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門外等她的是兩位陌生人,聲稱來自崔家,替崔老夫人給她傳一句話。原來,農教授前陣子上門作客,落了東西在崔家,讓她過去拿。
為什麼不順道讓他們送過來?這就不知道了,他們隻負責傳話與接人。
羅青羽不為難他們,直接打電話向年哥确認過才上車。令人費解的是,鐘顯軍也跟着上車,就坐在她身邊。
而前座的兩人僅僅瞅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開了車,似乎默認他的行為。
“……鐘哥,你也去崔家?”她心生疑惑。
記得溫遠修跟她提過,鐘哥跟崔家翻臉,到崔家對頭的陣營去了,怎麼還有臉去崔家?不是應該死生不複相見嗎?莫非真正的權勢之争是不要面子的?
“我不能去?”鐘顯軍的寸短頭轉過來瞅她一眼,皺眉,大言不慚道,“我是崔家的義子,老爺子聽說我要去不知有多開心。”
他這話一出口,車内的氣氛瞬間變了,變得有些冷,仿佛空氣被凍住。應該是有人對鐘顯軍的話特别不滿,那個人肯定不是她,她是保持中立的路人。
羅青羽不由得看看前座的兩人,唔,一直面無表情,好像剛才什麼都沒聽見。
可惜她不是讀心者,否則鐵定聽到前座飄來這樣一句話:“艹,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欺負他們将軍心慈好說話!要不是怕違反紀律,真想一腳踹他下車!”
而被吐槽的鐘顯軍感覺不到似的,若無其事的猜:“是不是小遠跟你說過我的事?所以你那麼驚訝?”
“欸?”呃,羅青羽沒料到他這麼問,一時語結。
她這麼一遲疑,鐘顯軍明白了,輕笑,“那小子一知半解,肯定說我不少壞話。”
“這個絕對沒有,他從不在我面前說别人壞話。”羅青羽連忙否認。
“哦?”見她如此的緊張,鐘顯軍别有深意的瞅她一眼,和顔悅色道,“你不用緊張,我就随口問問。小遠的性情大家很清楚,沒想到你也這麼了解他。”
紅顔知己,千金難覓,難怪小子肯為了她離家出走,跟家人翻臉。
“……”
羅青羽默,這話不知道該怎麼接,索性目視前方不說話。
她的确是緊張,不為别的,純粹擔心自己說話不謹慎讓人誤會溫遠修的人品。如果她追着解釋,又怕引起别人的誤會,誤會她對溫遠修餘情未了。
哪怕兩人從未開始過,人言可畏,她還是少說少錯,沉默最好。
鐘顯軍瞅她一眼,态度溫和,目光深邃:
“其實小遠的媽媽不難相處,唯獨在選兒媳婦這件事上轉不過彎。老人家喜歡成熟穩重的孩子,看不慣小年輕高調張揚。那包家的兒女這方面做得很好,她有才華,但平時很低調……”
吧啦吧啦,鐘顯軍的多話刷新以往留給她的印象。
溫遠修說過他是一頭腹黑的笑面虎,笑着就能把人給賣喽,别人還會感激他為自己着想。而眼下,羅青羽有些看不出他的用意,他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堆。
好像在指點她如何讨好溫母,特詳細為她剖分析包若蘭平時的處事态度,以及對方身上的優點缺點。聽聽也無妨,車被堵在路上了,正好聽故事打發時間。
車裡就她和他是客人,總得有人主動找話題。前座的二人像兩座石雕,絲毫不怕尴尬。
聽着聽着,羅青羽下意識的轉動手中的那枚戒指,望向窗外,神色茫然。
說者有心,聽者無意,她的小動作被鐘顯軍發現了,瞅瞅那枚戒指訝然道:
“咦?羅小姐,你訂婚了?”
不知為何,光聽到訂婚二字,她的心情瞬間轉好,握緊了手沖他回眸一笑:“可能戒指太小,害得大家看不見以為我單身,将來換一枚大的讓大家省省心……”
嗯,指環至少有兩根牙簽那麼粗,鑽石要有鴿子蛋辣麼大。
目标明顯,不信他們看不見。
老在她面前叨逼叨提溫遠修,好像兩人虐戀情深似的。以前沒人幫她說過一句話,等她名花有主了,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明示暗示為她出謀劃策。
操碎了心,真難為他們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經訂婚。”鐘顯軍一臉歉意,誠心誠意的問,“冒昧的問一句,你對象是誰呀?能得到國民女神的青睐,他肯定很優秀。”
“别亂取名号,傳出去又該說我臉大。”什麼國民女神?小心被國民的唾沫淹死。她心裡吐槽,臉上笑着補充一句,“他是圈外人,名字我就不說了,要保密。”
此人說過剛回帝都,對外界發生的事一概不知,更不知道她和他口中的農教授傳過绯聞。
果然,鐘顯軍哂然一笑,并未追問,而是換一個話題,“對了,農教授好像還沒有女朋友。我正好認識幾位聰明能幹的女孩,哪天約他出來一起吃頓飯?”
“你自己跟他說。”某人郁悶中。
“他對我們當兵的好像沒什麼好感,成天說沒空。你是他.妹,有你出面肯定妥。”
“你妥我不妥,騙他後果很嚴重。”有種你上,别拿她擋槍,“不過他好像有女朋友了,不勞您費心。”
“哦?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我沒問。”
“那你這妹子當得不合格,他好歹是你哥……”
“我是他.妹,又不是他.媽,管那麼多幹嘛?”羅青羽越聽越火大,忍不住白他一眼,心裡警惕,“鐘哥好像對我年哥很感興趣。”
年哥一心搞科研,若被扯進政治鬥争,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你鐘哥就一粗人,最佩服那些博學多才的人,能和他們結交是我的榮幸,就怕沒這個機會。”鐘顯軍目視前方,态度誠懇。
“……”
嗯,此刻無聲勝有聲,這話不能接,看看窗外的風景吧。
半晌等不到她的回應,鐘顯軍斜她一眼,“妹子,給點反應。”少裝糊塗,他知道她聽得懂。
“你幹嘛不自己約?”羅青羽哭笑不得,真服了他,感覺說着說着她又多了一位哥,“鐘哥,你坦誠,我也不兜圈子,我個人不希望他卷入亂七八糟的鬥争。”
所以,幫他約年哥是不可能的,讓他專心搞研究不好嗎?有本事自己約。
至于年哥本人是否有過從政的心思,她不知道,從未聽他提過。他平常忙得要死,頂多跟老哥、她爸或者幹爸他們談談時事,和她聊聊家常什麼的。
勸他從政?别逗了,她不想将來悔教夫婿覓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