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凝視着這一對年輕的新婚夫婦,臉上的笑容慈祥而和藹。他一字一句,以上帝的名義緻詞。
“……現在,讓我們在神的面前,一起見證這對年輕夫婦締結婚約。讓我們一起見證這個神聖的時刻,一起為他們的愛情祝福……”
莊嚴而鄭重的聲音,不輕不重,不疾不徐的回蕩在教堂上空。幾十人的婚禮現場,此刻鴉雀無聲。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們身上,耳邊是神父莊嚴的聲音,每個人的臉都帶着笑,對他們表示祝福。
白明月覺得這一刻,除了神父莊嚴的聲音,和眼前男人含笑看她的專注眼神,便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到。她的眼裡,心裡,滿滿的隻有他。她的世界,此刻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中,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叨擾分毫。
“……現在,讓我們一同在神的面前進行結婚的誓約。”
神父看向墨子寒,目光溫和而又嚴肅:“新郎墨子寒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新娘白明月小姐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的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就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墨子寒,在場不少女賓客,望着這一幕,心裡不無羨慕。女人們無不羨慕他們這場鄭重其事的婚禮,羨慕白明月。男人們則羨慕墨子寒,與嬌妻奉子成婚,臉上的幸福和快樂,是如此的真切不加掩飾。
“我、願、意。”
墨子寒深深的望着白明月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入她眼底。他沒有絲毫猶豫,幾乎在神父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便立刻開口,聲音沉穩有力,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膜。
即使心裡早就知道他的答案,白明月仍然忍不住,因為他的話而濕潤了眸。眼裡泛起淡淡的水霧,唇邊卻綻放着如花笑靥。他的聲音,天籁般在耳邊回響。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的誓言,對女人而言如此重要。
上官景辰含笑看着這一幕,眼裡有欣慰,也有着淡淡的傷感。子寒,謝謝你。謝謝你這麼愛她!
上官肖邦看他一眼,又握住妻子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在暗示着什麼。宣柔心一直不郁的面色,此刻緩和了不少。她和丈夫對視一眼,又回過頭不無心疼的看了一眼上官景辰。
他既開心又失落的樣子,清楚的落入她眼底。這個傻孩子啊,宣柔心無奈歎息,在見證了墨子寒和白明月幸福美滿的這一刻之後,心裡的芥蒂,終于釋然了幾分。
人家都結婚了,他的傻兒子再執着,又能怎麼樣呢?何況,不是親眼所見,她幾乎不敢相信,墨子寒和白明月明明是幸福相愛的一對,她還有什麼理由,因為自己的兒子,而怪到白明月的頭上呢。
宣柔心雖然強勢,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則,一點道理都不懂的女人。她隻是愛子心切,所以才不加考慮的将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白明月頭上。
而現在,她終于釋然了。
“新娘白明月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新郎墨子寒先生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的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就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
女人嘴角噙着笑,眼裡卻含着淚花,一字一句清楚的說道。
溫蘭和蔡舒雅不約而的捂着臉,高興到激動難抑,淚流滿面。他們終于結婚了,終于結成真正的夫婦了。沒有哪一個父母,在看到自己的孩子終于結婚,同時宣告着他們在婚禮之後,即将組成自己的小家,不感到既高興又傷感的。
阮啟軒握着楊若兮的手,目光灼熱的盯着她柔美的側臉。他承認,此刻,他是真的羨慕并嫉妒着墨子寒。他承認,這場婚禮的舉行,讓他明白,原來生活和拍戲是不同的。
在戲裡的他,和不同的女演員結過無數次婚,舉行過無數次婚禮。那些千篇一律的環節,無一不是從現實搬上的銀幕。他一度以為,結婚這種事情,婚禮這種儀式,也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
可現在親眼看到,親身感受,他才明白,原來不是。
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楊若兮眼眶濕潤,回眸與他對視。這是她愛的男人,手不由自主的摸着已經隆起的小腹,還有他們的孩子。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郁然然捂着臉,望着新郎新娘,羨慕而又難過,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齊芬站在她身邊,見狀不禁失笑。
“怎麼這麼沒出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男朋友結婚了,新娘不是你呢。”她笑着打趣了一句。
郁然然兩眼淚汪汪,尴尬而又覺得難受,鼻子紅紅的,吸了吸氣,“齊姐,你就别開我玩笑了。人家是為白姐高興嘛。”頓頓,她又忍不住掉淚,“可為什麼,我明明是羨慕的,卻又那麼難過呢?”
