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你不能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蘇念桐一想到他們被困住了,而他也為了救她受傷了,她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割着一樣。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她明明都已經決定徹底地跟他劃清界限了啊,他何必又管她的死活呢?
他現在鬧了這麼一出,她的心又騷動了該怎麼辦?
“别哭了。”沈楠謙低聲安撫。
以前他也看過她哭,那時她的淚水并沒有讓他憐惜。
如今,在他們離婚之後,他反而見不得她哭了,還真是諷刺呢。
或許,他真的像顧季唯之前說的那樣,在離婚後才發現自己愛上了前妻。
“沈楠謙,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們……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我都對你死心了!”
“這是我欠你的。”沈楠謙苦笑着說。
一直以來,他都讓她傷心,讓她哭泣。
現在能救了她,說實在的,他的心裡沒有以前那麼自責了。
“你沒有必要這樣。”蘇念桐哽咽着,“在離婚那一刻,我們就兩清了。”
現在他為了救她受傷,這樣一來,反而是她欠了他了。
她并不希望他們之間有誰虧欠了誰。
“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和有聯系呢。”沈楠謙苦笑着。
蘇念桐正要說話,可是接着微弱的光線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模樣,她頓時心疼不已。
她低聲哽咽地說:“你别說話了,保存一點體力,不知道要過多久才有人來救我們呢。”
“别害怕。”即使難受不已,沈楠謙也還是努力地安撫她,“沒事的,不要害怕,也不要哭。”
人在脆弱無助的時候最怕聽到的就是“不要哭”。
“不要哭”三個字仿佛觸動了她心裡某根弦,她再也沒有辦法壓抑心裡的痛苦。
“可我還是害怕啊,如果一直都沒有人找到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以前她看過地震的新聞,地震的搜救工作并不簡單,長久以來,有無數人在地震中喪命了。
誰能保證他們能命大熬過去呢。
“傻瓜,怕什麼呢,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沈楠謙的話音剛落,蘇念桐的眼淚頓時止住了。
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麼她覺得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不舍與憐愛?
這怎麼可能呢?
他以前對她除了憎恨就是厭惡了,他怎麼可能會對她有憐愛之情呢?
沈楠謙也不知道蘇念桐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不想看到她哭,他又繼續說:“換個角度來想一下這還真是難得的經曆的,畢竟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經曆這樣的事情呢。”
“你……”蘇念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還真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經曆呢!”
他們幾乎可以說是在生死關頭了,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呵呵……”沈楠謙低低地笑了,“不想要就不想要,别害怕。”
在沈楠謙的安撫下來,蘇念桐的情緒漸漸地平複了。
“你還好吧?腿會不會很疼?”
“現在好像沒那麼疼了。”沈楠謙低聲應允。
不知道是疼到麻木了還是腎上激素分泌的緣故,他現在确實覺得沒有一開始那麼疼了。
“那就好。”蘇念桐的心情稍微變得輕松了一些,仍舊放心不下的她安撫一般地說,“你也不要太擔心,我相信很快有人找到我們的。”
雖然她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被找到,不管怎樣,都要心懷美好的期待。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蘇念桐的心也揪得越來越緊了。
外面靜悄悄的,她甚至有一種置身廢墟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察覺壓在她身上的沈楠謙呼吸越來越虛弱了。
“沈楠謙,沈楠謙。”她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你别睡覺啊,拜托,你可千萬不要睡覺啊!”
“别……别怕……”
神情已經有些恍惚的沈楠謙仍舊不忘安撫蘇念桐。
“你不要吓我!”蘇念桐着急到眼淚都流出來了,她心急如焚地說,“你不要吓我,快睜開眼睛。沈楠謙,你看着我,看着我。”
一聲嗤笑聲從沈楠謙的口中逸出。
他仿佛花光了全身的力氣才睜開了眼睛。
看着她眼中掩蓋不住的擔憂,這一瞬間,他的心是難得的平靜。
“你笑什麼?”蘇念桐揪心地看着他。
都這樣的情況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還真是樂觀呢。
“别擔心。”沈楠謙調侃一般地安撫,“算命的是說我命大,遇到危險,都能……都能逢兇化吉。”
“還能開玩笑,那應該沒事的。”蘇念桐也不知道是安慰他的還是安慰自己,不過,聽到他在開玩笑,她的心也安定了許多。
在被困住不能自救的情況下,她隻能向老天祈禱他們能早日被發現了。
“嗯。”
沈楠謙低低地應了一聲,然而,下一秒,他卻倒在了蘇念桐的身上。
“别鬧了。”
蘇念桐以為沈楠謙在跟她開玩笑,她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當她發現他一動不動的時候,她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沈楠謙!”
她大喊一聲,他仍舊沒有反應。
意識到他有可能已經昏迷了,她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沈楠謙,你看着我!睜開眼睛,快點睜開眼睛。”
她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掐他的人中穴,他的雙眼并沒有睜開,仿佛已經沉沉地睡着了。
“你不要吓我。”揪心不已的她不顧一切地緊緊抱住了她,“沈楠謙,你不能死啊,你這輩子欠了我好多,你不能就這麼死了。”
活了二十多年,她從來沒有試過像現在這樣害怕。
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他了,可是,在生死關頭,她才意識到,所謂的放下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還在她的心裡,一直沒有離開。
“沈楠謙,你不要睡覺,你聽到了嗎?你不能丢下我,沈楠謙,你不能就這麼丢下我。”
然而,任憑她怎麼撕心裂肺地呼喊,他也沒有再睜開眼睛。
無助與恐懼占據了她的心房,她的身體不停地發抖,怎麼都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她甯願剛才受傷的人是她,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願意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