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兒一聽,趕緊轉了身,進屋便道,“姑娘,金玉閣掌櫃的來拿錢了。”
姜绾正在嗅藥材,聞言道,“拿兩萬兩給他。”
金兒,“……。”
是她聽錯了嗎?
姑娘的語氣這麼雲淡風輕,那是兩萬兩,可不是二兩銀子啊。
不過買東西付錢天經地義,金兒垂頭喪氣的去拿銀票了。
兩張銀票攥在手裡,金兒見匣子裡還有不少,心底多少有了些安慰。
反正這銀票來的也輕松,金玉閣的頭飾又漂亮的很,也不是很虧。
最最重要的是姑娘能吸取點教訓,以後再不做這樣任性的事……
想到自家姑娘剛剛的語氣,明顯沒把兩萬兩放在眼裡,金兒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兩萬兩銀票不是筆小數目,讓小夥計來領,掌櫃的不放心,這才親自來一趟。
他坐在偏廳喝茶,心底越發不安,怕兩萬兩拿不到手。
金玉閣生意是好,可兩萬兩也是好幾個月的盈利了,靖安王世子妃應該不敢賴賬不給。
金兒拿着銀票進屋,見到金玉閣掌櫃,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天掌櫃的和護國公府大姑娘聯手逼姜绾賠錢的事。
一口怒氣湧上頭,金兒雙眸噴火,手中銀票重重拍在桌子上,憤恨道,“給你!”
金玉閣掌櫃的倒也不生氣,錢拿到手比什麼都重要。
隻是丫鬟小厮都覺得金兒失了靖安王府的身份,就算世子妃後悔買了那麼多首飾,誰讓她那麼沖動任性的,也隻能打落牙齒和皿吞了啊。
錢又不是能不給了,何必丢了身份,讓人瞧笑話。
金玉閣掌櫃的檢查了銀票的真僞,雖然知道不可能是假銀票,但看仔細些更放心,小心不出錯。
“世子妃喜歡我們金玉閣的首飾,是我們金玉閣最大的顧客,以後再來買首飾,一定給最優惠的價格,”金玉閣掌櫃的笑道。
金兒心底咕噜咕噜的,怒氣都沸騰了。
以後都不讓姑娘光顧金玉閣的生意了!
隻是這話她隻敢在心裡想,不敢說出口。
姑娘有多喜歡金玉閣的首飾,隻怕整個京都都知道了。
萬一話說出來,最後攔不住,多丢人啊。
用不着說出來,死命拽着姑娘再不讓進就成了!
金兒重重一哼,轉身離開。
金玉閣掌櫃的拿到錢就告辭了。
隻是他前腳出靖安王府,後腳金玉閣的小厮就騎馬在門前停下了,累的是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去。
金玉閣掌櫃的心狠狠一抖,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不是出大事了,小夥計不會這麼急的來找他。
小夥計幾乎是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掌櫃的扶着他才沒有摔趴下,“掌櫃的不好了,靖安王世子妃的人領着玉匠去了鋪子,一眼就看出那玉镯是假的……。”
“怎麼會?!”掌櫃着急了。
“不是已經打過招呼了嗎?!”
“領去的人好像不是宮裡的能工巧匠,招呼白打了,”小夥計急的聲音亂顫。
讓他着急的還不是這事,小夥計道,“惜字齋又被查封了。”
金玉閣掌櫃的心頭一震,“不是解封了嗎,怎麼又查封了?”
小夥計點頭,“上回是靖安王世子讓大理寺查封的,這回是河間王府,我親眼看見姜大少爺和大理寺少卿在惜字齋門前,姜大少爺說不論惜字齋後台有多硬,膽敢欺負他妹妹,京都就沒有惜字齋立足之地。”
就是這話把小夥計吓的快馬加鞭跑了來,金玉閣的後台是硬,是護國公府。
可靖安王世子妃的靠山不止是河間王府,還有一個靖安王府啊。
更更更重要的是玉镯是假的,他們不占理。
捅大了,金玉閣就算不關門,名聲也會一敗塗地。
再者那玉镯是和護國公府大姑娘争時摔碎的,護國公府大姑娘也有責任。
一旦讓人知道金玉閣的靠山是護國公府,那這明擺着是他們聯手算計了。
這靠山有也不能用啊。
金玉閣掌櫃的覺得懷裡的銀票燙人了,難怪靖安王世子妃錢掏的這麼爽快了,不,是買頭飾買的那麼痛快,不會是那個時候就打定主意要金玉閣關門大吉了吧?
金玉閣掌櫃的站不住了,趕緊轉身。
靖安王府小厮把他攔下,“先等着!”
“要見誰,我去通報。”
來拿錢讓進就算了。
這錢也拿到手了,靖安王府是他一個小小金玉閣掌櫃的想進就能進的嗎?
金玉閣掌櫃的就站在門外等候,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金兒氣呼呼的回了内院,才想起來隻顧着給銀票,忘了绾讓人給吏部侍郎府表姑娘和禮部尚書府姑娘下請帖的事,又折返回來。
金兒小臉上有些惆怅。
以前不熬夜,白天閑的不知道做什麼好,才熬了一晚上,結果事情就這麼多了,以後再也不熬夜了,走路都快飄起來了。
金兒過來,傳話的小厮見到她,忙道,“金玉閣的掌櫃的沒走,要見世子妃。”
金兒小臉一臭,“銀票不是給他了嗎?還見我家姑娘做什麼?”
小厮搖頭,“這我也不知道,他人就在府外等着。”
“我去看看,”金兒來精神了。
金玉閣掌櫃的急的不行,見金兒過來,忙陪笑臉。
金兒不屑道,“我一個丫鬟又買不起金玉閣的首飾,不要這麼對我笑。”
金玉閣掌櫃的,“……。”
習慣了。
做生意的見客三分笑。
現在笑七分都不嫌多,掌櫃的道,“我有急事見世子妃。”
金兒斜了她一眼,端着大丫鬟的架子道,“你有什麼急事和我說就行了。”
要是來個人都有急事見她家姑娘,能把她家姑娘活活累死。
金玉閣掌櫃的知道金兒不好說話,隻是當着小厮的面,他肯定不能說實話啊,便道,“世子妃在小鋪買了不少錢的首飾,小鋪的東家決定以後世子妃在小鋪買首飾,一律打六折,另外給世子妃送一套羊脂玉頭面,得問清楚世子妃的喜好,我才好回去命人打造。”
靖安王府小厮也面面相觑。
金兒驚呆了。
這還是前幾天的金玉閣嗎?
為了逼姑娘還錢,都做假證了。
“你是不是别有居心?”金兒眼睛眯起來,眸底全是懷疑。
“……。”
金玉閣掌櫃的頭疼。
怎麼一個小丫鬟都這麼難纏,他舉手發誓,“我金玉閣做生意的誠心日月可鑒,這裡又是靖安王府,我一個小小掌櫃向天借膽敢有居心?”
金兒輕哼一聲,“知道就好。”
“敢打我家姑娘的歪主意,是不會有你好果子吃的。”
金兒是随口一說。
可說着無心,聽者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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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閣掌櫃的一顆心顫抖成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