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的是,其實隻要一想到這些,他就備感壓力。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在百忙中,仍要約蘇哲出去聚聚。心裡壓力太大,總得找人傾訴傾訴。
而男人的事情,所承受的壓力,不會願意向包括妹妹和女朋友在内的女性親友提及。畢竟,在女人在前,男人永遠都是一副有擔當的樣子。
用蘇哲的話來說,所謂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指的就是男人這種思想和行為。
上官映雪走過去,安慰的抱了抱他,“哥,我知道你很辛苦。放心,還有我會幫你。”
上官景辰一笑,别說她剛進公司不久,這麼短的時間内根本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就是她有心,他也不舍得把那麼多的壓力放在她身上。
上官景辰揉了揉她的發,目露寵溺,“乖!映雪,哥累一點沒關系,隻要和你爸媽都好好的。”
他說道,目光微微一滞,手下動作頓了頓,還有明月。他在心裡補了一句。要是她能像映雪一樣,和他這樣親密無間該有多好,上官景辰心道。
“哥,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出去。”上官映雪體貼的笑說道,轉身走出辦公室。
門被帶上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瞬間斂去。粉拳不禁緊緊握起,子寒要和白明月去巴黎度蜜月?女人目光凜冽,狠狠咬唇,憑什麼,他們還可以這樣幸福?
她微微仰頭,不甘心的吐出一口氣,兇口微微起伏。而她呢,失去了本該屬于她的愛情,現在就連原本屬于她的親人,都要因為害怕會失去而小心讨好的維護。
上官映雪心情抑郁,面無表情的朝電梯間走去,打算回到辦公室準備一下下班。這種無聊的工作就算再清閑,她也做得厭煩了。要是她嫁給了墨子寒,哪裡需要面對這些事情。
越想,她就越覺得不憤。
她按下了電梯,電梯上來剛打開門,一個西裝筆挺的年青男人手裡夾着文件資料,和她打了個照面。
“總經理。”男人露齒一笑,俊美的臉孔十分有型,盯着上官映雪的臉目光炙熱,卻又不失恭敬。
上官映雪一怔,既而認出這個男人是公司項目組的副組長,不禁微微一笑。是女人都難免會有虛榮心,她當然看得懂男人眼裡炙熱的含義。
“夏組長。”上官映雪含笑點頭。
男人受寵若驚,連忙走出電梯,殷勤的側身站在電梯邊,目送着她走進去,“總經理,您小心一些。”
電梯的門緩緩合上,而那男人看着自己熱切的眼神,卻仍是一瞬不瞬。上官映雪猛地一按,電梯的門重新往兩邊彈開,她勾唇嬌媚一笑,看着那個愕然的男人道:“夏組長,今天晚上有空嗎?聽說中央大街那裡新開了家料理店,一直很想去嘗嘗呢。”
“……有,有,我也一直想要去嘗嘗,可惜一直找不到人合适的人一塊兒。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今晚能和總經理一起共進晚餐?”男人熱切的說道,目光更是灼熱。
上官映雪笑得嬌俏,“當然可以。”她揚了揚手機,“到時候聯系。”
電梯的門在男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再度合上。上官映雪嘴邊一直挂着笑,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被男人這樣明顯愛慕的目光看過了。
撥了撥自己微卷的發,看着電梯鏡中妝容精緻的自己。對于自己的長相,上官映雪一向很有自信。何況,墨潇然說得不錯,她也是在公司拉攏忠心于自己的人了。
想到墨潇然,上官映雪心情有些複雜。自從她真正進入官集團之後,這個男人倒是沒再來騷擾她了。大概是時機還不到,他不會輕易驚擾自己。
想到這裡,她心裡不禁有點堵得慌。與墨潇然這樣的男人合作,完全是被逼無奈。她但凡有選擇,也絕不願意選擇與他合作。
下班後,想到晚上和那個男人的約會,上官映雪開着車,打算去常去的那家美容店好好做個保養。和墨潇然離婚有段時間了,她身邊也沒什麼交往的男人。
換作以前,像夏組長這樣的男人,她根本不屑一顧。但今時不同往日,一來攏絡他對自己有好處,二來,上官映雪抿唇,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和墨潇然離婚這麼久,墨子寒又不可能會和她在一起,她也是個女人,總得找個男人慰藉自己。想到這些,女人既覺得恥辱,又滿心怨恨。
這時,有電話打了進來,上官映雪接起電話,“喂?”
