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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錦繡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分

農女錦繡 寂寞的清泉 4632 2024-02-09 02:07

  錢亦繡又問錢滿河,“滿河叔,我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錢滿河搓着手說,“是,是爺和奶,他們不願意讓三叔把點心齋的份子給,給,給……”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錢亦繡早就猜到了原由,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意難平。
她邊哭邊悲憤地說,“你們怎麼能這樣,我爺給你們的難道還少了嗎?
我爺十幾歲就出去提着命跑镖,掙的錢一大家子享用。
可是他生病了,要死了,卻分家了,被攆到了這裡。
我們一家子苦苦支撐,好不容易挨過來了,我爺瘸了一條腿還在勞累奔波,掙下這份家業。
我爺分配他自己的東西,連我哥哥都同意了,還說自己是男子漢,将來憑着雙手自己去掙前程。
你們憑什麼反對?
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
都分家這麼久了,我們家的事情咋還由着你們來反對?

  這些話讓錢滿川和錢滿河羞慚難當,紅着眼睛說,“繡兒誤會了,我們不是想占你們家的東西,真的,這點廉恥之心我們還是有。
我們,我們就是覺得這是我們錢家的基業,不能,不能……”

  “你們錢家的基業?
這話大伯和滿江叔說錯了,這不是你們錢家的基業,更不不是錢家的祖産。
點心齋是我們赤手空拳打拚出來的,是我們錢家的基業。
我是我們家的長子,我爺和我處理我們自己的産業,還輪不到族人管。
”錢亦錦頗有氣勢地說,言外之意也把大房、二房的關系推遠了。

  正在這時,林老大夫被李金虎接來了。
除了吳氏、蔡老頭、錢四武留在卧房,其他人都被攆到了廳裡。

  林大夫又是施針,又是讓人熬藥,灌藥,幾人忙進忙出。
錢亦錦年紀小,抵制不住磕睡,倚在羅漢床上睡着了。
盡管錢亦繡内裡是成人芯子,但身體招架不住,後來也不知不覺睡着了。

  突然,吳氏的一聲哭喊把兄妹兩個吵醒了,原來是錢三貴醒了。

  幾人趕緊湧進屋内,見錢三貴微睜着眼睛,明顯出氣多進氣少。

  林老大夫搖頭對吳氏幾人道,“趁他現在還清醒,有話就說吧。

  這是讓三貴爺爺交待遺言了?
幾人一聽都淚流滿面,但又不敢高聲啼哭,圍着錢三貴抹眼淚。

  錢三貴緩慢地環視了他們一圈,最後把目光定格在錢亦繡身上,含糊說道,“霞姑有了好人家,錦娃是男娃,還有人想着,繡兒咋辦?
爺死了,繡兒咋辦……”

  錢亦繡聽了更加難過了,拉着錢三貴的手嚎啕大哭起來,說道,“那爺就不要死,爺死了,繡兒咋辦?

  錢三貴混濁的眼裡流出了眼淚,又把視線轉到錢亦錦身上,說道,“錦娃,錦娃,”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錢亦錦趕緊伸手握住了,聽他繼續說道,“錦娃,以後,你就是咱們家唯一的男子漢,要孝敬你奶、你娘,要把妹妹照顧好……生意上的事情,多聽錢華的,家裡的事情,多聽老蔡的。
要把人護住,把家業護住,以後妹妹出嫁要多給些嫁妝……爺的身子本來就不好,死了怪不到任何人……要孝敬你太爺,特别是要孝敬你太奶,跟親戚們相處融洽……”

  突然,錢老太的嗓門傳了過來。
她和錢老頭一夜沒睡好覺,見天都蒙蒙亮了,錢滿川還沒回來,就有些害怕了,趕緊讓錢大貴和陸嫂子扶着他們來了。

  錢老太過來哭着說,“老三,你咋就那麼想不通呢?
娘不是謀你三房的産業,娘幫錦娃守着,就是幫你們三房守着。
既然你不喜,娘就不管了,再也不管了,你快好起來吧……”

  錢老頭也流着淚反複說,“你的氣性咋就這麼大呢,你的氣性咋就這麼大呢,都是一家人,說說而已,有事好商量嘛……”

  錢三貴看見錢老頭、錢老太這樣,流着淚張了張嘴,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錢亦繡覺得天都要塌了,尖聲哭起來,所有的人也都大聲哭了起來。

  這時,李金虎來報,“外面有個遊方和尚,說能治老爺的病。

  錢老頭一聽,叫道,“那還報啥,快請他進來。

  又哭着對錢三貴說,“三兒挺挺,你上次就是遊方和尚救的命。

  正說着,進來一個老和尚。
他幾步走進來,先給錢三貴施了針。
邊施針,還邊對圍着的人說,“他還沒死,哭甚?

