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他定有過人之處

第二十章

他定有過人之處 天如玉 4276 2024-01-31 01:10

  外面,山宗出來,一看到路邊那些張威的人馬就有了數。

  “你又要進山?

  神容剛被那老大夫打斷了一下,現在才看他:“嗯,都說了我是經過。

  山宗被她口氣弄得看過去:“那你不用去了。

  “為何?
”她不禁側目。

  “現在去了又沒人能開礦,何必跑這一趟。
”他說:“過幾天,等時候到了你去山裡等我。

  “等你?
”神容歪着頭看他:“等你幹什麼?

  山宗說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被她這語氣一吊,忽的就覺出幾分旖旎。
她眉梢輕挑,好像他說的不是去山裡等他,是去山裡幽會。

  他抱臂,幽幽地笑:“你也可以不等。

  神容早聽出他大概是有什麼安排,哪知他時刻都一肚子壞水,油鹽不進,暗暗在心裡嘁他一聲。

  還沒說話,屋子裡的人陸續都出來了。

  山宗吩咐張威:“把人都帶回去吧,今日不用進山了。

  張威聽了下意識看神容,她也點了個頭。

  胡十一揉着肩膀過來:“既然都得閑了,那咱能去吃飯了不?
我到現在一粒米未進,就快餓死了!

  不僅餓,在底牢那一遭也被吓得不輕,現在緩了過來,餓上加餓。

  山宗看他:“不是叫你回去躺着?

  胡十一拉一下老大夫:“我這不是得謝謝老軍醫,他老人家給我用了一通好藥,我得請他老人家吃頓酒去。

  老大夫擺手推辭:“不必不必,你現在也不能飲酒。

  山宗說:“行了,老軍醫是我叫來的,這頓就算我的。

  胡十一頓時雙眼放亮:“謝謝頭兒!
”聲音洪亮得幾乎不像有傷。

  張威叫自己的隊收伍回去,過來湊熱鬧。

  老軍醫向山宗道了謝,旁邊的女子也跟着向山宗福了福身:“多謝山使了。

  胡十一早想好了地方,扶着肩膀上路,剛要走,看見了旁邊還站着的金嬌嬌,頓時腳步就猶豫了,看看山宗。

  這尊大佛在,是請還是不請?

  神容在一旁站着,一句話沒有。

  山宗經過她身邊,停了一下:“你要不嫌棄就一起來。

  她朝他身上看了一眼,示意那邊紫瑞和東來等着,才跟上去。

  到了地方,是一家再尋常不過的酒肆。

  衆人一進門,夥計就迎上來見禮,恭請山宗入内去坐。

  此時剛過午,不在飯點,肆中原本也有幾個人,見到進來的人是山宗,居然就匆匆離座而去了。

  山宗眼睛都沒擡一下,在夥計的一路恭請中,坐了下來。

  神容因是女客,被請着坐在旁邊一桌。

  在外飲食不講究,都是這樣一張一張的方木桌,過于粗糙,也難怪方才山宗會那樣說。

  她坐下時,有意無意地說:“難得,我竟又與你一起用飯了。

  山宗臉往她這邊一偏:“這可比不上你平日吃的那些。

  她輕語:“我又沒說什麼。

  他扯了下嘴角,臉轉過去了。

  胡十一和張威推着老軍醫在他那桌坐下,幾人都好似有意無意地在瞄他們,她便什麼都不說了。

  身旁衣裳輕響,那個跟着老軍醫的女子坐了下來。

  她此時才看了對方一眼,是個樣貌很清秀的姑娘,穿一身素淡的襦裙,兩手放在膝頭,看舉止很幹練,看面相卻又很柔順。

  發現她看過去,對方稍稍欠了欠身。

  神容覺得看年紀她似要比自己略大一些,卻如此客氣,微微颔首,算作還禮。

  不認識,自然也就無話可說。

  旁邊那桌倒是熱鬧許多。

  老軍醫與他們都熟,大約是準備要退隐歸田了,端着杯子,以茶代酒地向山宗敬了敬,說了幾句玩笑話:什麼在山使麾下行醫三年,就被吓了三年,如今年老體弱,實在禁不住吓了,還是趕緊回去享幾年福吧。

  胡十一道:“你走了,豈不是就留下她一人了?
”他指神容身邊的女子。

  老軍醫笑道:“那也沒辦法,她還得嫁人呢,難道還能給我打一輩子下手?

  胡十一點頭:“也是。

  神容并不餓,也就一直沒動筷,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談,隻喝了幾口茶。

  聽見旁邊的姑娘笑着說:“你們就别總打趣我了。

  那邊傳出幾聲笑。

  神容看一眼山宗,桌上無酒,他手裡端着的也是茶,除了偶爾對老軍醫嗯一聲,到現在也沒說什麼挽留的話。

  她心想真是個冷情的男人,好歹人家這也是在跟他告别。

  ……

  飯到中途,東來忽然走了進來,遙遙幾步,垂手而立。

  神容看到,猜想是有事,見那桌他們說得正歡,不動聲色地起身出去。

  山宗察覺她從身後經過,側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神容走過去,東來立即跟着她出了門。

  她想着應是不好直言,一直走到了牆角處,才停下問:“何事?

