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蘭郡主朝蕭柔一笑,邁步往前走。
芍藥随後,兩小厮架着也不知道是被淹還是被吓的奄奄一息的慧香緊随其後。
松齡堂的丫鬟們竊竊私語,陳媽媽一記眼神掃過去,頓時作鳥獸散。
陳媽媽腳步沉甸甸的,像是系了兩鐵球,她都不知道怎麼回去見老夫人的。
陳媽媽的臉色難看,老夫人的臉色更難看。
前院,姜绾坐在那裡喝茶,一邊聽丫鬟禀告慧香險些被殺的事。
丫鬟說的眉飛色舞,奈何聽的人反應淡淡,畢竟是意料之中的事,隻是丫鬟不知,還以為在她之前已經有人禀告過了,越說越小聲。
丫鬟忐忑說完,清蘭郡主就帶着慧香進來了。
慧香垂着腦袋,濕透的裙裳貼着身子,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大嫂,”清蘭郡主喚道。
“查出是什麼人把老夫人的話當耳旁風了嗎?”她問道。
姜绾搖頭,“除了一出府辦事還沒有回來的小厮,其他人都審問過了,就差慧香了。”
姜绾眸光落在慧香身上。
扶着慧香的小厮松開慧香。
剛一松開,慧香往地上一倒,砰的一聲砸在青石地面上,看的人渾身作疼。
兩小厮吓了一跳,趕緊把慧香扶起來,隻是人是扶起來了,腦袋還耷拉着。
這情形看的姜绾蹙眉,趙管事覺察不對勁,趕緊過去探慧香的鼻息,然後望着姜绾道,“沒……沒氣了……。”
清蘭郡主眼睛睜圓,“死了?這怎麼可能?!”
人是她看着被推進井裡的,也是她看着拉上來的,更怕萬一,親自送來前院,就這樣還是難逃一死?
清蘭郡主不信,可她也知道趙管事不至于連個丫鬟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
姜绾親自驗證,慧香确實沒氣了。
清蘭郡主一臉頹敗,大嫂幫了她那麼多,她還以為自己終于能幫上大嫂一點小忙了,誰想到忙活了一通,還是沒能保住丫鬟的命,她是不是壞大嫂的事了?
慧香的死還真有些出乎姜绾的意料,畢竟她已經猜到,并防患于未然了,隻是慧香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丫鬟,暗衛倒是可以去盯梢,但沒法堂而皇之的救人,不然暴露她和齊墨遠派人看着松齡堂,到時候有理都成沒理了。
丫鬟死了是有些可惜,但這丫鬟先是出府,又被人推入井,最後還是被殺了……
就算丫鬟沒能親口招供是老夫人指使她這麼做的,但大家也能猜的出來,其實姜绾心裡很清楚,就算慧香招出是老夫人又能怎麼樣,最多不過就是丢點臉而已,她老夫人丢的臉還少嗎?
她純粹是心裡氣不過,再加上有大把時間,以牙還牙給她老夫人添點堵,僅此而已。
姜绾看向趙管事道,“我看這丫鬟不像是溺亡,府裡有會驗屍的嗎?”
其實她就能驗屍。
隻是她是世子妃,會醫術能給人治病就夠叫人驚詫了,要是當着一幹丫鬟小厮的面給人開膛破腹,準得把這些個人吓個半死,以後看着她都繞道走。
趙管事搖頭道,“府裡沒人會驗屍,要不請大理寺仵作進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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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可以把這丫鬟的屍體拉大理寺去,隻是家醜不可外揚,府裡死個丫鬟,也用不着這麼興師動衆。
姜绾隻要一個結果,至于得到結果的過程,她并不在意。
慧香死了,隻剩一個未歸的小厮沒審問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姜绾就留給趙管事審問便走了,清蘭郡主和她一起。
出了門,清蘭郡主便自責道,“大嫂,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姜绾噗嗤一笑道,“一點小事而已,至于說的這麼嚴重嗎?”
“可這是大嫂第一次讓我幫忙,”清蘭郡主道。
“慧香出松齡堂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怎麼就死了?”
姜绾道,“我看慧香臉上的表情,臨死前似乎很痛苦。”
但看扶着她的小厮驚詫模樣,可見并不知道,也就是說慧香很痛苦,但痛苦的時間很短,短到她的掙紮都沒引起大家的注意。
“從松齡堂出來,路上可有什麼特别的事發生?”姜绾問道。
清蘭郡主搖頭,“沒有什麼事發生。”
“都碰到了什麼人?”姜绾再問。
清蘭郡主皺眉道,“進二門的時候,碰到了三哥和四哥,不會是他們吧……?”
齊墨城和齊墨傑?
他們幫老夫人倒是很有可能。
姜绾這樣想,芍藥道,“三少爺、四少爺走的時候,慧香還活着。”
清蘭郡主望着芍藥,問道,“那慧香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她們以為的暈,可能慧香就已經死了。
芍藥搖頭,慧香什麼時候死的她不知道,她道,“奴婢最後看慧香是在碰到魏叔之前。”
想到慧香的死,芍藥就渾身發寒,慧香就跟在她身後,中間隔了一個二管事,路上也沒碰到什麼人,就這麼要了慧香的命,芍藥都有心理陰影了,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到岔道處,姜绾回柏景軒,清蘭郡主回自己院子。
一個多時辰後,慧香的驗屍結果出來了,趙管事來前院找姜绾的時候,姜绾正在喝茶,齊墨遠也在。
趙管事手裡拿着一方帕子,展開給姜绾過目,帕子裡是一根細小的銀針,趙管事道,“就是這根銀針要了慧香的命。”
銀針極短,隻有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是大理寺的仵作從慧香的心口取出來的。
姜绾看向齊墨遠,難道真是齊墨城和齊墨傑下的手?
齊墨遠搖頭。
不是他替他們辯駁,這根銀針太細,想要打進人的心口,他們還沒有那本事。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姜绾道。
齊墨遠看着放在手邊的銀針道,“這銀針應該是近距離發出的,除了三少爺四少爺,清蘭還碰到誰了?”
“丫鬟婆子不少,但會武功的應該隻有魏叔了,”姜绾想了想道。
魏叔?
魏叔的武功倒是能辦到。
但魏叔是父王最信任的人。
不可能是他。
齊墨遠相信魏叔,将他排除在外,姜绾隻見過魏叔一兩回,連人家樣子都模糊,她謹慎道,“你可别忘了,父王險些死在狩獵場的事。”
齊墨遠臉色一僵,姜绾是在提醒他王爺身邊有細作,而且這細作是王爺的心腹。
但他還是相信魏叔,齊墨遠道,“你會醫術的事,魏叔知道的很清楚。”
“若他是細作,你會醫術的事瞞不了這麼久。”
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