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皎皎在楊小娘這睡着的時候,宮中官家正在親筆書寫罪己诏。
他苦笑:“我竟與哥哥一樣,都要寫這個。”
當年,是因宣慶殿起火,今日是因天花。
可起火是天災,如今卻都是人禍。
“那孽障走了吧?”官家撂下筆。
“走了,煜王殿下和睿王殿下送走的。”吳争鳴忙來給官家淨手:“您也别太難受了,事已至此,保重身子要緊。還好還有睿王殿下和王妃的方子。這不是抑制住了麼。除了那些的病的沒法子,其他人隻要是種痘了,就永世不會再感染。”
“京郊挖了個大坑,日夜不停的焚燒那些病人用過的東西呢。想必再有月餘,就見了成效。道過年時候,汴京城就沒事了。”
“哎,再是如何,也是死了這麼多人。我于心不忍。”官家歎氣。
吳争鳴心想,官家真是個厚道人啊。
另一頭,莊皎皎睡醒後,與楊小娘說私房話。
這段時間,楊小娘也吓壞了,她本就是個心小的人,家裡家外罷了。
閨女不在跟前,這天花病又是這樣要命的東西,哪裡不怕?
關鍵是閨女還懷着孩子呢。
“都好都好,您别擔心了。我好歹是個王妃呢,就算是懷孕,跟前多少人伺候着。又有太醫時常診脈。能出什麼事?就煜王府這回……”
莊皎皎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病啊,不可能是忽然就有的。向我們這樣的大府邸裡,有些事說不清楚的。日後,咱們家也是侯府了。你有我,自然不會被人欺負了,可總歸不同了。”
“探月,挽月。”
兩個女使忙過來。
“今日我索性都說說。以前府裡人口簡單,左不過就是家裡人。可日後就不一樣了。老爺成了侯爺,小娘也正經成了側室。與以前不同了。縱然家裡人還是那樣,可少不得這府裡要加多少伺候的丫頭婆子。是個人,就有心,有心就要争鬥。”
“你們兩個伺候多年,又都成了親,一家子都在府上的。日後要更盡心。新來的丫頭婆子,不用太過縱容。要是實在有什麼解決不了,就去跟大娘子說。再不行還有我。”
兩個女使應了,她們早就想過了。
小娘是個沒脾氣的,她們必然要看好了。
說了一會話,時辰不早,莊皎皎就又去了老太太那。
這一回,楊小娘沒跟着了。
前頭,姐妹三個聚齊了,三個女婿都也準備好,該回去了。
如今畢竟還是特殊時期呢。
馬車上,趙拓道:“你家裡的事不用擔心,我叫人看着換個好些的府邸。不用太奢華,大一些,遠一些都行。”
“好,日後他們交際也多了,畢竟是個侯府了,不過萬幸還有母親看着呢。”莊皎皎道。
趙拓拉她的手,又伸手摸她的肚子:“怎麼樣?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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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如今還沒徹底顯懷呢,自然不累了。”
趙拓點頭:“我明日起,要忙起來。爹爹把種痘這事交給我如今還沒結束呢。”
“嗯,我知道,如今都種過痘了我也不擔心了。”莊皎皎道。
她反正就在府裡養胎就是了。
晚間,趙拓留宿正院,自然什麼都沒做,這些時候,大家都很累了。
兩個孩子又鬧了好一會,要爹爹抱爹爹舉高高。
爹爹都累癱了。
破天荒的,莊皎皎才洗漱好,榻上那人就睡着了。
指月小聲道:“王爺累壞了。”
莊皎皎點頭,給他拉好被子,自己也上去。
她倒是不怎麼困,可孕期的人,容易累。
第二天一早,趙拓走的時候莊皎皎還睡着。
趙拓出來外間用膳,又吩咐叫人好好給她和孩子伺候飲食,說了這話就走了。
上午時候,莊皎皎才想起付氏來。
“那方子,王爺沒在意,叫太醫看了,也說隻是一般補氣養皿的。無非是吃了能康健些。”翠珠道。
莊皎皎點點頭,這是自然。
雖然這個宋朝跟她記憶中大不同,可這病毒就算是在哪裡,也不該是能一副藥吃好的。
“将人都叫來吧,我也許久沒見她們了。”
翠珠應了,就去各處傳話了。
不多時,衆人就都到了正院裡。
莊皎皎坐在上首擺手:“都免禮,坐着說話。”
衆人坐下,李姑娘在後頭坐着,她如今月份大了,也是不容易坐下來。
再有一個多月就生了。
莊皎皎看她氣色不錯,就問了幾句,得知都好,也就不管她了。
又問雲小娘和王小娘這兩個有孩子的。
孩子也都好,都種痘之後,三哥兒有點燒,不過也過去了。
寒暄過後,就是正經事。
莊皎皎看付小娘:“付氏,今日我一來,是要與你們說說話。二來,就是有話問你。”
付湘雲有點緊張,忙起身:“是,大娘子隻管問,妾定然知無不言。”
“前幾日,你叫人給前院送了一張藥方子,有這事吧?”莊皎皎直奔主題。
付氏猶豫了一下:“是,因妾家裡開藥鋪的,所以……”
“好了。”莊皎皎打斷她的話:“倒也不必細說。我隻問你,你本人,懂不懂藥理?”
開藥鋪的家裡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倒也未必真的懂。
可再是不懂,耳濡目染也會知道幾分。
付氏自然不敢說不懂。
隻能道:“妾略知一二,不過從不敢開方子,那方子也是我爹爹開過的。”
“那就好。”莊皎皎又笑了笑,掃過衆人,又看回了付氏:“這件事,我不過問問罷了。不必緊張。”
付氏忙說是。
衆人看她,倒是有各種想法。
甯小娘忽然道:“付妹妹懂藥理,這可了不得呢。如今啊,是外頭那些個讀書人懂得多。這付家,倒也是個好門第,妹妹也曾去私塾讀書麼?”
如今的私塾,女孩子還真能去,不過都是十歲之前。
十歲以後,就是請到家裡來教,或者是幾家一起教。
“甯姐姐說笑,我不過略認識幾個字。”付氏忙道。
莊皎皎喝着茶,看着她們鬥嘴,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少明着叫府中人知道付氏懂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