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楚昂的帳篷内出來,天邊一片火燒雲,美的絢爛奪目。
臨近傍晚了,王爺派人來傳話,讓楚慕元送沈玥回王府,他稍後回去。
至于楚昂,他挨了四十軍棍,這幾日就住在軍營裡了。
坐馬車出了軍營,沈玥看着楚慕元,忍不住問道,“楚昂沒和王爺說,孔将軍想殺他?”
楚慕元輕搖頭,“沒有說,孔将軍性子急躁,出手果決,軍中上下都知道,他說了,反倒成他故意弄斷孔将軍的腿了。”
一個想殺他的眼神和出招不留餘地,隻能說明孔将軍把王爺的話放在了心上,并不能證明他就真的想殺楚昂。
哪怕他刀架在他脖子上,隻要沒有真動手,就隻能算是制服他。
況且,當時那麼多人看着,楚昂是王爺的兒子,借孔将軍幾個膽子,他也不敢真下手。
楚昂很清楚,可就因為孔将軍露了想殺他的眼神,他就要了他一條腿,這股子狠勁,楚慕元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了。
他隻希望他是因為不知道能在這裡逗留多久,但凡存了壞心的人,都想以除後患,所以做事才這麼不管不顧。
如果這是他的真性情,那他将來隻怕還要受不少的磨煉。
雖然楚昂一肚子歪理,他要說身上綁的鐵塊是當作盔甲,也說的過去,但孔将軍的盔甲,大家都看的見,他的鐵塊在衣服裡,沒人知道。
君子坦蕩蕩,何況比試,講究公平公正。
你綁鐵塊可以,但你要先說一聲,人家的肉拳頭打在鐵塊上,還有公平二字可言嗎?
王爺是三軍統帥,對于自己的兒子,隻會更嚴格。
楚昂昨天在街上偷趙二姑娘的荷包,就鬧的人盡皆知了,早朝上,還有大臣詢問王爺,這麼多年楚昂到底是在哪裡長大的,這是質疑楚昂流落在外,被人養歪了,品性不良,要王爺嚴加管教的意思。
王爺沒有說什麼,煊親王府向來坦蕩,就算是搶,也搶的正大光明,坦坦蕩蕩。
荷包的事還沒過去,他又在軍營裡和孔将軍比試,斷了他一條腿……
初入軍營,就對那些軍功赫赫的老将軍不尊重,他已經引起那些将士們的憤怒了,不重重處罰,他在軍中沒法立足,四十闆子隻是依照軍規處罰,堵住那些将士們的嘴,接下來的訓練,才是重中之重。
王爺本來就覺得楚昂太吊兒郎當,沒把習武之事放在心上,他一來就鬧這麼大動靜,王爺對他的訓練會比之前計劃的更嚴苛。
馬車内,沈玥和楚慕元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
軍營内,楚昂趴在床上生悶氣,一來是因為挨了軍棍,二來就是送賠罪禮被還回來的事。
沈玥走之前,把趙婵雲把兩匣子東珠和銀票還回來的事告訴楚昂了。
他來到這裡,統共就送過兩回東西。
第一次,可以說是偷錯了,拿了軍饷,被還回來就算了,可這一次,是賠罪啊,正大光明的送的,居然還被送回來了。
他想送點東西聊表一下心意都不行了嗎?
這一天過的也太不順暢了!
