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入侵
俯身,雪光瑩然,照在男孩兒的臉上,昏黃路燈下略青的臉龐,竟有幾分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他是誰?大半夜的怎麼會躺在這裡?
手放在男孩兒額頭,好燙!
這樣的天氣躺在冰冷的雪地裡即便不發燒也會被凍個半死,先救人要緊,然而憑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男孩兒太沉,她根本就背不動。
想要找個人幫幫忙,左右張望,此時已是晚上十二點多,站在胡同口,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正在為難之際,車燈耀眼,打在她臉上。
南若勳走過來,濃眉微皺:“鑰匙丢了?”
她興奮地拉着他的手臂就跑,指着地上昏迷的男孩兒說:“快,幫我把他擡到屋裡去。”
“他是誰?”
“是,是我一個遠方表哥。”擔心他會見死不救,謊話随口而出。
黑眸凝視她,眼底深意加重,卻也沒再說什麼,扛起地上的男孩兒走向她的出租屋,心虛的跟在他身後,自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怎麼現在撒謊的本事見長了,說什麼不好偏說是自己的表哥,一會兒人家醒來豈不是又要惹這個壞蛋笑話自己?
南若勳扛着男孩站在屋子中央,打量着屋裡的空調冰箱還有地上粉色娃娃拖鞋,看向她:“我是不是走錯門了?”
她愣了一下,旋即本能反應:“沒有沒有,這是我家。”
“你撒謊的本事真不怎麼地,這些東西都是慕容遠的風格。”他指着床頭的台燈。
這些東西的确是慕容遠親挑選并且送來的,就連擺放的位置也是他自己弄的,見他一眼看穿,竟有些手足無措,忙解釋:“這些東西是阿遠送來的,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也沒有想,又是哪樣?還是快看看你表哥還有氣沒有吧。”放下她的表哥,靠在床頭櫃上,黑眸落在昏迷的男孩臉上。
一愣。
她手忙腳亂的翻出退燒藥,體溫計,又打來一盆溫水,浸濕毛巾敷在男孩兒額頭。
“你表哥叫什麼?”他忽然問。
“叫,”天知道他叫什麼名字,腦子急轉,随口編了個名字:“叫狗剩,鄉下孩子不好養,小名。”其實狗剩是她家第一個房東的小名。
“狗剩。”笑意在黑眸蕩漾,他故意捏捏新晉狗剩的臉:“狗剩,你表妹怕你不好養活,給你起了個不錯的名字。”
他怎麼知道這個名字是自己随口編的?眼神掠過俊臉,心虛的推開他:“你不是很忙嗎?大半夜的你一個大男人在我這兒影響不好,快回家吧。”
“我這個大男人深更半夜在你家影響不好,他這個大男人半夜在你家就正常嗎?我今天晚上還就睡這兒了。”南若勳越想越氣,自己大老遠的跑來給她送藥,她倒好,不知感激也就算了,居然撿個男人回家還要趕自己走,也不看看他南若勳是誰,豈是她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人?!
事實上人家并沒有叫他來,是他自己不放心她淋了冷水,巴巴地給她送感冒藥來的。
不等她說話,打開衣櫥,拽出兩三件她夏天穿的裙子鋪在沙發上,大刺刺躺下。
她正要發火,他又跳起來,沖着沙發運了半天氣,掏出手機:“給我送一套沙發,一床被子還有一個枕頭來東區五十二号胡同。”
這個壞蛋又要出什麼幺蛾子?雙手叉腰氣鼓鼓的瞪着他:“你要幹什麼?我家不需要沙發,被子還有枕頭!”
“我需要,我不習慣睡别人睡過的床,更不喜歡别人坐過的沙發。”他從來不用别人用過的東西。
“你!”
門外響起砰砰的砸門聲,他聳聳肩,瞪了他一眼,打開院門,浩翔黑着一張臉:“夏大小姐,你們倆别這樣玩兒我行不行,大半夜的送沙發,被子,你家床還不夠你們倆折騰嗎?”
她隻有幹瞪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看着浩翔指揮一幫人把沙發擡進屋子,就她那十來平米的小房子,早就被慕容遠的東西擠滿了,哪裡還有地方擱置這麼大一沙發?!
才醒過神來想要阻止,一件件東西自屋裡扔出來,她驚叫:“南若勳,我要殺了你!”
她的熊娃娃,抱枕,茶幾……天啊,他拼命的扔,她拼命的撿,下巴壓住hellokitty的粉色脫鞋,站在門口,怒視躺在大沙發上的南若勳。
浩翔見狀,上前想要幫她接住滿懷東倒西歪的東西,她忙躲開他的幫助:“你和你的主子是一夥兒的,我才不要你幫忙!”
他的雙手墊着他的頭,一個翻身,沖着她的小床努努嘴:“你表哥醒了。”
疑惑的眼神轉向浩翔,自己是被氣瘋了,她竟忽略了浩翔,剛剛浩翔站在她的小床旁,好像在和那個男孩兒說着什麼!
看着無立足之地的屋子,隻好把懷裡的東西暫時擱在門口,瞪了他一眼,跳着靠近小床,男孩兒真的醒了。
男孩兒沖着她眨眨眼睛,低聲叫:“表妹,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竟真的紅了眼圈兒,看着眼前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心裡暗暗叫苦,自己遇見的都是什麼人啊?這一聲表妹情深意真,就好像他們倆真是失散多年的表兄妹――不,是親兄妹。
硬着頭皮應了一句:“表哥,這不是找到了嗎?你現在好點沒有?”
男孩兒點點頭:“好多了,你還和小時候一樣叫我狗剩吧。”
噗哧一聲捂住自己的嘴巴,看來他還挺喜歡這個名字,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昏迷的人是怎麼知道她叫他狗剩的!
浩翔告辭,屋裡隻剩了她和他還有他,三個人六隻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他。
“阿嚏。”清鼻涕流下,一晚上隻顧折騰那個男孩,現在才發覺自己渾身酸疼。
南若勳一翻身,頭枕在自己的手上,漫不經心地說:“感冒藥在床頭櫃上。”
原來他是給自己送藥來的,看着床頭櫃上冒着熱氣的感冒藥,心頭一熱,嘴上嘟囔了一句:“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沖着她邪魅一笑,笑的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忙一口氣喝下藥,随口說:“好了好了,我藥也喝了,睡吧。”
話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境地最尴尬,南若勳的沙發床占了屋子多半的空間,自己的小床上睡着陌生男孩兒,自己竟無處安歇了。
南若勳壞壞一笑,身子向裡靠了靠:“本少爺勉為其難,你睡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