齊芬笑了出聲,現在才發現郁然然真不是一般的可愛。
“乖啦乖啦,用不着羨慕,你才多大啊,好男人大把的,都在後邊兒等着你呢。再說了,就憑你這身材就憑你這長相,往大街上随手一抓,就是閃婚都有大把的男人願意的哦。”
齊芬安慰她,郁然然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不禁搖頭,眼淚掉得更急。卻咧着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轉過臉又去看新娘新郎。
白明月都八個多月的肚子了,可穿着婚紗作為新娘的她,依然美得如此耀眼。難怪人家都說,女人一生最美的時刻,就是結婚嫁人當新娘。
她真是羨慕啊,她的幸福,什麼時候才會到來呢。
在十字架下,神父面前宣誓後。墨子寒和白明月已經交換了戒指,他揭起了她的面紗,在所有人的起哄下,握着她纖細的肩,低頭去吻她的唇。
這一刻,如此的幸福圓滿。蘇哲忍不住,扭頭去看人群中,就站在他不遠處的墨語。似是心有感應,就那麼巧,她也剛好扭過頭看他。
視線相對,墨語猛地扭過臉,收回了視線。然而她臉上的慌亂,卻格外清楚的落入他眼簾。蘇哲眸光微滞,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
墨語,你在逃避什麼?
“子寒,你不能娶她!”
一道尖銳的女聲,劃破教堂内神聖莊嚴的氣氛。
墨子寒的唇,在即将吻到白明月之時,堪堪頓住。白明月下意識的扭過頭,吃驚的望着突然闖進來的上官映雪。手裡的捧花沒握緊,倏地掉落在地上。
然而此刻,墨子寒和她,都已無暇顧及。
上官映雪是直接沖過來的,因為跑得太急,人又太多,她撞到了不少人。此刻堪堪停住腳步,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墨子寒,愛戀、癡迷、嫉妒、不甘種種情緒在眼裡瘋狂交織。
“映雪?她怎麼來了,不是讓人在家裡看住她,不讓她過來的嗎?”宣柔心已經變了臉色,失聲道。
上官景辰已經疾步走過去,搶到上官映雪跟前攔住了她,“映雪!你來做什麼?”
上官映雪柔美的臉煞白,帶着怨恨,後退幾步不讓他抓住她,含恨大聲道:“我來做什麼?我為什麼不能來?”
她看向墨子寒,指着白明月痛苦而又難過的問道:“子寒,你不能娶她。你不能娶一個,給你當過情婦的女人做為妻子,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尖銳的話,清清楚楚的吐出來,所有人都聽得分明。上官映雪看向白明月,目光帶着嘲諷,更多的卻是報複般的快感。
她得不到的東西,又怎麼會輕易的便宜了别人。若是白明月沒有出現,也許在墨子寒能站起來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她又怎麼會失去,和他重新開始的機會。
既然如此,她更不能便宜了白明月。憑什麼,憑什麼她得不到的幸福,就這樣便宜了她。
白明月面色蒼白,有些難堪的看了一眼墨子寒。情婦那兩個字,就像利箭一樣紮進了她的心髒。如果說,她和墨子寒之間,有什麼芥蒂存在的話。
那麼,他們曾經有過的那一紙情婦包養合約,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以緻于他們真正在一起之後,他是真的愛上她之後,每每想起,她仍然難以釋懷。
何況現在,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這麼直白的被揭露了出來,這讓她情何以堪。她更不明白,這件事情,除了她和墨子寒以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上官映雪是怎麼知道的呢?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呢?
在場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暈了,上官景辰一把拽住上官映雪,厲喝,“你胡鬧什麼?!跟我走!”
“我不走,我不走!”上官映雪尖叫,憤怒的掙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