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産基地就有這點好。
當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就算是多年不見,僅憑着樣貌,就能讓很多人認出來。
打招呼的時候帶着試探性的語氣過來問上一句,“你是不是李師娘?”
劉慧還要裝作自己稍稍有點迷糊,想不起對方是誰,要過好一會兒,這才拍着腦門說道,“你是那個誰誰誰……”
然後就可以聊上好一陣子。
如此一來劉慧回到了生産基地,這個消息很快就擴散出去。她在老生産基地隻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把當初的那幾個姐妹給找齊了。
本來想着晚上就要聚一聚的劉慧說家裡都沒收拾,回去要打掃個衛生什麼的,所以約在第二天和這些姐妹一起在家裡吃個飯。
晚上打掃完衛生,然後睡了一晚上,天沒亮就去了菜市場,買了大包小包的菜提回家。
到中午的時候昨天約的那幾個姐妹全都來了,一下子讓這個冷清了很長時間的家頓時變得熱熱鬧鬧的。
對面的孫阿姨已經安靜很長時間了,聽見今天這邊的動靜這麼大還主動過來敲門,先看到滿屋子自己并不熟悉的人,最後在看到女主人劉慧的時候,這才驚喜的說,“文潔她媽回來了,昨天晚上我還在跟我們那口子說,怎麼隔壁有動靜,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
在這個年代左鄰右裡的關系就是這樣,看着特别的熱情。
劉慧驚喜地說,“孫大姐的身體還好呀!”
“托你的福,好得很,怎麼沒看到良安跟文潔回來呢?”
劉慧說,“兩個年輕人都忙的很,你也知道良安現在生意做得大……快别站在門口說了,孫大姐進來吧,今天中午一起在我們這邊随便吃點!”
孫阿姨趕緊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這邊也做上了。”
客氣了幾句之後回到自己家裡就跟老伴兒說,“劉慧怎麼一個人自己回來了?”
老伴翻了翻報紙,又瞅了眼廚房冷冰冰的竈,“你剛才跟人家說,你的午飯都已經坐上了,在哪?”
孫阿姨翻了個白眼,接着自說自話,“劉慧和老李出去打工這麼多年了,回來的時候居然不一起回來,他不會跟老李吵架離婚了吧?”
老伴歎了一口氣,“要不我們兩個幹脆就到隔壁去吃,順便問問劉慧!”
孫阿姨黑着臉罵,“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一點都不知道關心人。”
老伴把嘴閉的緊緊的心想,你那叫關心人嗎?你那是關心人家離沒離婚,碎嘴子婆娘……
劉慧回來原本也沒想驚動她的這些個當年一起參加工作的姐妹。
剛才的情況大家也看見了,劉慧隻是跟隔壁的孫阿姨打了一個招呼,差不多就能從他口中聽到李文潔和周良安之間談戀愛的事情。
這也就是說李文潔和周良安的關系在老生産基地當中,本來就是公開的。
家喻戶曉的情況下,說明周良安和李文潔的感情穩定,也是大家公認的情侶。
今天中午把姐妹約到同一張桌子上來,就是為了套他們的話,看他們有沒有聽到什麼閑言碎語的。
劉慧跟着丈夫在外面幫襯着弟弟,也學會了酒桌子上應酬的那一套,原本吆喝着今天中午要喝白酒,把幾個女人倒是吓了一跳。
有姐妹就在說,“劉慧出去跟着老李闖蕩這些年學得潑辣了。”
“就是,都敢喝白酒了!”
“不喝,不喝,下午還要上班呢!”
一群姐妹果斷的拒絕了劉慧的邀請。
劉慧說,“咱們這麼多年都沒見了,約着一起吃個飯,讓你們喝個酒還推三阻四的,我回來了就不能跟單位上請個假嗎?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單位,上班輕松得很,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媽媽也,我們哪能跟你比喲!”有人酸溜溜的說了一句,“你女婿的生意做得全國人民家喻戶曉,瞧瞧,先鋒電子和南華電器的廣告都打到哪兒去了?”
“咱們吃個飯,開着電視,基本上幾分鐘就是你們家女婿的單位的廣告。”
“你現在倒是享福了!”
“對了,對了,你這一趟回來該不是給我們下請帖的吧?酒席在哪裡辦?是不是在雲城?”
“我們可不是什麼有錢人,到時候早點跟我們說時間地點,我們提前一天就坐着公共汽車過去,要是找不到地頭,你可得讓人來接我們呀!”
劉慧還不好意思跟他們客氣客氣,說在哪裡哪裡,其實就是沒打算這麼早把這件事情給做實了,讓他們從話語當中聽出什麼變數之後會産生一絲質疑,如果把他們之前收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前後一結合的話,說不定就會放一些風聲給劉慧。
結果這麼一來二去的,她們好像也沒有聽到周良安身上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狗曰,你那個女婿腦殼是真好用!我聽他們說他當初發家是在那個三壩劇場廣場上,弄了一個摳獎,三天時間就賺了幾十萬。”
“然後拿下了秀海服裝廠,又拿下了先鋒電子廠。”
劉慧心想,誰要聽他的發家史,我是想聽你們有沒有聽說他的那些黑曆史,講點有用的行不行?
一頓飯吃完了之後,劉慧是喜憂參半的,寫的是周良安在老生産基地的名聲不錯,并沒有在這裡留下任何的壞印象,大家都在誇他,,因為周良安手底下的單位還接收了不少老生産基地的子弟。
而且也不是那種有了錢,架子就很大的人,去年的時候回到了生産基地當中,時不時的還跟人打招呼散支煙,關系一直都處的不錯。
當然也有憂的,那就是劉慧想通過這些人的口中打聽到關于于文靜的消息,順便看看于文靜的家在什麼地方。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跟于文靜的父母聊一聊。
結果什麼都沒問到。
中午跟自己的姐妹聚了過後,劉慧沒有休息,下午直奔物資處,順着那條蜿蜒的鐵路,走了将近40分鐘。
來這個地方主要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從段太波的嘴裡問到于文靜的下落。
周良安做夢也沒想到,丈母娘還有這種偷家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