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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玩笑話

農女錦繡 寂寞的清泉 4671 2024-01-31 01:09

  船娘做素食的手藝差強人意,第一頓就吃得老半仙、小和尚毫無胃口。
錢亦繡便讓魏氏做飯,負責她和老小和尚的一日三餐。

  船上的日子是惬意的,盡管大多天氣都是陰雨綿綿。

  錢亦繡無事跟小和尚下下五子連,或是逗弄逗弄猴哥和奔奔。
小和尚跟着老和尚誦經文的時候,她就趴在窗邊看風景。
看細細的雨絲沒入水中,看煙雨中的山水朦朦胧胧。

  他們坐的這條船相當于前世的快艇級别,速度要比其它的船快一些。
在大船進了綠春江的第二天,錢亦繡正在窗邊看着這艘“快艇”漸漸接近前面那條大船,猴哥突然慫了慫鼻子,它跳上小幾,擠到窗邊,用手指着那條船大叫起來。

  那條船上有猴哥認識的人!
錢亦繡瞪大了眼睛往那條船上看去。

  在“快艇”追上那條船,并超過的時候,她終于看到了。
原來那個死爹正在那條船上,此時也在窗邊向外張望着。

  他到冀安幹什麼?
錢亦繡沒想過他會回家。
戰争結束六年了,要回,早就回了。

  看到他,錢亦繡的心情又低落下來。

  吃飯的時候,錢亦繡若有所指的問老半仙,“大師,您說人為什麼會變呢?
原來那麼好,幾年不見,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老和尚放下筷子,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
世間本無圓滑,有的隻是自性。
善念圓滑則萬事功成圓滿,惡念圓滑則萬事虛僞淫邪。

  錢亦繡翻了一下白眼說,“我的學問差,不講直白了聽不懂。

  老和尚裝作沒聽見,又拿起筷子低頭吃起齋飯來。

  這老和尚太氣人。
該有高僧範兒的時候,一點都沒有。
想請他透個底,他卻賣弄起高深來。

  小和尚見錢亦繡嘟嘴生氣,也不吃飯。
便笑道,“貧僧師傅的意思是,世間隻有圓滑,沒有圓滿。
小施主應随性,随意,凡事且莫強求。

  錢亦繡更零亂了,大聲說道,“大師明明說世間本無圓滑的,小師傅咋說大師的意思是世間隻有圓滑呢?

  老小和尚一起搖搖頭,都放下筷子,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錢亦繡氣得放下筷子,回船艙睡覺了。

  五月九日晚,船到了溫縣,一行人在客棧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又上路。

  老和尚沒有多少東西,隻租了一輛馬車。
錢亦繡的東西就多了,租了六輛馬車。
一輛裝着梁府送宋府的東西,由蘇三武送去西州府,剩下的往溪山縣趕去。

  晌午便到了溪山縣城,衆人歸心似箭,都沒有下車吃飯。
隻有金師傅拿着自己的東西下了車,又租了一輛驢車往自家趕去。

  他們穿過縣城到了溪頂山下,錢亦繡跟老小和尚告别,繼續向西而去。

  來到花溪村的時候,正是下晌午歇時間,行人很少,連趴在路邊的狗都是沒精打采的。

  在村北頭賣肉的謝虎子正倚在小茅草棚子下打盹,面前吊的幾條豬肉被太陽曬得幹幹的,還在往下滴油。

  謝虎子被一陣馬蹄聲驚醒,看到坐在最前面那輛車上的黃華,知道錢亦繡回來了。
站起身高聲招呼道,“繡兒回來了?

  錢亦繡從窗口伸出頭笑道,“是呐,我給謝大伯家帶了好些東西,回頭讓人給你們送去。

  謝虎子笑道,“哎喲,謝謝繡兒了,出趟遠門還掂記着我們。
”邊說邊走到錢亦繡坐的馬車邊,低聲說道,“舉頭三尺有神靈。
那唐氏缺德事幹多了,前兩天出個門就把腿摔斷了,謝大夫說她的腿骨摔碎了,這輩子都要當瘸子。

  “怎麼回事?
”錢亦繡問道。

  謝虎子說,“那唐氏貓瘋發了,愣說錦娃不是你家親生兒子。
誰都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她就是看上了你家有錢,又見錦繡行開去了京城,眼熱,想分你家的産業……”

  錢亦繡吓一跳,那件事那麼隐密,怎麼會透露出去呢?

  唐氏翻不起大浪,錢亦繡怕的是老爺子跟着鬧,把三貴爺爺氣着。
忙問,“我爺呢?
我爺沒出什麼事吧?

