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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備嫁(紫星绮月/冰王S打賞加更)

暖君 閑聽落花 4792 2024-01-31 01:10

  第二天,謝澤沒上早朝,在早朝結束前,就等在延福殿,等着議事。

  皇上散了早朝,和太子,以及連夜趕回來的長安侯李明水,王相等人,對着沙盤,就謝澤帶回來的探查詳情,一直議到午正。

  諸人退散,謝澤跟着太子,進了景華殿。

  吃了午飯,太子抿了幾口茶,斜着謝澤笑道:“有樣好東西,從你要議親起,我就開始替你準備了,前幾天,翰林院那幾位待诏,說好了,我看了看,還真不錯。

  太子一邊說,一邊示意内侍,“把那個匣子拿來。

  内侍雙手抱着個不算小的箱子過來,太子示意他遞給謝澤,“你看看。

  謝澤打開箱子,順手拿出本四四方方厚厚一本畫冊,翻開,看着裡面活色生香的春山春水圖,啪的合上,瞥了眼太子,扔進箱子,合上了箱子。

  “你留着吧,我用不着。

  “用不着?
怎麼?
這一趟出去,你實踐過了?
”太子眯眼笑道。

  謝澤瞥了眼太子,沒理他。

  “新婚之夜鬧笑話兒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别怪我沒提醒你,真要鬧了笑話……”

  太子嘴角往下扯着,啧啧連聲。

  “那可就……啧!
我這可是替你着想。

  “你放心。
”謝澤低頭喝茶。

  “你真懂?
”太子欠身往前,仔細看着謝澤。

  謝澤被他看的上身後仰,皺起了眉。

  “既然你說你懂,那我問問你,知道魚戲蓮葉怎麼個說法嗎?

  太子坐回去,嘿笑問道。

  謝澤眉梢挑起,看着太子沒說話。

  “那個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

  太子慢吞吞念着,手指劃來劃去。

  “那箱子裡,我讓那些待诏認認真真畫了十幾幅魚戲蓮葉圖,生動别緻,專門給你畫的,獨此一份,以後……”

  “都是些無聊文人的玩意兒。

  謝澤已經明白這個魚戲蓮葉是什麼樣的意指,也想到了太子特意提到這魚戲蓮葉,是因何而起,又指向何事,繃着臉道。

  “無聊文人!

  太子幹笑了幾聲。

  “也是也是,行行,算我無聊。

  對了,那位姑娘知道無聊文人的這個魚戲蓮葉嗎?
說起來,她的嫁妝裡,肯定得有幾件這魚戲蓮葉吧?
都是……

  行行,是我多嘴。

  迎着謝澤橫過來的目光,太子立刻調轉話題。

  “還是說正事吧,剛才那一箱子,也是正事,說第二件。

  你那位姑娘,跟桃濃處得不錯,你迎親的時候,能不能請桃濃唱唱迎親曲什麼的?

  “嗯,昨天她和我說了,說桃濃想唱迎親曲,我答應了。

  謝澤神情和緩下來。

  “這個桃濃,倒說到前頭了。

  太子失笑。

  “真象阿爹說的,這是個真光棍的,活到現在,全憑心意喜好,就算無恥,也無恥的磊落光明,算得上一朵奇葩。

  “第三件事,”

  太子的話頓住,看着謝澤。

  “醮子遣迎這一道禮,王先生的意思,由你祖父代子醮遣,我覺得不怎麼妥當,至少不周全。

  你和謝尚書那些舊事。

  唉,子棄父是大不孝,父棄子,卻算不得什麼,史書上多得是,一點兒也不影響他們當個正人君子。

  可在你,要是連娶婦這樣的大禮都抛開父親,置之不理,以後,這事兒隻怕要被那些無聊小人用來攻擊你。

  阿爹的意思,把謝尚書打發出去,當一趟欽差什麼的,這樣,由你祖父代子醮遣,就順理成章了,隻是,邵夫人沒法打發出去。

  阿娘的意思,你是她和阿爹的義子,讓阿爹這個君父代行醮遣之儀。

  阿爹代行這道禮儀的難處,是從無前例,從家禮還是從國禮,家禮如何國禮又如何,很讓人頭疼,隻怕禮部要亂成一團。

  “你的意思呢?

