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的聲音在屋子裡傳開,一屋子人都望着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可不敢說是靖安王世子妃,沒聽人家說瞞着河間王府看了幾本醫書嗎,她道,“就是個遊方郎中,以前沒見過,府裡下人病急亂投醫找來了,這會兒人已經走了。”
李太醫想也是,若是請的是醫術高明的大夫,知道人家底細,就不會請了人家,還派人去太醫院請他來了。
李太醫一臉惋惜,“能開出這樣的方子,醫術定在我之上。”
“若能請他給老侯爺調理,不說老侯爺将來還能上戰場殺敵,至少還能上朝,再為皇上排憂解難。”
這話歸遠侯府愛聽,程老夫人都不求程老侯爺能上朝,隻要活着她就心滿意足了。
這藥方是姜老王爺的孫女兒開的,她能專程為老侯爺的病來,想來請她給老侯爺調理身子應該不難。
程大少爺見沒人追遊方郎中,急道,“那遊方郎中什麼時候走的?我帶人去請他回來。”
剛說完,程大少爺就挨了自家親爹一記瞪眼,做兒子的哪能沒挨過爹娘的瞪啊,但這一眼着實把他給瞪懵了。
他爹是怎麼回事啊,祖父病重,他爹急的都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現在救祖父的機會就擺在眼跟前了,他卻無動于衷,難道以前都是假孝?
他爹怎麼能是這樣的人啊。
會天打雷劈的啊。
看着自家兒子懷疑的眼神,程大老爺想揍兒子的心都有了,亂想什麼?!
李太醫是聰明人,歸遠侯府這是不想告訴他啊,不過他又覺得奇怪,防備他一個太醫做什麼,他最多和那遊方郎中切磋下醫術,沒有别的想法,不過李太醫很快就想歪了,歸遠侯府這是有私心啊。
想把遊方郎中請回府好好給老侯爺調理,一旦叫他知道,萬一有什麼治不好的病人,他沒準兒會推薦這遊方郎中。
沒有多待,李太醫拎起藥箱子便告辭了。
程大老爺送李太醫出府。
程大少爺望着程老夫人道,“祖母,真的不派人去找那遊方郎中嗎?”
他爹已經不孝了,祖母可是最希望祖父長命百歲的。
程老夫人吩咐程大太太道,“吩咐下去,靖安王世子妃會醫術的事,誰敢走漏半點風聲,我絕不輕饒。”
程大少爺,“……???”
靖安王世子妃會醫術?
祖母是糊塗了嗎?
這怎麼可能啊。
程大少爺偷偷問程大太太,程大太太道,“你祖父的方子就是靖安王世子妃開的,李太醫都說好,人家靖安王世子妃醫術高到不過是聽姜老王爺說你祖父病情好轉就知不妙,專程趕來。”
程大少爺恍然大悟,難怪他爹瞪他呢,這是不想讓李太醫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會醫術啊。
他和姜大少爺一起長大,還真不知道他唯一的妹妹會醫術,他奇怪道,“姜老王爺那麼關心祖父,她今兒特意趕來,以前怎麼沒早點來給祖父治病啊?”
這一點,程大太太也疑惑呢,那虎骨丸姜老王爺說是靖安王府送他的,效果極好,靖安王世子妃可是連姜老王爺的腰疼之症都是近來才上的心,她猜測道,“許是近來才學的醫術吧。”
隻是這話她自己說的都不信,醫術哪是那麼好學會的,沒個十年都不好意思稱大夫,靖安王世子妃才多大年紀啊。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老侯爺的病能治好。
再說姜绾,出了歸遠侯府,金兒就一臉佩服的看着她,“姑娘是怎麼知道程老侯爺病重的?”
老王爺說話的時候,她一直跟在姑娘身邊,老王爺還特别高興程老侯爺病大有好轉來着。
姜绾靠着馬車,輕聲歎息。
金兒心口一提,“難道程老侯爺病好不了了?”
姜绾搖頭,“隻要調理好,程老侯爺恢複的希望很大。”
她歎息自己心太軟,這樣下去,河間王府遲早會知道。
鐵鷹趕着馬車道,“世子妃,是直接回府嗎?”
“回去吧。”
這邊姜绾坐馬車回靖安王府,那邊鐵風騎馬在河間王府前停下,馬跑的有些快,勒緊缰繩,馬蹄揚的高高的。
河間王府小厮認的他,鐵風翻身下馬道,“快去請世子妃,就說世子爺有急事找她。”
河間王府小厮愣了愣,“姑娘不在府裡啊。”
“不在?!”鐵風聲音急切。
小厮點頭,“半個時辰前,姑娘就坐馬車回靖安王府了,你如果是從靖安王府來的,按理應該會碰上啊。”
姑娘走的急,應該不會逛街,河間王府到靖安王府雖然有不少條路,但近路就那一條,平常就不會繞道求遠,心急回去就更不會了。
鐵風急了,他一路來,沒見到靖安王府的馬車啊,世子妃到底去哪兒了?
沒有耽擱,鐵風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回靖安王府,一路上看有沒有靖安王府的馬車。
這邊鐵風急着找姜绾,那邊馬車徐徐在靖安王府前停下。
金兒下馬車後,把姜绾扶下來,主仆兩邁步回柏景軒。
剛進院子,一小丫鬟就過來道,“世子妃,世子爺的暗衛回來了,您不在府裡,還去河間王府找您了。”
姜绾眉頭一皺。
齊墨遠的暗衛隻有鐵風一個會出現在人前,柏景軒的丫鬟婆子都認得,齊墨遠帶了好幾名暗衛去,若是有事,也不會讓鐵風回來傳話啊。
隻是不湊巧,她去了歸遠侯府,和河間王府不在一個方向,鐵風去河間王府哪可能找的到她?
姜绾也沒派人去河間王府,鐵風在河間王府找不到她,自然會回來。
姜绾有些口渴了,邁步回屋。
金兒把門推開,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皿腥味鑽入鼻尖,姜绾心猛的一顫抖,擡腳往前。
才走到屏風處,就看到小榻上躺着個人。
不是去找老國公的齊墨遠,又是何人?
看到齊墨遠,還有地上一灘皿迹,金兒沒差點驚叫出聲,死死的捂着嘴。
姜绾快步上前,就看到齊墨遠昏迷在小榻上,俊逸出塵的臉此刻蒼白不見皿色,好看的唇瓣更是發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