  錢亦繡已經哭的淚眼模糊,隻看見一個和尚模糊的影子。
一聽這聲音咋這麼熟呢,眨巴眨巴眼睛一看,真的是悲空大師。
這個老和尚是老半仙,他來,三貴爺爺應該轉危為安了。
她馬上停止哭嚎,說,“哥哥,是悲空大師,他來給爺治病,爺的身體肯定會好起來。

  見老和尚揮手讓衆人出去,衆人便都抹着眼淚走出卧房,隻有林老大夫和蘇四武在屋裡幫忙。

  天已經大亮,老和尚走了出來,說道,“好了,錢施主無事了。

  跟出來的林大夫說,“大師真是神仙下凡啊,三貴已經無大礙了,正睡着。

  錢老頭仔細一看老和尚,驚道,“老天,大師就是十幾年前救我三兒的老神仙哪。

  說着,就跪了下去,錢老太、吳氏等人都跟着跪下去。

  老和尚趕緊伸手把錢老頭扶起來,說道,“阿彌陀佛,錢施主命不該絕,老納也是順天而為。

  錢亦繡喜道,“大師快歇歇,我去給大師準備蓮葉早餐。

  老和尚笑道,“小施主上道。
不過今天就算了,老納來的匆忙,還要趕回去。
五日後吧,老納會再來給錢施主換藥,順便跟他講講禅。
”說完便擡腿走了。

  跟三貴爺爺講禅?
老和尚這又唱的哪出?

  一家人納悶歸納悶,還是高興地把老和尚送出了家門。

  林老大夫興高采烈地讓蘇四武跟着他回去抓藥,老和尚開的藥方在他手裡,他可是撿着寶了。

  衆人擔心了一夜,都疲倦至極,各自回了自己家。

  錢滿霞淚流滿面地對吳氏說,“娘,等我爹醒了就跟他說,我不要點心齋了,都留着給錦娃。

  錢亦錦不贊同地說道,“為什麼不要?
咱們自家的東西,我和爹都說給姑姑了,姑姑受着就是。

  錢家二房,錢二貴正準備去歸園,見兒子回來了,問道,“怎麼樣,你三叔沒事吧?

  “所幸沒事了。
”一夜未睡的錢滿河走路都有些踉跄,還是把夜裡的經過講了一番。

  隻聽唐氏吧唧了一下嘴,遺憾道,“三叔咋又活過來了呢?
若那口氣上不來多好,那麼大一片家業咱們就可以幫着管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錢二貴一個大嘴巴子抽上去,罵道,“我抽死你個缺德黑心的死婆娘。
”罵着,又擡起腳脫下鞋繼續抽。

  錢滿河這回也沒拉架,氣得在一邊吼道,“娘說的這是什麼話!
不要說咱們現在的好日子都是靠着三叔家過上的,就是窮親戚幫襯不上,也不能這麼陰損。
娘就是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得娃想想,替我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想想,給他們積得些德。
還有,以後把嘴管住,不要啥缺德的話都往外說。
三房跟咱們家已經生分了,娘還要這麼得罪人。
這次萬幸三叔沒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錦娃和繡兒,包括萬大中,他們是不會放過咱們兩房的。
三叔家之所以搞得這麼好,不光是三叔能幹,更是兩個娃子能幹。

  錢二貴不會說那麼多道理,邊抽邊把唐氏往外拖,嘴裡反複說着,“滾,滾,老子不要你了,老子不要你了……”

  唐氏尖聲哭喊着,“不敢了,再不敢了,當家的快别生氣了……”

  大肚子的小王氏總不好看熱鬧,趕緊出來勸架。
一歲半的得娃吓得在一旁大哭起來,“娘,得娃怕怕,得娃怕怕。

  錢滿河一手把得娃抱起來,又把小王氏拉到一旁,怕把她誤傷着。
他氣得青筋直冒,還是忍着沒去拉架。
不是他不孝,若再不讓他娘得些教訓,這樣拎不清,遲早要出事。
他跟他娘講了多少道理,可她愣是一句聽不進去,或許有些事真要武力才能解決。

  大房裡,錢滿川也在勸錢老頭,“爺,奶,算了,三叔想給霞姑就讓他給吧。
這次好在三叔沒事,若是他有個好歹,三房一家怕是要恨死咱們了。
弄不好,咱們還會得個掂記親戚家财産的名聲。
連錦娃和繡兒那麼小的孩子都知道,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咱們這些大男人,幹嘛一定要盯着那兩層股份呢?

