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間内寥寥開了兩個燈，光線有些暗，不遠處的兩個人還在竊竊私語聊着什麼，并沒有注意到她出了門。“現在行業内的情況也不樂觀，今年都已經倒閉很多家企業了，如果不是被收購，說不定這個公司現在也不存在了，加班就加班吧，反正我們這裡待遇還算可以，生日那天

　　還三倍薪酬，哪個公司能做到？”

　　男生像是在安慰女生，兩人不痛不癢的談話落在嚴歡耳朵裡，她忽然感覺有些困，拿手掩着打了個哈欠。

　　在門上随意叩了兩下，細小的聲響驚動了兩人，看到她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兩人皆是一驚。

　　“池小姐。”

　　女人原本斜倚着桌子，看到她，立刻直起身，回道：“嚴總還有事先出去了。”

　　怪不得她沒看到嚴林。

　　嚴歡點了下頭，不動聲色，朝她笑了笑，問道：“能不能麻煩幫個忙？”

　　“池小姐請說。”

　　“我有些困，能不能幫我去樓下直走的那家咖啡廳買杯咖啡，要新做的美式咖啡，冰的，對了，麻煩告訴服務員，咖啡裡不加奶油，不加糖。”

　　女子記下來，正準備走，便又聽嚴歡在身後說道：“再麻煩一下，幫我去旁邊的甜品店買一份蛋糕，四人份的，包裝好，我要送人。”

　　确實有夠麻煩。

　　女子一邊默默腹诽着這丫頭真的把她當成了丫鬟使喚，但聽到她要把蛋糕送人，心想她應該是要走了，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氣。

　　先把她送走再說，累一點又算什麼。

　　看到女子出了門，男子正準備離開，嚴歡閑談般朝他問道：“你們會經常加班嗎？”

　　嚴歡看起來不過二十，清秀的眉目間流露着淡淡的笑意，給人一種極易親近的感覺。

　　男子本就感覺女子的緊張有些大驚小怪，此時嚴歡主動跟他搭話，又提到加班的事情，男子不自覺的朝她抱怨了兩句。

　　“雖然說加班是常事，但每天這麼免費加班，也是夠嗆。”“公司有你們這些有責任心的員工真好，所以才能辦的越來越好，我聽說那些沒撐下去的公司，就是因為員工懈怠，導緻信息更新不及時，釀出大錯，所以才會破産倒閉。

　　”

　　嚴歡有些惋惜的說道。

　　“其實不是。”男子低了低身子，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湊近。

　　嚴歡假裝不解的湊了過去，小聲問道：“那是因為什麼？”“這個行業情況并不好，單純發展這一行業幾乎就是坐吃等死，很多公司都是靠副業才起來的，而且副業也要有一些手段……就是……你知道的――就是中途讓人買些東西

　　什麼的――”

　　“那如果她們不想要呢？”

　　“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嚴歡皺了下眉，“你說的那不就是強買強賣嗎？”男子輕咳了兩聲，似乎在掩飾着什麼，又繼續說道：“不要說這麼難聽，其實這也不是一件壞事，畢竟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去過一個地方總要帶走一些東西才圓滿對吧。

　　”

　　“這麼做萬一傳出去，公司的名譽不就毀了？”

　　怪不得這幾年關于嚴氏的傳聞越來越不如以前。

　　三年前，嚴林曾經提過這種營銷手段，父親果斷駁回了，并且向他分析了利弊，沒想到他還是不聽勸，做了這種事。

　　“每個公司都有陰暗的一面，即使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但誰知道她們有沒有背地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換句話說，越光明正大的公司，越容易滋生醜陋的交易。”

　　“你研究發現的？”

　　嚴歡半開玩笑的問道。男子有些嫌棄的搖了搖頭，看她一臉不信，又不好因為這些事争辯，隻得老成的說道：“算了，不跟你說這麼多了，看你應該剛出社會，見到的東西還少，以後慢慢的你就

　　理解了，适者生存，那些不想同流合污的，早就被時代淘汰了。”

　　“你說的是那些破産的公司？”

　　嚴歡的語氣是簡單的詢問，男子也并未生疑，将那些破産的公司一一羅列給她聽。

　　其中包括幾年前項目剛開啟時，和他們一起并肩作戰的夥伴。

　　再想起那本賬目的文件時，嚴歡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

　　“一些嚴氏原來合作的公司破産之後，資金往來，應該也斷了吧。”

　　“當然了，公司都破産了，想合作也合作不起來了，不斷……”

　　“池小姐，咖啡和蛋糕買回來了。”

　　話還未說完，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急切，她快步跑到他們面前，将東西放在桌上，或許因為剛剛是跑過來的，很累，喘了兩口粗氣。

　　又迅速站定。

　　“池小姐久等了，蛋糕要盡快吃，否則時間長了會壞的。”

　　“謝了。”

　　嚴歡一手拎起一樣，轉身準備回去，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女子有些低的呵責聲，“你跟她說這麼多幹什麼？”

　　“說說又沒什麼，這次派過來的不就是一個小姑娘嗎，你緊張什麼？”

　　嚴歡暗自笑了笑，進了辦公室，随手将門關上。

　　拿出咖啡，嚴歡喝了一口，隻覺得尤其的苦澀，嘴巴裡，鼻子裡仿佛苦味全都竄了上來，苦的她皺起了眉。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受的下？

　　越苦的咖啡越能提神，讓人清醒。

　　也怪不得他總是理性至上，牽扯到利益的時候可以完全不講感情。

　　嚴氏破産後，顧南景沒有接手下來，也沒有任其破産，反而收購下來給了嚴林，背地裡幹着搬不上台面的勾當。

　　顧南景不會不知道，難道他是在報複她先提分手讓他丢了面子？

　　兇口仿佛溢着一團軟綿綿的棉花，呼吸間也有些不順暢。

　　有些事情果然不能細想，看不慣又幹不掉果然是挺難受，生氣之下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她必須要冷靜下來。

　　嚴歡又咽了一口冰咖啡，看完賬單，便随手從桌上拿起了手機，給蛋糕拍了照，翻到小家夥的聊天窗口，将蛋糕的照片發了過去。

　　“小寶貝，生日快樂，蛋糕是我去送還是你來拿？”

　　發完信息，嚴歡沒再停留，出了門，看到她要走，女子慌忙迎上來，亦步亦趨的将她往門外引，臉上就差沒寫“祖宗你趕緊快走吧”這幾個字了。

　　嚴歡也沒工夫和她瞎扯，說了幾句便出了公司。小家夥的信息很快回了過來，問她現在在哪兒，嚴歡沒有将地址發過去，随便找了一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