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景辰感覺到她的冷淡疏遠,眼裡閃過一絲痛楚。
“明月,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上官景辰忍不住問她,微不可察的輕聲歎息。
“謝謝你來看我。”白明月擡眸,想了想,神情淡淡的說道。
“你還在為上次訂婚宴上的事情生氣?”上官景辰盯住她的眼睛,神色複雜。
白明月抿了抿唇,倏地一笑,“景辰,我曾經以為,你和你的家人不一樣,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所以,我不會怪你的。我和我媽媽,和你們不是一類人,你會這樣……”
“明月!”上官景辰有些生氣,直接打斷她的話,神情有些嚴肅,聲音也重了幾分,“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
白明月一怔,看着他有些詫異。她鮮少看到上官景辰這麼動怒的樣子。搖了搖頭,别過視線,神情倦倦:“景辰,我不想再談這件事情了。”
上官景辰沉默,他悲哀的發現,原來他們還算親近的關系,現在忽然變得遙不可及。
僵持、冷淡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白明月的客氣和疏遠,終于他也無話可說。上官景辰十分憤怒,眼底浮起一層怒意。
“明月,無論你相不相信我,我都想跟你說一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蔡舒雅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
白明月驚詫的看着他,怎麼也不想不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我媽媽做了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上官景辰臉色變了變,望着她那雙澄澈而染上幾分怒意的眼睛,不知從何說起。他冷笑一聲,“你可以親自去問她。”
說着,他站起身,複又仔細看着白明月,目光落到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她的樣子,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上官景辰稍稍放心。
他壓抑着心裡複雜的情緒,“既然子寒不在,我就先走了。”
白明月怔怔的看着他,因為他那句話,一時沒回過神來。上官景辰眸光忽明忽暗,他早就想告訴白明月,但又知道她不會相信,倒不如讓她去問蔡舒雅。
然而此刻看到她的反應,又不知道是對是錯。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明月這種情緒,下意識的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白明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上官景辰,無論我媽媽做過什麼,都是我們母女倆之間的事情,就不用外人多操心了。”
外人?上官景辰身形一僵,苦笑。現在對她而言,他可不就是外人嗎?看來白明月真的生氣了,就為了她那個并不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媽媽。
“明月,我不是什麼外人,我是你哥哥。”似是也知道這句話,此時說出來有多蒼白無力,又有多麼可笑。上官景辰自嘲一笑,大步離開。
白明月揉了揉眉心,望着上官景辰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身影,困惑而又不解。上官景辰說的話太奇怪了,她實在很難理解。
白明月摸了摸肚子,都說一孕傻三年,她這才懷胎三個月,大腦就開始變笨了嗎?蔡舒雅看到上官景辰過于小心恐懼的态度,其實也讓她感覺到有點不對,隻是怎麼也想不通。
傭人見客人離開,連忙過來收拾。白明月起身回到卧室,蔡舒雅正側身坐在她床邊,她微彎着腰,手擱在疊到一半的衣服上,顯然是正疊着衣服。
然而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許久沒有動作,就那麼呆呆的坐着,連她進來也沒有發現,直到她走到跟前。
“媽,你怎麼了?”白明月疑惑的問她。
“沒、沒什麼。”蔡舒雅下意識的避開她探究的視線,神情有些慌亂:“明月,上官少爺走了嗎?”
白明月點點頭,想起上官景辰的話,她微微遲疑,試探的問道:“媽,你之前是不是認識上官景辰?”
這話她問的很小心,終究是怕傷害到蔡舒雅。因此,她隻能選擇盡可能婉轉的問她。其實,答案對她而言并不重要,在她心裡,沒有什麼事情會比媽媽更重要。
她不相信上官景辰說的,蔡舒雅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和上官景辰比起來,當然會選擇相信自己的媽媽。何況媽媽就算真做了什麼,難道她還能怪她嗎?
“不、不認識。”蔡舒雅臉色白了幾分,急忙搖頭,“媽怎麼會認識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呢,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蔡舒雅眼神閃躲,幾乎不敢看她。白明月在她身邊坐下,拉住她的手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蔡舒雅的手冰涼冰涼的。
“我隻是随便問問,上官景辰對您好像有什麼誤會。”白明月握緊她的手,擔憂的問她,“媽,您能告訴我嗎?”
“我、我不知道。”蔡舒雅臉色蒼白,深深的低下頭,竭力掩飾着自己的情緒,然而内心的恐慌和害怕,還是讓她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他、他對你說了什麼嗎?”
