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精神失控
病房裡,蘇奶奶縮在床腳,她防備地看着面前的兒子和兒媳婦。
她如臨大敵地喊着:“你們是誰?你們要帶我到哪裡去?我不走!”
“媽,我是振中啊,我是你的兒子,我帶你回家啊!”蘇振中耐着性子跟蘇奶奶說話。
“兒子?”蘇奶奶疑惑地打量着蘇振中,似乎想要辨認出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是啊,媽,我們回家吧。”
蘇振中說着伸出手,想要把蘇奶奶從床上扶下來。
然而,蘇奶奶仿佛受到了什麼攻擊一樣,她不停地朝蘇振中揮着說,打着蘇振中。
她着急又害怕地說:“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你不要抓我走!不要抓我走!”
“媽……”蘇振中神情痛苦地看着母親。
蘇念桐還沒走進病房裡就聽到了奶奶的聲音,心裡不安的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當她看到奶奶對父親拳打腳踢的模樣,她的心裡有着說不出的難受。
“奶奶,你冷靜一點,沒人要抓你,冷靜一點。”
蘇奶奶聽了蘇念桐的聲音,她不由得眯起眼睛看着湊到她前面的蘇念桐。
她疑惑地詢問:“你是誰啊?”
蘇念桐一聽到奶奶的聲音,她的眼睛就變紅了。
沒有想到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奶奶真的認不出她了。
不過她很清楚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
她努力地釋放着善意,說:“奶奶,我是念桐啊,我是你的孫女念桐啊,你不記得了嗎?我小時候一直在你身邊,你整天帶着我去買糖給我吃。”
蘇奶奶遲疑地望着蘇念桐,她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奶奶,你不記得了嗎?我以前最喜歡吃的就是水蜜桃味道的棒棒糖了。”
蘇奶奶沉默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哦,原來是我的孫女啊!”她握住了蘇念桐的手,笑眯眯地說,“你都這麼大了啊,奶奶都認不出你來了。”
蘇念桐強顔歡笑地對蘇奶奶扯出了一抹笑,說:“奶奶,我們該回家了。”
“回家……該回家了……”蘇奶奶不自覺地重複着蘇念桐的話。
一旁的蘇氏夫婦看到蘇奶奶此刻的模樣,他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怎麼都不舒坦。
蘇念桐小心翼翼地扶着奶奶離開了病房。
誰知道走到了醫院的庭院中,天上突然響起了飛機劃破天空的聲音。
受到了驚吓的蘇奶奶頓時掙脫了蘇念桐的手,她抱着頭,猛然往外沖。
“飛機來了!他們坐飛機來抓我了!飛機來了!”
蘇念桐和蘇氏夫婦都沒料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的心裡有着說不出的震驚。
率先反應過來的蘇念桐一邊喊着“奶奶”一邊往前追。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蘇奶奶抱着頭跑到了馬上了,蘇念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上前去。
她一把揪住了蘇奶奶的手,大聲地說:“奶奶,沒有人要抓你走,你冷靜一點!”
然而,蘇奶奶卻聽不進去任何的勸告,她甚至還對蘇念桐拳打腳踢。
随後趕來的蘇氏夫婦也紛紛揪住了蘇奶奶的手臂,蘇振中甚至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抱住了母親。
“媽!”他大聲地說,“沒有人會抓走你的,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你不是好人!你放開我!你們都是魔鬼!都是魔鬼。”
“媽,我是你的兒子啊,我是振中啊,你冷靜一點!”
“放開我,放開我!”
蘇奶奶掙紮着,甚至還抓起了蘇振中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過因為年邁體衰,她也沒傷到蘇振中。
“媽,你冷靜一點,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兒子啊!”
蘇奶奶卻聽不進去任何的話,她仍舊一臉驚恐。
就在這個時候,沈楠謙下了車,看到這邊的狀況,他不由得大步地走了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你們都在路上。”
沈楠謙的出現讓在場的人有些錯愕。
一聽到沈楠謙的聲音,蘇奶奶就愣住了。
她眯起了眼睛細細地打量着沈楠謙,沒片刻,她仿佛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她一把抓住了沈楠謙的手臂。
她驚恐地說:“他們要抓我了,他們要抓我了,若谷,你快把他們趕走!快把他們趕走!”
蘇氏夫婦沒料到蘇奶奶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他們面面相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蘇念桐聽到奶奶對着沈楠謙叫着爺爺的名字,她的心裡也有着說不出的震驚。
“若谷,你快趕走他們啊!我不要被抓走,我不要和你分開!”
沈楠謙看到蘇奶奶如今的狀況,他多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他笑着拍了拍蘇奶奶的肩膀,笑道:“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把你抓走的。”
“真,真的嗎?”蘇奶奶将信将疑地望着沈楠謙。
“真的,我會保護你的,不要害怕。”
沈楠謙的話音剛落,天空中再次有飛機飛過。
“飛機來了!要抓我了!”
沈楠謙連忙摟住了蘇奶奶的肩膀,他低聲安撫:“沒事的,沒事的,飛機不是來抓你的。走吧。”
“要,要去哪裡?”
“回家吧。”沈楠謙一手摟住了蘇奶奶的肩膀,一手抓住了她的手,随後,他回過頭來對蘇振中說,“叔叔,麻煩你把車子開過來。”
蘇振中雖然對沈楠謙沒有太大的好感,不過想到現在隻有他能讓蘇奶奶安靜下來。
他隻好按照沈楠謙說的做了。
蘇念桐看着奶奶緊緊地依偎在沈楠謙身邊的模樣,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始終沒有辦法接受奶奶忘記了她這件事情。
“怎麼了?”匆匆趕來的歐嘉銘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眉頭很快地擰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蘇念桐疑惑地望着歐嘉銘,說,“你不是有公事要處理嗎?”
“提前搞定了公事就趕過來了。”歐嘉銘低聲地說。
對于沈楠謙的存在,他的心裡仍舊無法釋懷。
蘇念桐把他拉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解釋說:“奶奶剛才忘記我們了,她把沈楠謙當成了沈爺爺。”
“什麼?”歐嘉銘目瞪口呆地望着沈楠謙和蘇奶奶。
他之前曾經聽過沈爺爺和蘇奶奶的往事,卻沒有想到蘇奶奶現在竟然會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