  東來自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長安剛送到的,送信的方才入城要去官舍時正好被我遇上,便直接給少主送來了。

  聽說是長安來信,神容拿在手裡拆得就快了些,打開一看,是她哥哥長孫信寫來的。

  洋洋灑灑好幾頁,内容大多是問她在幽州如何,叫她照顧好自己。
又說了京中工部已在安排接手礦山事宜,一切順利。

  翻了兩頁,才見他以小字寫了句:放心,沒有把山宗在幽州的事告知父母。

  随後接道:不過裴家二表弟登門碰見他時,又問起她了。

  長孫信扯了個謊說她近來身體抱恙,就在長安遠郊的骊山休養,不好相見。
叫她看過二表弟的來信後就配合着裝一裝,回封信回家,他們好拿去回給裴家二郎,别弄得她好似無故失蹤了一樣。

  父母也是這個意思,金礦沒現世,都不太樂意将她在幽州的事情傳揚出去。

  神容這才知道為何這封信有這麼多頁,原來還附帶着她那位裴二表哥的來信。

  她暫時沒看,收起信塞進袖中,撇撇嘴:“真是麻煩。

  東來恭謹地垂着頭。

  “不是說你。
”她吩咐說:“替我回封信給哥哥,就說開礦的事還在準備,二表哥的信回頭再說。

  東來稱是。

  神容又返回酒肆,剛到門口,卻見山宗就站在櫃上的那用木闆搭着的台面前,長身直立的一道身形,胡服烈黑,凜凜一身英氣,一手搭着直刀斜斜收在腰側,一手按了碎銀給櫃上,先把飯錢給結了。

  有另一道身影從後方過來,喚他:“山使。

  山宗回身。

  是那老軍醫身邊的姑娘。

  她兩手抄着,自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來,遞給他:“這個藥山使記得回去用一用。
我瞧你肩上破了一道,若是傷了皮肉,不大不小也是個傷。

  山宗沒接:“沒事。

  “還是帶上吧。
”她兩手托着送過來。

  山宗看了一眼,随意接了,往懷裡一收:“有勞。

  “山使不用客氣,就當答謝你這頓飯了。
”她手這才收回去。

  神容不自覺間已走到門側面,眼斜斜往裡瞄,看着山宗什麼也沒說地走回去了,那姑娘随後也跟着回去了。

  她這才提了衣擺,緩步進去。

  胡十一和張威還在跟老軍醫你一言我一語的閑扯,時間不長,桌上已是一片風卷殘雲的狼藉。

  山宗走過去,屈指敲敲桌子:“差不多就行了,城門關得早,你們想一直耗在這兒?

  二人立即收心:“是,頭兒,馬上走了。

  老軍醫撐着腿站起來:“确實,還有人等着我過去問診,我也該走了。

  姑娘上前來扶他,向山宗福身,快到門口時看見了神容,也福了福身,禮數周全。

  神容目送着幾人陸續離開,轉頭山宗已到了跟前。

  他笑着說:“以為你已走了,看來你隻能自己吃了。

  “無妨。
”神容語氣淡淡。

  山宗早留心到她一口未動,料想她這等身嬌肉貴的也受不了這等地方,八成是嘴硬,提了刀出去。

  神容跟在他後面,隔了一兩步的距離,忽然問:“那姑娘叫什麼?

  山宗回了下頭:“哪個?

  “這頓飯除了我,還有哪個?

  他了然,頭轉回去,繼續走:“趙扶眉。

  神容挑眉:“姓趙?

  山宗說:“她是軍戶出身,全家都戰死了,趙進鐮憐惜,收了她做義妹,所以改了姓趙。

  “哦。

  他忽又停步,回頭看她:“你幹什麼打聽人家?

  “随便問問罷了。
”神容越過他往前走了。

  這回換山宗跟在她後面了。

  很快,回到了山宗拴馬的地方,那裡已經沒人,胡十一和張威不敢耽擱,都率人趕回軍所去了。

  那間挂着醫字牌的屋門也落了鎖,老軍醫不知去哪裡問診去了。

  隻有東來和紫瑞還牽着她的馬守在路的另一頭。

  “你的馬在那邊。
”山宗走過去解馬,提醒她一句,下一瞬,一隻手搭住了他胳膊。

  “你等等。

  神容就在他面前站着,一旁是高頭大馬,擋了她大半身形,在她身上投下一層暗暗的薄影。

  他站定,看一眼那手,又看一眼她:“又怎麼?

  神容眼睛看着他,另一隻手伸向他懷裡,他穿得不厚,隔着一層中衣的薄布,指下結實。

  從未直接觸碰過男人的兇懷,她不禁頓了一下,拿出來時手中是那包藥。

  “既然都有藥了,不如我幫你擦吧。
”她撕了個小口,手指伸進去沾了一點,按到他肩頭,透過那道被抓破的痕迹,抹進去。

  他如往常一樣,隻是看着,從容不迫,絲毫不驚訝她會知道他身上有一包藥。

  直到她手指在他肩頭緩緩抹了兩遍,忽然他手一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神容不禁擡頭看他。

  “我要是不打斷你,你就一直這樣?
”他聲音低下去。

  她臉色未變,淡淡說:“幫你擦藥是好心。

  山宗忽然低頭,借着馬背遮掩,幽幽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想做什麼。

  神容一怔,看見他嘴邊微微上揚,露出了那抹熟悉的笑,既痞又邪。

  她想叫他低頭。

  他一直都知道,隻是不說罷了。

  神容暗暗咬唇,臉上卻沒什麼表露,手腕一動,抽回了手,繼而将那包藥往他懷裡一塞,繞過馬就走。

  “不要我擦就算了。

  山宗直起身,看着她走遠,拉了下衣襟,手裡的藥随手一抛,扔進了路邊草叢。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