙青說道:“刺客是個東瀛死士。”
“東瀛人?”
趙青聞言,須發皆張,神情無比憤怒:“全場衆人皆不許動,來人,立刻清查人數,若有東瀛人,先扣起來,再調查取證。”
下面的人迅速統計。
“報巡撫大人,已經沒有東瀛人。”
“哼!”
趙青盯着那個自殺的死士,心裡窩火,恨恨道:“立刻派人去調查東瀛商會,讓他們把所有東瀛人集合起來,清點人數。少了誰,一看便知。”
“是!”
手下人立刻去辦。
刺客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殺人,這還了得?
這可是他的地盤啊。
而且,行兇的還是個東瀛人。
打臉。
最可恨的是,解思文最關鍵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哎!
燕七扭過頭去看着解三甲。
趙青,衆官員,所有人,都望向了解三甲。
解三甲剛才還很緊張,現在,眼神緩和下來。
解三甲突然沖向解思文,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解思文,大呼小叫:“表哥,表哥,你不能就這麼死了,不能就這麼死了啊,你要挺住,挺住啊,郎中呢,快去請郎中,表哥,表哥……”
解思文眼巴巴的看着解三甲,身不能動,呼吸困難,隻是眼神中,全是毒怨……”
解三甲眼圈通紅,緊緊抱着解思文:“表哥,你我名為表兄弟,實則是親兄弟啊,你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很心痛,甚至于,我不想一個人獨活啊。”
“表哥,你放心,我定會替你報仇,你去吧,你放心的去吧,九泉之下,我定要你瞑目。”
解思文怨毒的盯着解三甲,呼吸嘎然而止。
但是,他的眼睛盯着解三甲,竟然沒有合上。
解三甲吓得一激靈,伸手去合上解思文的眼睛。
但是,解思文的眼睛又睜開了。
解三甲吓懵了,一下子跳開。
燕七一陣冷笑:“解解元,你表哥死不瞑目啊,你看,他在看着你,他化成了鬼,也在看着你。呵呵,你們兄弟情深,他好想要帶你走呢。”
解三甲激靈一下,跳得好遠。
過了好久,他才平複下心情。
解三甲憋了好半天,才乍着膽子,回到解思文身邊,嚎啕大哭。
燕七冷笑:“哭夠了嗎?要不要在這裡搭上靈棚?”
解三甲眼圈通紅,哽咽道:“燕七,你竟然還說風涼話。我哥都被人殺了,難道我不能哭一陣?”
燕七哼道:“你哭可以啊,但不能在這裡哭,回家去哭,誰能管得着你?這麼多人還等着彭然大人主持會議呢,你就别搗亂了。”
解三甲就是故意攪亂會場。
若是不找緣由,彭然定會上位,無法阻止。
解三甲哭哭啼啼:“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哀哉痛哉,哪裡還有心情計較蘇州織造的事情。巡撫大人,我認為,事情應當延後,等着埋葬了解思文,再來商議蘇州織造的事情。”
這厮就是一門心思的把事情往後拖。
趙青心裡氣憤。
他兇戾的看着解三甲,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解三甲。
現在,幾乎可以斷定,解三甲就是解思文做掉的。
隻是,假人之手,而且兇手自殺,死無對證而已。
現在,解三甲要埋葬解思文,若是不同意,豈不是被扣上不尊重死者的帽子?
若是同意解三甲的要求,那豈不是被解三甲牽着鼻子走。
趙青猶豫,望向燕七:“燕公子以為如何?”
燕七卻點點頭:“我認為解解元說的很有道理,死者為大,這可是大華禮儀,豈能偏廢?要尊重,必須尊重。”
聽了燕七的話,趙青蹙眉,不知道燕七這是何意。
解三甲大喜:“那好,商會暫且擱置吧,先辦喪事要緊。”
燕七呵呵一笑:“辦喪事,與開辦喪事并不沖突啊,可以同時來,幹嘛要把商會擱置?”
解三甲反問:“我去奔喪了,怎麼參加商會?”
燕七眨眨眼:“商會有你什麼事?你隻管去奔喪好好了,商會自有彭然大人主持,彭然大人本就是蘇州織造,主持商會,豈不是合情合理,信手拈來?還需要你一個外人插手嗎?”
“啊?這……”
解三甲聞言,心裡暗叫一聲不好。
完了,中了燕七的圈套了。
趙青看着解三甲吃癟,很是開心,臉上卻是一副鄭重之色:“燕七說得對,解解元,死者為大,你和解思文又是兄弟,手足情深,雖然解思文犯了謀殺之罪,但他既然死了,也就不再追究了,你就安心去準備解思文的後事吧。”
說到這裡,趙青頓了一下,又盯着解三甲,不容置疑道:“關于商會一事,便由彭然大人全權主持。彭大人本來就是蘇州織造,豈能被人鸠占鵲巢?而且,彭大人的傷病已經完全好了,主持商會,乃是順理成章,任何人都不得反對。好了,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啊……”
解三甲聞言,腦後冒涼風,恨得後槽牙直癢癢。
他狗急跳牆,大吼一聲:“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