  謝虎子道,“繡兒放心,錢三叔沒什麼大事。
就是前些日子有些不好,縣城保和堂的小張神醫來診過後,又無事了。
錢爺爺和錢奶奶還想住去你們家,說是以後他們就跟着你們三房過日子。
老兩口前天讓人拿着東西,剛出了大房,你爺就摔了一跤,把腿給扭傷了。
保和堂的大夫來看的病,說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三個月。
不知為何,你爺和奶就不願意去跟着你們三房過了。

  錢亦繡聽了後,趕緊讓人快馬加鞭,往歸園趕去。

  馬車剛出了村西頭進入那條小路,猴哥和奔奔就跳下馬車,向歸園狂奔而去。
馬車到了前院大門口,吳氏、錢亦錦都跑出來迎接了。
兩人見到錢亦繡雖然高興,但一看吳氏就精神憔悴,錢亦繡的情緒也不大好。

  讓下人把東西搬到院子裡,付了車錢,錢亦繡等人剛進前院,就看見程月從月亮門裡走出來。

  她的臉色蒼白,小臉瘦得尖尖的,眼睛通紅。
原來合體的衣裳,如今穿在身上異常肥大。

  錢亦繡心疼壞了,上前拉着她說道,“娘,繡兒才離開兩個月,你瘦咋成這樣了?

  程月摟着錢亦繡哭道,“繡兒,繡兒,娘好想你。
你怎麼才回來,家裡出大事了……怎麼辦,娘闖禍了,娘闖禍了……錦娃是娘和江哥哥的親兒子,是繡兒的親哥哥,可是他們卻胡說,說錦娃不是娘的親兒子……”

  她這麼一說,錢亦錦的眼圈就紅了,拉着程月說,“娘莫難過,他們胡說的,他們想占咱們家的産業胡說的。
兒子是娘的親兒子,是繡兒的親哥哥。

  母女(子)三人相攜着進了正房,錢三貴正斜倚在羅漢床上,還蓋了床薄被子。
他也是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又沒了。

  錢亦繡進去拉着他難過地說道,“爺,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不能倒下,你是咱們家的主心骨。

  錢三貴笑起來,虛弱地說,“是,爺不會這麼快死的,爺不會如他們的願。

  丫頭拿了面盆進來,錢亦繡洗漱完,邊吃飯邊聽他們講了經過,主要是錢亦錦和吳氏講。

  上個月底,懷孕的錢滿蝶從縣城回娘家玩耍,吃完晌飯後又帶着禮物來三房送禮。
正巧錢滿霞也在娘家玩,兩個孕婦講着育兒經,說着生孩子如何痛,如何在閻王跟前走一圈。

  當時程月也在,她說道,“我生繡兒的時候有些痛,生錦娃的時候一點都不痛,是我睡着了生的……”

  程月的反應慢,自顧自地說,吳氏和錢滿霞攔都沒攔住。

  錢滿蝶笑道,“嫂子開玩笑呢,睡着了怎麼可能生孩子呢。

  吳氏趕緊起身拉程月出去,說,“娘想起有個針線活隻有你能做,快跟娘出去。

  程月還在跟錢滿蝶說,“月兒沒撒謊,是真的,娘這麼說的……”

  話沒說完,就被吳氏拉了出去。

  錢滿霞當了小媳婦,現在又當了準娘親,對有些事情已經慢慢知曉了,對錢亦錦的事情也有了些猜測。
雖然心驚不已,但她牢記吳氏和萬大中的囑咐,把這個秘密深埋在心底,不敢露了一個字。

  她見程月被吳氏拉出去了,對錢滿蝶笑道,“我嫂子有時候會犯糊塗,假的也說的跟真的一樣。
她生錦娃的時候,我也在屋外,聽見我娘先接下來錦娃,後接下來繡兒。
”還囑咐錢滿蝶不要說出去,不然人家又該笑話她嫂子是傻子了。

  錢滿蝶也沒在意,想着程月腦袋不太清醒,說話做事犯糊塗也有可能。

  回家後,她便把這話當笑話學給汪氏聽了,還囑咐汪氏莫跟旁人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汪氏就琢磨開了。
仔細想想,錦娃長得的确一點不像錢家人,都說程月懷孕的時候肚子特别小,那麼小的肚子怎麼可能懷的是雙胎。

  她暗嗤不已,都說三房忠厚,卻原來最狡猾的就是他們。
這事瞞的死死的,騙過了所有人。

  她把錢滿蝶送走後,先去上房跟老兩口說了這個笑話,又去二房跟唐氏說了這個笑話。
末了,都會補充一句,“滿江媳婦的腦子還是有些不清楚,這話咋能亂說呢?
咱們是親戚,自然知道這是她的糊塗話。
但是讓外人聽了,對錦娃的名聲就不好了。

  這個“笑話”就在大房、二房炸開了,衆人分了三種态度。

  錢老太堅定地認為這話就是個笑話,她一看錦娃就心疼,不是親的,怎麼可能有這種感受?

