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外面的走廊很淺,他們站在這裡說話,如果有人朝這邊看一眼其實都能看到。
夏星程看着袁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倒是袁淺笑了笑,說:"我聽說他過年跟你回家了。"
夏星程忍住了心情的波動,他問袁淺:"方便換個地方說話嗎?"
袁淺沖他點一下頭,"可以。"
他們離開了包間,一時間也沒有别人注意到,一前一後從日料店出來,期間袁淺打了個電話,找人拿了車鑰匙,然後和夏星程兩個人上去了她的保姆車。
夏星程給黃繼辛發了條消息,說現在跟袁淺一起出來聊聊。
保姆車的車窗玻璃貼着深色的膜,從外面是看不清裡面的,車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袁淺說:"我上次就覺得奇怪,楊悠明怎麼會随便跟人說他家裡密碼,而且是在他不在家的時候讓人過去。"
夏星程坐在旁邊,跟袁淺中間隔了一個位置,他有他在意的事情,"淺姐,你怎麼知道明哥跟我回家過年的。"
袁淺一隻手撐在椅背上支着頭,"别這麼緊張,我跟楊悠明畢竟曾經是夫妻,他身邊有人跟我走得近并不奇怪。"說完,她神情似乎有些愣怔,輕聲說道:"我隻是沒想到。"
夏星程不知道她說的沒想到究竟指什麼。
袁淺借着車内微弱的光線細看夏星程,"為什麼會是男人呢?"
這句話令夏星程稍微有些不舒服,他盡力維持着禮貌的語氣說道:"可能他太喜歡我了,連性别都變得不重要了吧。"
袁淺聞言笑了起來。
看着她笑,夏星程又覺得她不是那麼惹人讨厭,畢竟她笑起來那麼漂亮。
夏星程問袁淺:“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件事?”
袁淺說道:“什麼?”
夏星程說:“你為什麼要跟楊悠明離婚?”
袁淺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有很多事情不是簡單兩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非要說為什麼,大概是因為那個婚姻讓我沒有實感吧。”
夏星程忍不住問:“什麼叫沒有實感?”
袁淺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就是并不是我預想中的生活,雖然在結婚之前我很喜歡他,可是一起過日子就總覺得……”說到這裡,她停頓了很久,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或許是我鑽牛角尖了吧。”
夏星程覺得她的神情有些落寞,開口替她說道:“是平淡無趣嗎?”
袁淺朝他看過來,過了一會兒才說:“也許吧。”說完,她笑了一下問夏星程:“你覺得他無趣了?”
“沒有,”夏星程想也不想便否認道,“我不是你。”
袁淺問他:“你對我的敵意是因為我跟楊悠明曾經是夫妻?”
夏星程說:“我對你沒有敵意,我隻是覺得你該惋惜,是你自己要離開他的。”
袁淺笑着點頭,湊近夏星程耳邊輕聲道:“是啊,所以我經常都在後悔的邊緣徘徊。”
夏星程沒有生氣,他隻是平靜地對袁淺說道:“你以為你後悔了,他就肯接受你嗎?”
袁淺沒有說話。
夏星程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了,他打算下車。
袁淺突然說:“我是個喜歡什麼就要去追,不喜歡了就立即轉身絕對不會回頭的人。那時候以為感情沒了就是沒了,不刺激不開心還有什麼必要繼續下去,可是真的走了,又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确。”
夏星程拉開了車門下去,站在外面對着仍然坐在座位上的袁淺說道:“不要懷疑,你的選擇是對的。”
袁淺微微帶着笑,她說:“我們之間的事情不會影響拍戲吧?”
“當然不會,”夏星程說道,“我們之間沒什麼事情,隻是你和他的事情,還有我和他的事情而已。”
袁淺贊同地點了點頭。
夏星程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夏星程被前台電話叫醒,要準備起床去片場開始化妝和今天的拍攝了。
今天是整部電影的第一場戲也是劇本的第一幕戲,場景就發生在中年富商錢不窮的家裡,整個家裡的場景都是在攝影棚裡搭建的。
丁文訓和何征的導演風格很不一樣,丁文訓是一個知道每一個鏡頭自己都需要什麼的導演,他會和演員商量鏡頭前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甚至是說話的聲音語态。
這聽起來似乎要容易一點,但是其實又更不容易,因為如果你表現的有一點不符合丁文訓的意思,他都會要求重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