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你他媽倒底什麼意思?”孫仕一頭霧水,到現在都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一把推開在跟前站着的江琪,他幾步追上前,一把扣住上官景辰的肩。
上官景辰停住腳步,反手按住他的手,用力扯開。
“孫、仕。”男人一字一句,仿佛從牙縫裡蹦出他的名字,“既然她選擇了你,那麼請你好好對她。”
孫仕一怔,這什麼意思?生怕他們會再打起來,匆忙跑過來的江琪聞言,也是怔住。上官景辰再次擡腳,大步走開。孫仕和江琪面面相觑,既而異口同聲。
“琪琪,你認識上官景辰?”
“大表哥,你認識上官景辰?”
走出酒吧大門,上官景辰掏出手機撥通了蘇哲的電話,“喂,蘇哲,跟子寒說一聲,我有點事就不過來了,改天再找你們聚聚吧。”
“靠,上官,你不……”
不等他說完,上官景辰便挂了電話。上了車,他用力帶上了車門。一想到江琪和孫仕在一起親熱的樣子,他便覺得兇口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承認,在對待和江琪的感情之中,他一向随心所欲,從未顧及到她的感受。所以現在,江琪會投入到别人的懷抱,更當着他的面卿卿我我,算是對他的一種報複嗎?
上官景辰諷刺一笑,旋動鑰匙,一腳踩下了油門。
“上官說有事,不過來了。”蘇哲放下手機,回撥過去,卻是無人接聽,他無可奈何的說了一句。
墨子寒同樣詫異,卻也沒覺得什麼,或許上官景辰是真的有事。上官集團下個月就要舉行股東大會,上官景辰将要正式接手上官集團,他沒有之前那樣潇灑自由也是正常的事。
想到這裡,心情忽然變得沉重了幾分。他們自小算是一起長大,原本他還覺得上官景辰至少比他強,上官肖邦傾盡所有心皿,不餘遺力的對他言傳身教。
不像自己,能有今天這一切,完全靠自己一力打拼出來,其中吃了多少苦頭,摔過多少跟頭,他自己都不記不清楚了。原以為,上官景辰至少比他幸運。
可現在想來,在父母的庇佑下長大的孩子,突然有一天要獨自面對外面的風雨,即使有準備,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仍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墨子寒牽起唇角,嘴角滑過一絲苦澀的笑意。原來,他們誰過得都不容易。他仰起脖子,一氣把手裡的瓶子喝幹。
“蘇哲,你當初就是因為太累,所以才甘願放下唾手可得的一切吧。”墨子寒忽然問了一句。
聽到他的話,蘇哲難得沉默了幾分,一向跳脫的他,臉上難得閃過一抹複雜。
“算是吧,人嘛,活得那麼累也沒多大意思。既然他們喜歡争搶,就由他們去好了。”蘇哲一笑,至少現在,他從未後悔過,當初放棄的一切。
現在多好,這麼多年來,蘇家也沒半個人來騷擾他。或許别人會覺得不甘心,他卻覺得很好。想起他們家老二,處在那樣的位置還要應付那樣一大家子人,真是夠他受的。
越想,蘇哲就越是搖頭。那樣的生活,他隻要一想到就覺得頭痛,絕不是他想過的。
“對了,孫仕怎麼也沒過來?”蘇哲嘀咕了一句。
“不必管他。”墨子寒坐起身,有些東西悶在心裡,總覺得難受,而酒精,就是最好的催化物。他重新開了一瓶酒,和蘇哲一碰,“我敬你。”
他一手創寒芒影視至今,雖說一力承擔下了所有的壓力,但蘇哲從寒芒創業伊始到現在,對于他的幫助,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有些話,他不用說,蘇哲也能體會得到。他扯了扯唇角,眼裡閃過一道算計,“墨少,敬酒總得有個理由。”
墨子寒看他一眼,眸光微閃,“那你想有個什麼理由?”
