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因為情緒激動,還有在地上的拖拽,被紗布緊繃的後腦勺,開始浮現出斑斑皿迹。
可是幾個保安根本熟視無睹,四個人拽着老妪的手腳,就要把她拎到保衛科,報警抓人!
“媽的沒錢還在醫院躺了一夜?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安排進來的,等查清楚了,一樣要承擔責任,賠償醫院損失!”
身材臃腫的保安隊長臉上充滿戾氣,嘴裡罵咧咧地指揮着幾個手下,趕緊把人擡走,以免影響那些真正可以住在這裡的病人休息。
“這是因為交通事故送進來的病人,病人的傷勢還沒有穩定,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她?”陸凡低聲吼道。
他認出來這個老妪就是昨天晚上被柳莺莺撞傷的那個環衛人,隻是柳莺莺不是說已經安排了人來處理賠錢嗎,老妪怎麼會因為拖欠醫藥費要被這些保安虐待?
“你他嗎誰啊?老子保衛科辦事關你屁事?滾一邊去,别他嗎在這礙老子的路,不然我連你也一塊扔出去!滾蛋!”
保安隊長不屑地看了陸凡一眼,他是這家醫院院長的親外甥,院裡最牛逼的關系戶,又是保安科長,在醫院裡橫行霸道管理,平時就連科室主任見到他都得畢恭畢敬的,什麼時候随便一個不知來曆的阿貓阿狗都能對自己大呼小叫了?
保安隊長根本就沒有把陸凡放在眼裡,說着就不耐煩地伸出手往陸凡兇口抓,要把他直接推倒在地上。
“哎呦!”
可誰知道,他這樣一下看似無意,但實則在手上鉚足了力量,打算狠狠教訓這個不長眼的家夥時,手上力道抓空,整個人也就不受控制,蓦地往前一栽,肥胖的身軀直接往地上倒!
咕咚!
保安隊長摔倒在地,其他幾個保安見勢急忙把老妪往地上一扔,跑過去要把隊長扶起來。
“去你嗎的!敢在老子的醫院行兇傷人?”
保安隊長在手下的幫助下艱難站起身,用橡膠輥指着陸凡罵道:“都愣着幹什麼,上去給老子教訓教訓這個不長眼的家夥,先打一頓,然後帶到保衛科,老子要親戚審問,給我抓起來!”
四個馬仔聞言拎着橡膠輥就沖上去,不分青紅皂白地往陸凡臉上和身上砸,給人的感覺根本就不是什麼大醫院的保安,而是一群地痞惡霸!
陸凡連眉頭都沒皺,迎着四個氣勢洶洶的保安隻是側身甩手,任由着這些人拿着棍棒沖着自己砸來,隻是幾番下來,他們非但連陸凡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反倒是這幾個保安個個累的面色慘白,彎着腰拼命地喘着大氣。
“你沒事吧?”
陸凡徑直走到老妪身邊,彎腰伸手把她從地上扶起。
老妪戰戰兢兢地看着陸凡,昨天陸凡給她搶救的時候還處在昏迷狀态,她這次第一次見到陸凡,雖然不知道自己這條命是陸凡救下的,但是她知道,陸凡是個好人。
“年輕人你不要管我,他們這些人勢力很大的,我們惹不起啊,你趕緊走,撞我的人說會替我負責的,可别把麻煩惹到自己身上啊……”老妪迫切說道。
在一般人眼裡,醫院,警察,學校……都是惹不起的存在,更何況她一個社會最底層的環衛工人呢?
“草拟嗎的,打了我的人,你還想走?”
保安隊長見狀頓時暴怒,拿手指着陸凡罵道:“你們他媽的就這點本事?上去給老子打死他!打死打殘,我一個人擔着,快給老子上!”
他有院長舅舅罩着,平日裡沒少因為一些糾紛動手打人,到最後有院長舅舅出面,也隻是從中調停,南都中心醫院可是大醫院,市裡的重點機構,誰還敢拿他們怎麼樣?
四個保安對視了一眼,又深深喘了幾口氣,才站起身繼續朝陸凡走過去。
陸凡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說道:“你可以先給你家裡人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先幫你在醫藥單子上簽字,肇事司機不會跑的,說不定是有事,很快就會回來幫你支付醫藥費了。”
柳莺莺是南都三大豪門之一的柳家大小姐,雖然刁蠻成性,但不至于當着自己的面說的話,到最後不算數。
“不能打啊,千萬不能打啊……”提到兒子,老妪更加激動了。
“怎麼了?”陸凡好奇。
“我就一個兒子,他現在還在念大學呢,就在南大,他前幾天跟我說要專心複習考研究生,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出了車禍,影響他學習啊……”
老妪說着,一雙枯槁的手掌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出來,顫顫巍巍地說道:“考研究生可是大事啊,我兒子是我們村裡唯一出來的大學生,他還不知道我在南都做環衛工,你們要是真打電話給他,讓他過來看見我這副樣子,他這學,肯定會不念的啊!”
在老妪激動的聲音中,陸凡看向她手裡的那張相片,頓時一愣,這不是張子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