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是呆不下去了。”
周貴端着酒杯放在嘴邊抿着唇,故意将那白酒搓成一絲絲的吸進酒裡,想大口喝,卻又舍不得,生怕喝大口了之後三兩下就把杯子裡喝幹淨了一樣。
周良安笑着說,“山清水秀的,家裡有地有田,你不是還有一畝多稻子沒收嗎?”
“嘿嘿……他們三家人4畝多的谷子被人偷了,你覺得我們家那一畝多還能留得住?老二老三家裡喂了那麼多雞和鴨子,那都是用糧食喂出來的,又是農業稅,又是雙地款的,本來有4000多斤賣了一半完全能夠應付,剩下的連人帶畜生這一年的口糧也都夠了,現在他們可把眼睛都放在我那一畝多田上了,原本今天準備去割谷草的,我現在都懶得動,到時我割我打,他們就拿着麻袋來裝……”
周貴心酸地說了一句。
周良安也理解他的難處,“既然你要出來打工的話,就來找我。”
“啥?找你,我侄子現在出息了?能給四叔找活幹?”
“我騙誰也不可能騙你啊,時間差不多,我也該走了,等你出來的時候直接到三壩來找我就行,到時候咱們叔侄倆再好好聊,給我找一個大一點的蛇皮口袋……”
周貴一聽周良安要走,趕緊去替周良安找蛇皮袋子,歐陽拿着刀在蛇皮袋上畫了幾個大口子,然後就去了婆婆家。
大方桌上擺了幾個碗,碗裡有荷包蛋,這應該是農村接待客人比較高規格的方式,婆婆這個時候剛剛才吃了一半,看見周良安回來的時候,也沒說話,原本想招呼周良安進堂屋,畢竟剛才二嬸進廚房也給周良安煮了。
二嬸看見周良安那樣子,陰陽怪氣的就朝堂屋裡的婆子媽喊,“媽,你還擔心你孫子沒吃的,他在老四家吃的可香了,我剛才可聽說了,老四進林子提了一隻又肥又大的兔子,估計兩人還喝了幾杯吧!”
“你說這個老四,平常也不知道孝順你,逮了那麼肥的東西,也不知道拿到我們家來做,兩個人悄悄的就在邊上把皮剮了肉煮了,讓你這個當媽的,連口肉腥都聞不到。”
周良安也不管二嬸在說什麼,看見滿院子的雞,順手就抓了五六隻,扔進蛇皮口袋。
二嬸一看周良安正要抓雞,當場就不願意了,走過去拎着周良安的衣裳,“你這是幹什麼?你幹嘛抓我們家的雞?”
“你們家的雞,這房子是我爺爺婆婆的吧,這雞也應該姓周吧?我拿我自家的東西,為什麼要跟你打招呼?”
二嬸死死地拉着周良安的手,讓周良安把雞給交出來。
周良安笑了笑,“沒事,這次我可以還給你,不過過幾天,我要是心情不好,買了什麼藥往你雞籠子裡一頭,到時候一籠子雞全都死幹淨了,你可别怪我。”
二嬸當場就傻了,周良安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婆婆剛才就覺得不對勁了,裡屋的婆婆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周良安大罵,“你就是個畜生。”
周良安扭頭看了看婆婆笑着說,“比起你8年前要在我爸的靈堂上上吊給我媽看,投毒殺雞其實不算什麼。”
婆媳倆聽到周良安這話的時候,當場就傻了。
周良安覺得幾隻雞太少,又抓了兩隻鴨子,然後把蛇皮袋往背上一甩,去三叔家了。
三嬸看了周良安來的時候,跟防賊似的,因為周良安背上扛的東西,顯然是在二叔他們家收刮了一番,你要是來他們家再搜刮一番,那怎麼受得了。
“三嬸,你别這麼防着我,我就是過來跟你打聲招呼,我得回去了。”
一聽周良安不是來趁火打劫的,三嬸又帶着好奇,小聲問,“良安,你三叔到底得什麼病了?”
周良安拼命搖頭,調動着三嬸的積極性,勾起他的好奇心。
三嬸這個人是個陰着壞的女人,喜歡偷聽别人家的是非,然後再通過他的嘴将這個是非放大10倍再傳出去,周良要是不告訴她,能把她難受的,好多天晚上都睡不着覺。
三嬸瞧周良安不願意說的樣子,“你跟三嬸說三嬸去給你抓隻母雞,你帶回去給你媽炖着,補補身子。”
“三嬸瞧你說的,我怎麼可能為了一隻母雞……”
“兩隻……”
“不可能……”
“四隻!”
“成交,我自己去抓!”周良二話不說打開雞籠子,将四隻最肥的老母雞全都塞進蛇皮口袋當中,三叔正從裡屋裡走出來看到這一幕,急得跺腳,“你幹什麼裝我們家老母雞,那是要下蛋的。”
周良安嘿嘿一笑,“三嬸想知道你得啥病了。”
“啥病,我啥病都沒有!”
周良安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你啥病都沒有,我也知道是二叔胡說八道,他說你每次去賣糧食,去賣蠶繭的時候,都要在區上去票昌,惹了一身病,這一聽就是假的,你要惹了一身病,那三嬸……”
周良安的目光刻意的朝三水身上一挪,三嬸的第一反應就是左右找家夥,看見一根柴棒子撿起來就朝三叔沖了過去。
院子裡頓時雞飛狗跳。
“當年你們把我們孤兒寡母搞得差點過不下去,我要是不把你們兩家弄的雞飛狗跳。我還叫周良安?”
周良安扛着一蛇皮袋的雞鴨剛走出去,周富被他媳婦給追了出來,正好這個時候看見報官回來的周元,周老三跟瘋了一樣地撲了上去,“周老二,老子跟你拼了……”
這兩兄弟頓時扭打成一團,聽見動靜的二嬸也從屋裡趕了出來,看見兩兄弟從路上一路滾到田裡,想去拉也拉不開,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隻能拿三嬸出氣。
妯娌之間,吵得臉紅脖子粗,而婆婆這個時候也出來了,看到這一幕更是氣得跺腳,一陣頭暈,偏偏倒倒的,朝旁邊的籬笆上扶了上去。
周良還在旁邊站了一下,準備去找火葬場的時候,看見她又重新站了起來,搖了搖頭,這命還真硬。
周良朝他們擺了擺手,“過幾天我才回來,把你們的雞鴨子給我準備好!”
這一大家子聽見周良安這個土匪過幾天又要回來的時候,感覺天都快塌了。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喲!”
老太太的哭喊聲聽起來非常舒适,周良安心想,他們不是喜歡來找我嗎?老子隔幾天就回來一趟,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