  錢老頭的眼睛有些紅了,說道,“我原一直覺得三貴是這幾個兒子中最懂事,也最孝順的一個。
沒想到,為了這麼一點子事就忤逆爹娘,氣性還這麼大。
我不是阻止他給霞姑嫁妝,我知道他是在補償霞姑曾經受過的苦。
但是,點心齋是姓錢的,我年年都要給祖宗念叨,說咱們錢家的點心齋、錦繡行越做越好,真來越壯大。
他這樣做,我再去給祖宗上墳的時候,咋說?
說咱們的家業給了外姓人?
我要是讓他給順了手,會不會把錦繡行那麼大個家當也給出去?

  老頭子越說越難過,竟是哽咽起來。

  錢老太歪嘴道,“那咋行,錦繡行是我錦娃一個人的。

  三天後,錢三貴就能夠坐起來了。
雖然依舊虛弱,但與人交流沒問題。
錢亦錦和錢亦繡兩人便把商量好的事情跟他說了,就是自家退出“老兄弟點心齋”,哪怕吃點虧,以後跟那邊算是徹底劃清界線了。
不然一直這麼牽扯着,說不定哪天連錦繡行都會被他們掂記上。

  錢三貴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吃些虧,把産業徹底掰扯開……”

  但錢三貴的提議他們三房吃虧太大,錢亦錦兄妹明顯不太願意。

  錢三貴歎道,“咱們家也不在乎那點子錢了,就給他們吧。
當是我幫襯兄弟、侄兒的,也了了我爹那個‘大家都過好日子’的願。

  兄妹倆望望三貴爺爺,臉比錢大貴老得多,頭發比錢老頭稀疏得多,隻得點頭認了。

  錢三貴又說,“我已經想好了,我的身子骨不好,說不準哪天就死了。
趁我還活着,先把繡兒的嫁妝分出來,也省得他們鬧騰……歸園、錦繡行、花果山以東的四十畝藕塘、八十二畝田地家裡留着,既是家人繼續過下去的倚仗,也是留給錦娃的。
與霧溪茶坊合作的那一成股份、蓮蔻作坊、花果山、以及花果山以西的四十畝藕塘給繡兒當嫁妝。
你奶手裡的那幾千兩銀子,先拿五百兩出來給霞姑。
剩下的留作家用,等以後繡兒出嫁、錦娃娶媳婦,也可以拿出來用。
”又對錢亦錦說,“别怪爺給妹妹的有些多,實在是這些家業大多是你妹妹掙下的。

  錢亦錦趕緊表态道,“爺再給妹妹些東西都成,錦娃是男娃,以後可以自己掙。

  錢三貴搖頭道,“給妹妹這麼多夠了,錦娃是個好娃子,以後還要幫妹妹撐腰。
”又囑咐吳氏,讓人去縣城把錢華叫回來,去縣衙把契書辦了。

  吳氏不願意現在就分,但也不想違背丈夫的意願,隻得抹着眼淚出去派人去縣城。

  錢亦繡流淚道,“爺,不着急,你會一直活到繡兒出嫁的。

  錢三貴歎道,“爺的身子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迹。
好孩子,爺不能委屈你……”這是他兒子流下的唯一骨皿呀。

  見錢三貴累了,兩兄妹方出了内院。
錢亦錦紅着眼睛對錢亦繡說,“妹妹晚些嫁人,等以後哥哥有出息了,給妹妹更多的嫁妝。

  錢亦繡說,“好,妹妹等着。

  晚上,錢老頭、錢老太、大房一家、二房一家都被請去了歸園。

  由錢亦錦代表病重的錢三貴,說了自家将退出“老兄弟點心齋”的事情。

  點心齋共包括兩家作坊,兩家鋪子。
其中,省城一家作坊、一家鋪子,溪頂山縣城一家作坊、一家鋪子。

  三房隻要溪頂山縣城的那家點心作坊,以後這家作坊就叫霞霞香餅屋,這是給錢滿霞的嫁妝。

  而大房、二房、四房擁有三處産業,以及“老兄弟”的老号。
這樣,錢家産業就沒有外姓人家了。

  三房原來占“老兄弟點心齋”的四成股,這麼分配,可謂吃大虧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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