  錢老頭和唐氏堅定地認為錦娃肯定不是錢滿江的親兒子,原因跟汪氏分析的一樣。

  唐氏敞着嗓門說,“爹,這事你可不能不管。
咱們錢家的家業,怎麼能傳給野種……”

  錢滿河氣得吼了她一句,“娘,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錢老太一拐棍敲下去,她使足了勁,把唐氏打的一個趔趄。
啐道,“缺德的婆娘,該讓我兒把你休了。

  錢老頭也罵唐氏道,“說這些話,你也不怕遭報應。
再咋說錦娃也是三房養大的,給我滿江孫子披麻戴孝了。
三房的産業,也應該有他的一份。
”又傷心地說,“我得去問問三貴,我們錢家這麼多皿脈相連的兒孫,他怎麼會想到讓外人來給我滿江孫子披麻戴孝,傳宗接代?
他這麼做,就不怕死後去見咱們錢家的列祖列宗,就不怕愧對我滿江孫子?

  剩下的人都持懷疑态度。
錢滿河還勸大家,“不管錦娃是不是三叔的親孫子,既然三叔要把他當親孫子,讓他給滿江哥披麻戴孝,傳宗接代,那咱們聽三叔的就是了……”

  錢老頭不聽,氣沖沖地起身去三房。
出門一看後面,除了跟着唐氏,誰都不敢跟。
便又返過身來,把錢大貴、錢二貴罵着一起去了,其他人都推說有事急急地溜了,包括汪氏。

  錢老頭來了歸園,指着錢三貴一頓斥責,唐氏也跟着添油加醋,冷嘈熱諷。

  程月說漏嘴後,錢三貴、吳氏、錢滿霞也商量了對策,就是三個人一定要死死咬住錦娃就是程月生的。
反正程月生孩子的時候,就隻有他們三個人在。
程月腦子不清醒,也是人人知道的。

  對于錢老頭的指責,錢三貴和吳氏當然不承認了,就說錦娃是程月生的,還是吳氏親手接生的。

  錢老頭還想讓程月出來說清楚。
錢三貴說道,“爹,滿江媳婦腦子有病。
這件事就是鬧到縣太爺那裡,他也隻會聽我們三個人的話,而不會聽她的話。
你老人家實在不信,就去衙裡告吧,請官老爺來評評理。

  錢三貴咬死不松口,錢老頭也有些動搖了,或許錦娃真的是滿江的親兒子?

  想着,不管是不是,他和老太太都搬來跟着三房同住。
三兒子的身子不好,若他真有個好歹,自己也好主持大局。

  到時候,産業給錦娃分一份,錢家其他子孫也有份。
這樣,不管錦娃是不是錢家親孫子,錢家的皿汗錢都沒有全部落入外姓人手裡。

  回村後,唐氏就大着嗓門到處說,結果把腿摔斷了。
錢老頭搬家的時候,又把腿扭了。
聽着村裡人的議論,他也有些怕了,暫時不敢搬去三房住了。

  那天他們在屋裡大聲吵架,讓程月聽到了。
程月隻是失憶了,反應慢,有些事情還是清楚的。
她知道自己闖禍了,給公爹和兒子惹了麻煩,天天哭,任誰勸解都不行。

  錢亦繡聽了後,先拿帕子幫嗚嗚哭着的程月擦了眼淚,笑道,“娘莫難過,既然娘知道他們是胡說,你還難過什麼呢?
如今繡兒也回來了,咱們一家人在一處,任誰也欺負不了。

  女兒是程月的主心骨,她聽了,才收了淚。

  錢亦繡坦承了這次賣繡屏賺了多少錢,錦繡行賺了多少錢。
并提出,賣繡屏的錢是小娘親掙的,就全給小娘親,當她的嫁妝錢。

  程月沒關心錢,聽到女兒把繡屏賣了,粲然笑起來。
說道,“江哥哥看到繡屏了,他定會回來看月兒的。
他回來了,誰都不敢欺負咱們了。

  PS:謝謝親的打賞和月票,感謝~~小爹爹下一章就回來了,清泉也是近鄉情怯。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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