“小姐,您要找的人現在在……”
一個陌生而又粗啞的男聲在話筒那端響起,迅速報了個地址。上官映雪立即回過神來,直接打斷,“等等,把你說的地方發到我手機上。”
她說完,直接切了電話。不一會兒,手機嘀的一聲,收到一條信息。上官映雪一看,唇角微微勾起,那個男人果然将地址發給了她。
她猛地一打方向盤,改變了行車方向。現在,她急着親眼看到答案,其他事情自然是通通抛到腦後。
車子按照對方發過來的地址開過去,足足開了半個多小時,來到A市一處大型的貨運中心。上官映雪下了車,不禁皺了皺眉。
這裡是A市最大的貨運中心,成堆成捆的貨物堆得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貨車在其中穿梭,無數工作人員在其中穿來穿去的忙碌,其中大部分都是司機和搬運工。
按照對方提供的消息,上官映雪找到一家名為四通貨運的物流公司。很小的一間店面,裡面四五個搬運工人,在司機和老闆的吆喝下,忙得熱火朝天。
上官映雪就那麼走了過去,冷冷的看着他們。她的出現,讓在場工作人員都看直了眼。不明白這麼一位長得十分漂亮,通身打扮又高貴優雅的女人,怎麼會來這裡。
“小姐,請問您是要找誰嗎?”店老闆見狀,殷勤的走過來問道。
“你這裡有個叫白國強的人嗎?”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一股汗味,上官映雪直皺眉頭,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你找白國強?”男人似乎有些驚訝,既而罵了句髒話,“你等一下,我去叫他。真沒想到,這老流氓還認識這麼漂亮的姑娘。”
上官映雪面色一沉,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即使她再不想認他,也不能否認,這個叫白國強的男人是她親生父親的事實。但她的親生父親,卻被人叫做老流氓,這讓有說不出的難堪,恨不得立刻掉頭離開。
可轉念一想,既然她來都來了,再看看他本人的樣子,又有什麼關系。好歹,别給自己留下任何疑問。
聽到有人叫,一個光着膀子,體格健壯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出來。
“誰……誰找老子?”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外邊,衣着光鮮,氣質與周邊環境十分格格不入的上官映雪,不禁兩眼發直。
這姑娘,長得跟他婆娘年輕的時候還挺像!中年男人在那一瞬間,心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想到那個女人,旋即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媽的,他早晚有一天會把那個賤人找到,打斷她的腿,看她還躲哪裡去。
看到眼前這個花白了頭發,一身污塵,看到自己眼珠子不停的轉動着的中年老男人,臉上帶着幾分猥瑣的表情。上官映雪一顆心冷到了極點,說不出是失望,還是絕望。
這樣的人!竟是她的親生爸爸!她覺得很可笑,更覺得自己想要親眼見見他的想法,更是可笑。似乎難以忍受,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扭頭就要走。
“等一下!”白國強眯起眼,扯開喉嚨叫了一聲,幾步搶到上官映雪跟前,困惑而又些不确定的說道:“不是你說要找我?”
上官映雪和他打了個照面,這才發現他光着膀子上,還有不少縱橫交錯的傷疤,看着十分瘆人。她往後退了好幾步,難以接受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這樣一個,地痞流氓。
她雖然猜不到那些傷都是因為白國強欠了人家的賭債,被讨債的人追着砍才留下的,沒要他的命就已算是萬幸。但也知道,這樣的傷,除了打架鬥毆,不可能自己造成的。
“不是,我怎麼可能找你這種人!”上官映雪咬牙,心裡除了厭惡,還是厭惡。此刻,她終于下定決心,決不能和白國強蔡舒雅這樣的父母扯上丁點關系,那是恥辱。
“靠,小娘們怎麼說話的呐?給老子客氣點兒!”聽到上官映雪的話,白國強火冒三丈,罵了句極難聽的髒話,聽得上官映雪臉都白了。
在上官家那麼多年,以她的身份,她何曾見過白國強這種人,又哪裡聽過這麼難聽的話。她臉漲得通紅,氣得兇口幾乎要炸開。再一想到這個男人是她親生父親的事實,她惡心的就像吞了隻蒼蠅。
上官映雪握了握拳,轉身就走。白國強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蔡舒雅帶着白明月又躲得沒了蹤影,他從别的地方再也刮不到半分錢,逼不得已隻好躲在這裡做搬運工,好歹賺點錢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