  謝澤沉默片刻,看着太子問道。

  “照阿娘的意思吧,當初我都想讓你改姓甯。

  看起來,太子就等着謝澤這一句了,立刻愉快的答道。

  “那禮部……”

  “讓他們頭疼頭疼,沒什麼壞處不是。

  我最煩他們成天跟我掉書袋子,前朝如何,再前朝如何,三皇五帝如何如何,難道非得有先例才行?

  謝澤看着太子,眉梢微挑,露出絲絲笑意。

  他這會兒,又跟小時候一樣了,給别人添堵的時候,也是一幅義正詞嚴的模樣。

  “還有第四件,認親怎麼辦?

  太子接着道。

  謝澤看着太子,等他往下說。

  “王先生的意思,你娶婦在榮安王府,謝尚書夫妻在尚書府,謝家老太爺在城外莊子裡,分了三處,這認親就好糊弄了。

  不如祭祖時,順便認一認,兩禮并一禮。

  你看呢?

  謝澤點頭。

  “那認親的禮,全然沒有也不好,既然你是阿爹醮遣迎娶,這認親,就該進宮認一認,你說呢?

  太子看着謝澤,愉快的問道。

  “舉家外任,或是隔着百裡千裡外嫁的,都沒有認親這一道禮吧?
還是算了吧。

  謝澤皺眉道。

  “還是認一認吧,你就當帶她進宮逛一逛,反正離得也不遠。

  謝澤皺着眉頭,片刻,嗯了一聲。

  “行了,大事議定,還有些小事,到時候讓王先生跟你說吧。

  太子神情愉快。

  ……………………

  傍晚,李苒抱着幾卷圖紙,先進了清風樓後園的雅間。

  李苒坐着,慢慢抿了一杯茶,外面腳步聲由遠而近,李苒急忙迎出去。

  謝澤腳步很快,李苒剛沖出去沒幾步,就迎上了李苒。

  “早就到了?

  謝澤一根指頭推着李苒轉個身,微笑問道。

  “沒有很早,剛到。

  李苒轉身往裡走。

  “周将軍說,照規矩,成親前不該再見面。

  可我昨天忘了拿他們送過來的圖紙給你看。

  李苒邊走邊解釋。

  “嗯。

  謝澤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我也有幾件事,得跟你說一聲。

  李苒松了口氣。

  謝澤斜瞥了她一眼,頓了頓,接着道:“以後,跟你說這個規矩,那個規矩的人,隻會越來越多,可這些規矩,哪些該敬重,哪些不必理會,你要自己掂量。

  謝澤的話頓住,片刻,接着道:“至于周娥,她懂規矩?

  李苒呃了一聲,沒答謝澤這句話。

  她也覺得周娥懂得規矩好象不比她更多。

  “什麼圖?

  謝澤坐下,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幾份卷軸。

  “一份整個府裡的,一份正院的,一份花園的。

  李苒一份份拿起卷軸,放到謝澤面前。

  謝澤先拿過那份正院的。

  “你都看過了?
覺得怎麼樣?

  “我不怎麼看得懂。

  李苒耍了句滑頭。

  她想先聽聽他的意見。

  “嗯。
”謝澤瞄了李苒一眼,拉開圖紙,仔細看起來。

  李苒一隻手托着腮,看着他專注仔細的看完一張,又拉開花園那一張。

  花園那一張,她是真沒怎麼看明白。

  其實畫的非常明白,假山就是畫個假山,亭子就是畫個亭子,可這些假山和亭子比例完全不對,看得她反倒滿腦門糊塗。

  要是假山就是個小三角,标上底圍和高,那些曲曲折折的遊廊和小徑标明方向和确切長度,她就能看明白了。

  謝澤看得很專心,李苒一邊看着他,一邊從荷包中摸出枚小金币,放到手背上,在手指之間來來回回轉着玩兒。

  謝澤轉頭看向李苒和手,和她手指上那枚來回翻飛的金币。

  李苒帶着幾分得意,将手送到謝澤面前,那枚金币在手指之間,翻飛的更快了。

  謝澤看了片刻,伸手從李苒手上拿下那枚金币,放到自己手背上,手指嘗試着動了動,金币從第一根手指翻向第二根手指時很慢,到第三根,就明顯快了些,不過兩三個來回,就将金币翻轉的不比李苒慢了。

