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柔臉色一僵,情知墨守成不過是假意說這話給溫蘭聽的,卻還是感到難堪,憤恨的咬着唇,“是啊,墨夫人,墨董他,從來都沒有聯系過我,也不讓我看孩子。”
她說着,眼裡又泛起一層水霧,“墨夫人,對不起,我已經看過孩子了,我現在就走。”
徐嬌柔說着,硬着頭皮擦過溫蘭身邊離開,她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墨子寒,正沉着臉,目光犀利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穿透。
“墨、墨大少……”徐嬌柔畏懼的瑟縮了一下,低垂着眸不敢去看他。墨子寒的眼神,冷酷肅殺,讓她不寒而栗。
“滾。”墨子寒盯着她片刻,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
徐嬌柔卻如蒙大赦,趕緊繞過他疾步走開,眼裡浮起強烈的恨意,溫蘭,我倒要看你們母子倆能嚣張到什麼時候,我們走着瞧。
她捏緊了拳,想起在溫蘭面前頭都擡不起來的屈辱,恨得幾乎咬碎銀牙。
“阿蘭,我之前從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溫蘭不言不語的,就那麼一直看着墨守成,眼裡滿是失望,當她是瞎子嗎?他們剛才那麼親密無間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
望着眼前這個驚慌卻依舊嘴硬的男人,溫蘭感覺到被欺騙,不願再相信他的話,生出了提防的心思。
墨守成努力向她解釋着,最後,終于沒了耐性,“溫蘭,潇然剛脫離危險,你就算再生我的氣,也等他身體好了再說。”
溫蘭看一眼病床上的墨潇然,昏睡着,人事不知。她突然覺得有些刺眼,這情形,何其熟悉,一如當年車禍出事住進醫院的墨子寒,他也是這麼躺着。
可在他病床前一直守着他的,隻有她這個母親。墨守成聽說兒子出事,匆匆趕來醫院隻看了一眼,确認他沒生命危險之後,又立刻回到公司去忙他的事業。
她雖然不滿,也恨過丈夫對兒子太過冷漠無情,卻一直體諒他,以為他是真的太忙抽不開身。
可現在呢,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墨潇然身上,他是何等的緊張,何等的關切。
溫蘭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仿佛在這一瞬間,突然看透了墨守成。
“既然他還沒醒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溫蘭淡淡的開口,滿腔的疼愛瞬間冷卻,對墨潇然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溫蘭直到此刻,才恍然驚覺,或許,她這麼多年來都被蒙在鼓裡,錯付了真心,她這麼多年付出的一切,根本就不值得。
“溫蘭,你這是什麼意思?”墨守成發怒,卻又底氣不足,“潇然好歹是你親手帶大的,他現在人事不知,你是他媽,你應該在這裡一直陪着他才對。”
“呵。”溫蘭冷笑一聲,冷漠的看着他:“我不是他媽,剛才走的那個女人才是他親媽。”
“溫蘭,你……”墨守成瞳孔暴睜,驚懼不安的迅速看一眼墨子寒,墨子寒并不知情,溫蘭居然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
墨子寒彎起唇角,冷眼看着他,似是嘲諷,卻并不意外。
墨守成驚怒不已,溫蘭該不會,早就把這事告訴了他?
“還有,我已經通知了上官家,上官映雪很快就會過來,他老婆自然會照顧好他,用不着我操心。”
溫蘭最後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墨潇然,眼底掠過一絲不忍,畢竟是親手帶大的,她又不是心狠之人,難免顧及情份。
可這情份,敵不過她撞見墨守成,背着她見孩子生母的背叛。敵不過讓她明白,墨潇然,終究不是她親生孩子的事實,再火熱的心腸,也終于冷卻。
“溫蘭,你真就這麼狠心?”墨守成從未見過溫蘭這麼冷漠的一面,不免驚住。
“媽說的對,照顧丈夫是妻子的責任,上官映雪自然會照顧好他。”
墨子寒看一眼病床上的墨潇然,冷笑一聲,望向墨守成:“媽年紀大了,照顧病人這種事情,恐怕做不好,我先帶她回去休息。”
“你……”墨守成惱羞成怒,正要開口。
“親家,潇然怎麼樣了?”