楚昂越想越窩火,把暗衛找來,讓他去趙家打聽下,為什麼不收他的賠罪禮。
暗衛就照辦了。
打聽回來的消息,差點沒把楚昂氣出内傷來。
他送大東珠和小東珠給趙婵雲,是替他娘盡孝心,讓她的手頭能寬裕些,僅此而已。
可東西到了趙婵雲手裡,就被人惦記上了。
趙家大房拐着彎的要趙婵雲把那一匣子大東珠拿出來,說是荷包原是沈玥給東平王府靜樂縣主的,因為個荷包,沈玥給趙子陵治病已經是趙家祖墳上冒青煙了,趙家占的是東平王府的好處。
現在又因為荷包,得了兩匣子東珠,這事傳到靜樂縣主耳朵裡,她肯定不高興。
趙家覺得一匣子小東珠留下就行了,大東珠應該給靜樂縣主送去。
趙婵雲知道大房見不得她手裡有好東西,把八顆大東珠送給東平王府,這是讨好東平王府,拿她的東西給趙家大房尋個好靠山。
偏偏趙老夫人贊同趙大太太的提議。
雖然大房和二房都是趙老夫人親生,嘴上說什麼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手背的肉還各有薄厚呢。
這一次是大東珠,下一回就該找由頭要小東珠了,她遲早留不住。
憑什麼她收煊親王府的禮,心有愧疚,好處卻讓别人得了去,然後她就說不能收,執意送回煊親王府了。
趙婵雲不是不喜歡大東珠和小東珠,隻是二房勢弱,留不住好東西,不要也罷。
聽暗衛禀告,楚昂氣的呼哧呼哧,他一動,就牽的傷口做疼。
他以前也不是沒挨過闆子,但怎麼覺得這一次傷口格外的疼些?
肯定是藥的問題。
劉軍醫的藥怎麼能給祖母的比呢。
楚昂就吩咐暗衛道,“你回王府,找祖母拿藥……。”
暗衛瞅着他,伸手去探他額頭,“爺莫不是病糊塗了,居然找老王妃拿藥?”
楚昂,“……。”
他兩眼一翻,道,“你聽錯了,我說的是找大嫂拿藥,找那老太婆拿藥,别給我拿回來砒霜。”
暗衛就覺得自己是真聽錯了,十三少爺不大可能喊老王妃叫祖母的。
暗衛起身要走,就聽楚昂吩咐道,“把那兩匣子東西送到東城街嚴家,交給嚴家三少爺,就說這是我給趙二姑娘的賠罪禮,暫時交給他保管,半年後交給趙二姑娘。”
暗衛聽得一頭霧水,根本就捉摸不透楚昂想幹什麼。
楚昂隻催道,“去辦吧。”
暗衛就遵命了。
沈玥的藥,都給了王爺和王妃,剩下一點兒根本就不夠楚昂用的。
暗衛回來拿藥,沈玥讓他把剩下的一點兒先拿給楚昂。
晚上就在藥房裡,繼續調制藥膏。
藥房内,紫蘇和半夏看着盤子裡晶瑩圓潤的小東珠,淚眼彎彎,眸底寫滿了不舍。
沈玥正在抓藥,見她們遲遲不動手,催道,“快些研磨,我一會兒要用到。”
半夏拿着小東珠,不舍道,“真的要研磨成粉末嗎,這麼好看的東珠,就這樣碾碎了,也太可惜了。”
不就是屁股上有一點傷疤嗎,又沒人看的見,用的着抹珍珠膏麼?
好吧,要珍珠膏的是楚昂。
他讓暗衛回來傳話,說要兩盒珍珠膏,他不想屁股上留疤。
珍珠膏是貢品,皇後和宴貴妃她們一年也隻有一兩盒,還舍不得用,要知道楚昂往屁股上抹,不知道作何感想。
沈玥知道半夏和紫蘇愛惜東西,可楚昂明顯更愛惜自己的臀啊,小東珠他送人都是一匣子一匣子,送給别人尚未如此,何況是自己用了。
“研磨吧。”
沈玥再次吩咐,半夏忍痛把東珠放進石舀裡,用力碾碎。
仿佛心都跟着一起碎了。
沈玥見了搖頭,轉身,繼續抓藥。
才打開抽屜,正要抓藥呢,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沈玥回頭,就看到楚慕元走進來。
他手裡一手拿着荷包,一手拿着一東西,問她,“這是什麼?”
PS:O(∩_∩)O哈哈~猜猜楠竹手裡拿的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