蘇哲立刻兩眼放光,興奮的道:“不如,給我加工資吧老闆?百分之二十。”
他的人生,也就這點愛好了。怎麼說都是自己打拼來的錢拿着實在,而且怎麼都不嫌多。
墨子寒一笑,難得的笑得意味深長,“嗯,可以。”蘇哲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又補了一句,“廣告部的李經理剛好要辭職,不如你把他的工作也做了吧,我給你加百分之三十。”
蘇哲:“……”
包廂的門被推開,孫仕随手帶上門,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直接拿了瓶酒,往沙發上一坐。
“我來晚了。”他說道。
墨子寒倒是沒發現什麼,蘇哲醫生出身,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他眼底的青黑,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突兀,不禁笑出了聲,“喲,這是被誰揍的?沒想到你也有挨揍的時候。”
一提這個孫仕就郁悶,甕聲甕氣的道:“别提了,遇到個神經病。”
“誰?”蘇哲笑問,純粹是看他笑話。
孫仕瞪他一眼,沒有接腔,他剛灌下兩口酒,墨子寒便問道:“上次請你幫忙查的事情,你那裡有線索了沒?”
孫仕拿着酒瓶的手頓住,看着墨子寒目光沉了幾分,臉色也跟着鄭重起來,“我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子寒,我不妨跟你們透個底,雄光遠這個人,已經被上頭盯上了。”
墨子寒目光一頓,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所以呢?”
“想查他的資料,勢必會驚動上面的人。我的那些門路你是知道的,你要是非查不可的話,隻能動用關系。但是一旦被上頭的人發現,不排除他們會懷疑到你頭上。”
孫仕說道,鄭重的道:“所以子寒,既然上頭已經開始對付他了,你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惹一身腥。那個蕭庭天已經被判了無期,跟你有仇的是他,他如今也翻不出什麼浪來,更不可能再利用雄光遠對付你,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墨子寒沒說話,半垂着眸微微沉吟,他直覺事情沒這麼簡單。雖然按照孫仕說的,軍方的人介入了這件事情,他們盯上了雄光遠。
但他們的手段一向來得光明磊落,真正要動雄光遠,隻怕還得費不少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内,雄光遠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誰都想不到。
他絕不認為,蕭庭天能那麼輕易的利用雄光遠。一定是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而這個協議必定和他,或者寒芒有關,對他不利。
但現在,做這些無謂的揣測也無濟于事。
他點了點頭,擡起手中的酒瓶作了個敬酒的動作,“我明白了,謝了孫仕。”
“客氣什麼。”孫仕一笑,忽然看向蘇哲,“蘇大少爺,說起來,我還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蘇哲差點沒嗆了,他已經好幾年都沒聽人這麼稱呼過自己了。看着孫仕微微眯起的狐狸眼,他不由心生幾分警惕,狹長的眸子眨了眨,潋滟的桃花眼多了幾分探究。
“哦?孫孫需要幫忙說一聲就是,不用這麼客氣。”
孫仕不禁大笑着,搖了搖頭,“看樣子,你真是厭惡這個身份,一提到這個,你整個人都變了。”
蘇哲一笑,不置可否。人在什麼樣的位置,就得面對什麼樣的事情。這一點,他心裡很清楚。他也清楚,孫仕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這麼叫他一句。
他想要他幫的忙,一定和蘇家有關。
果然,孫仕見他這副表情,不禁歎氣,面色凝重起來,“蘇哲,這個忙你一定要幫。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該找誰了。”
“要我幫忙,你也得先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蘇哲也收了平素閑散的姿态,正容道。
“好,那我就不廢話了。蘇哲,我需要采購一批藥,數量可能有點……大。正常渠道是不可能弄到的,就算走特殊通道獲得審批,我們隻怕也等不起。”孫仕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蘇哲。
蘇哲一看,不禁瞳孔一睜,饒是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此刻也不禁被震住。
“這麼多,隻怕這個忙,我很難幫得上你。”蘇哲面色凝重。
“你不能,但你們蘇家是國内最大的醫療集團,旗下不光有醫院、藥品生産廠,還有相當龐大的醫藥供應鍊,動用這一層關系,再花點時間,你們能做得到。”孫仕說道。
蘇哲聞言,目光驟然冷凝,這個一貫輕佻、随性的男人,臉上少有的冷肅。一直未出聲的墨子寒不知什麼時候換了個杯子喝酒,此刻,他手裡轉動着杯子,忽然插了一句。
“孫仕,你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嗎?”墨子寒看向他,又道:“你可是軍方的人。”
有些事情,就算對方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他也心知肚明。就算孫仕說他已經退了,但,到底退沒退,隻有他自己清楚。
孫仕知道瞞不過他,但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不禁苦笑,“我當然知道,這也是他們的意思。放心,有什麼事情不會讓你們擔着。有些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不然不會想這個辦法。”
“你們還需要錢。”墨子寒點點頭,又說了一句,“不久前你跟我聯系,孫家旗下的那家兵工廠缺資金,也隻是一個幌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