  李苒瞪着謝澤那隻手。

  當初她學這翻硬币,算極快的了,也學了半個小時,他就這麼兩下……

  謝澤将金币放回到李苒手上,低頭接着看圖紙。

  “我當初練了兩刻多鐘……”

  李苒托着那枚金币,說不上來為什麼要說這句。

  謝澤瞥了她一眼,“極簡單的事。

  李苒看着手指上的金币,唉了一聲,“你這句……雪上加霜。

  謝澤失笑,“人和人不同。

  “你這話,言下之意,你比我聰明多了。
”李苒将那枚金币放到桌子上。

  “我沒嫌棄過你。

  謝澤看着有幾分郁郁的李苒,挪了挪,面對着她,極認真的解釋道。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這會兒,你不該藏拙麼?

  “咱們之間,有什麼好藏拙的?
我要是對着你藏拙,那豈不是把你當傻子哄騙?
你又不傻。

  謝澤坐直回去,再瞥了眼李苒。

  李苒托腮看着他,片刻,歎了口氣。

  好吧,他說得很對,他是比她聰明多了,她是不傻,她很喜歡他說她不傻,以及,他比她聰明。

  最後一張王府全圖,謝澤看的極快。

  三張圖看完,謝澤再次拿過正院那張,拉開放到李苒面前,“這應該是王二郎看着布置的,很用心。
哪裡沒看懂?

  “我們一定要住在這裡嗎?
花園那麼大,全都空着。

  李苒不是沒看懂,而是有點兒想法。

  榮安王府那座後園,她去過的那一次,已經很驚豔了,可聽明二奶奶那意思,她看過的那個,簡直不能入眼,擴大整修後的園子,在明二奶奶眼裡,再有些年頭,就很不錯了。

  為什麼放着這樣的園子空着,非要住到不是牆就是房子的前院?

  要知道,住到公園裡面,是她隻敢偶爾做做夢的事兒。

  “算是規矩吧。

  謝澤一臉笑意。

  “你要是覺得園子裡好,等咱們住進去,你到園子裡挑處地方,或是讓人修座院子,做日常起居之處,這座正院,就用來待客好了。

  “嗯,其它沒有了。

  李苒笑容愉快。

  要是能這樣,這間正院如何如何,就不重要了,象正中那些大門儀門大殿一樣,都是給别人看的,這上頭,他們肯定比她精通得多了。

  “園子呢?
”謝澤收起正院圖,再拉開另一張。

  “明二奶奶說,找的是一個叫杜山人的名家,過來看着修的園子,明二奶奶說你很喜歡杜山人修的園子。

  “那你呢?
”謝澤看着李苒,追問道。

  “我覺得你眼光比我好。

  李苒的話頓住,片刻,低低喔了一聲。

  “好象應該是我的眼光比你好,你比我好看多了。

  謝澤一個怔神,失笑出聲。

  “明二奶奶說,園子至少要修一年,要到明年秋天才能修好,等住進去,我再仔細看,要是不喜歡,就讓他們改。

  李苒接着道。

  “你的嫁妝都看過了?
”謝澤一邊笑,一邊帶着幾分無奈,看着李苒。

  “嗯,大部分都看過了。
”李苒點頭。

  “謝家姑娘,多數是從出生起,就開始備嫁妝了。

  你的嫁妝,實在太倉促,以後,想添什麼,慢慢再添進去吧。

  謝澤溫聲道。

  “我覺得,就是現在辦嫁妝,也像是從左手倒到右手裡。

  李苒嘀咕了句。

  謝澤一個怔神,唉了一聲,擡手按着額頭,笑起來。

  “你可真是不見外。

  你說的極是,都是你的,連那座王府在内,就是這個榮安王,也确實是因你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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