“他、沒說什麼。”白明月想了想,困惑又覺得好笑:“可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他總說是我哥哥呢,我怎麼可能……”
蔡舒雅渾身一震,擡眸看着白明月,不敢再聽下去,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一個勁的往下掉。白明月吓了一跳,急忙道:“媽,媽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是我不是我說錯話了?”
“明月。”蔡舒雅拉住她的手,淚流滿面,“明月,你要相信媽媽,你……你一直是媽媽最愛的女兒,媽媽已經不能失去你了……”
“媽,我知道,我知道的。”白明月眼眶也紅了,摟着她的肩連忙安慰她:“您放心好了,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您的。”
蔡舒雅哽咽着,點點頭。見白明月似乎仍然不知道真相,上官景辰應該是還沒有告訴她。她松了一口氣,似喜似悲。
神色不定的看着白明月,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能瞞多久,心裡苦澀難言。
“我給你把這衣服放起來吧。”蔡舒雅抹了把眼睛,到底還是擔心白明月會看出什麼,借着做事掩飾自己的情緒。白明月見她這麼緊張的樣子,心知不對卻也不忍多問她。
她點點頭,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拿過來一看,是墨子寒的電話,“子寒……我去你書房找找,不用讓蘇哲過來拿了,我呆會給你送過去,順便去公司看看。”
她說着收了電話,墨子寒有份文件落在家裡忘了拿了,她得去書房找過來給他送去,“媽,我呆會要去趟公司,中午可能不回來吃飯了。”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趕過去都快到飯點了,她和蔡舒雅說了一聲,直接去了書房。
蔡舒雅見她的注意力在其他事情上,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叮囑了幾句讓她路上小心,她沒再多說什麼。
白明月墨子寒書房,在他書桌上找了一遍,沒發現他說的那份營銷方案。她打開書桌下方的抽屜,裡面厚厚一沓文件,最上方放着的,果然就是那份電影營銷方案。
她拿起來,随手正要推上抽屜,不禁意一瞥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東西。白明月頓住,剛推上一半的抽屜複又被她拉開,她拿出放在最裡面的那份文件。
白明月臉色變了變,這是那份情婦包養合同,她指尖輕顫,神色複雜。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将它放回原處。想起當初的事情,心裡忽然像塞了塊鉛。
拿着那份文件去了寒芒影視,墨子寒正在和寒芒影視高層開會。她把文件交給齊芬,告訴她這是墨子寒要用的。
“齊姐,呆會兒麻煩你交給他吧。”
“好的。”齊芬接過文件,有點不解的問她:“不過,你為什麼不親自交給墨少呢。”
“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先走了。”白明月笑着說道,很久沒有見過楊若兮了,她最近接了部現代劇,今天就在A市某個知名的溫泉度假村拍攝外景,正好去探探班。
“你難得過來一次,怎麼就這麼急着走了。”齊芬拉着她,找了個座位坐下,哪裡肯輕易放過這麼個八卦的機會,直接就問她:“說說吧,同事這麼久了,你怎麼說不上班就不上班了?”
白明月語塞,她沒有想到連齊芬這樣的人,也會難掩好奇的問她這些問題。更不要說公司的人,都會怎麼想了。估計她們心裡都很好奇吧,畢竟,自己确實離職的倉促。
懷孕之後她無論是情緒還是身體狀況,一度都很難控制,根本沒有辦法上班。這幾天雖然好了很多,但墨子寒根本不同意她繼續上班。
不過這些,她也有不好對齊芬說,此刻見齊芬對她還像以前一樣,并沒有過份親近,卻還是有點關心她的意思。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想了想,很小聲的說道:“我、我懷孕了。”
“啊!真的啊?”齊芬又驚又喜,張口結舌的看着她,驚歎:“你也瞞得太好了。”
白明月沒好意思說,自己也是在和墨子寒吵架之後才知道懷孕的事情,因此也沒解釋,讪笑着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幾個月了?”齊芬看着她的肚子,笑着問道。倒是真心實意為他們感到高興,在墨子寒身邊工作多年,齊芬對這位冷酷嚴謹又不失風度的上司,到底多了份親人的感覺。
“三個多月了。”白明月低頭看着肚子,溫柔一笑。
“難怪肚子不大,你不說都沒人知道你現在是孕婦。”齊芬打量着她今天明顯有些寬松的穿着,笑着搖了搖頭,“你也是的,懷孕這麼大的喜事,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白明月更覺得不好意思了,“齊姐,你可别怪我,我沒想到懷孕會這麼難受,根本沒有辦法過來上班,所以也沒有來得及跟你們說一聲。”
白明月說着,又覺得好笑。就算她過來上班,也不可能主動跟她們說起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