宣柔心陪着女兒上官映雪匆匆趕到,她連忙拉住溫蘭,焦急的向她尋問情況。
上官映雪臉色蒼白,她現在畢竟還是墨潇然的妻子,墨潇然出車禍重傷,她又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見到墨子寒,上官映雪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站起來的樣子,幾乎以為自己眼花。
雖然從哥哥口中得知墨子寒的腿已經恢複,卻依然不敢相信,又為了和墨潇然賭氣,硬是不肯低頭回到墨家,以至于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沒有機會親眼看到墨子寒的情況。
“子寒哥,你的腿……真的好了。”她又驚又喜:“我還以為哥哥他……”
上官映雪正要繼續說話,溫蘭看到她們母女,表情更冷。冷冷的開口:“你們來得正好,映雪,潇然是你丈夫,照顧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子寒,我們走吧。”
宣柔心叫出的一聲親家母聽在耳朵裡,格外刺耳。墨潇然的親媽不是她,她算什麼哪門子親家母。
又想起當年墨子寒出車禍之後,幾乎和他形影不離的上官映雪隻來看過他一次,确認他的病情之後,就再沒來看過他,并且很快和墨潇然走到了一起,難免心中不快。
“是,媽。”墨子寒面色依舊冷淡,點了點頭。扶着溫蘭徑直離開,連看都沒看一眼上官映雪。
“親家母,你這是什麼意思?”溫蘭性情溫和,待人又一向溫柔有禮,宣柔心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不假辭色的時候,不禁愣住。
溫蘭頭也沒回,她可沒忽視上官映雪的表情,她絕不會允許兒子再被這種女人勾動心思。
上官映雪臉色蒼白,咬着唇含恨看着墨子寒健步離開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他居然恢複了,他真的恢複了。
她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失落,回頭走進病房,看着渾身插滿管子的墨潇然,瞬間變得憤怒起來,她會失去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他怎麼不直接死掉。
“親家公,親家母這是怎麼了?”宣柔心也是心高氣傲的人,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冷待過,眼見着溫蘭頭也不回的離開,她氣得臉都白了。
墨守成冷哼一聲,狠狠的盯着上官映雪:“映雪,你婆婆說的對,你是潇然的妻子,你得照顧好自己的丈夫,知道嗎?”
“爸,我……”上官映雪變了臉色,看着人事不醒的墨潇然,驚慌不已,她一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千金小姐,什麼時候幹過照顧人的事情,還是照顧這種重病的病人。
光想想,她就覺得頭皮發麻,雖然那個人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但她對他,根本就沒有多少深情。
“怎麼?你還不願意?他可是你的丈夫,上官映雪,你就是這麼當人妻子的嗎?”墨守成發怒,恨恨看向宣柔心,“你們就是這麼教自己女兒的嗎?”
“親家公,你别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宣柔心也不高興了,看着墨潇然重病在床上的樣子,又能理解墨守成此刻的心情:“我們映雪什麼時候說過不願意照顧自己的丈夫了。”
“那就好。”墨守成臉色陰沉,半絲笑意也無,對上官映雪甚是不滿,他甚至覺得,墨潇然出去喝酒最後出事,這件事情她也有責任,身為妻子,她連自己丈夫都管不住。
“媽媽,我……”上官映雪不敢反對墨守成,卻忍不住,向宣柔心求助,她哪裡會照顧病人。
宣柔心心疼的看着女兒,隻能歎氣:“女兒啊,你到底是他的妻子,他重病住院,由你照顧他是應該的。”
她拍拍上官映雪的手,安撫她:“别擔心,媽媽會給你們安排兩個高級護工,你在這裡陪着潇然,守着就好。”
她看向墨守成,冷了眉眼:“親家公,這你不會反對吧?護工照顧病人當然比映雪更有經驗,人,我請,錢也是我自己出。”
墨守成沉沉點頭,心痛的看着重病在床的兒子,想起溫蘭母子,眼神又是一狠,為什麼出事的不是墨子寒,而是潇然?
他早就應該動手,除掉那對母子,墨守成又氣又恨。
“既然這樣,潇然就交給你們了。”墨守成緩了臉色,看向上官映雪,“映雪,不管怎麼說,潇然也是你丈夫,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上官映雪愣愣的看着病床上一動不動的墨潇然,和死人沒什麼區别,有些發酥。
宣柔心見狀,扯了扯她的胳膊。
上官映雪回過神來,連連點頭,目光閃爍不定,“我、我會的,爸你放心好了。”
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這個男人還真不如死了好,他那樣對她,到頭來出了事,還得要她照顧。
墨守成料定她會照顧好墨潇然,畢竟他們還是夫妻。
他心裡惦記着剛才受盡委屈離開的情人徐嬌柔,立刻開車回到了他們秘密幽會的别墅。
“成哥,溫蘭她沒有懷疑你吧。”徐嬌柔紅着眼睛,傷心的撲到他懷裡,啜泣不已,又關心的問了一句。
見情人到這個時候,依然為自己着想,墨守成心下更生憐惜,“别管她,這個女人,我早就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