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黃憶甯俯在蕭千煜的懷中,久久不能安睡。适才的恩愛纏綿,讓她整個人,如踩在雲端一般,顫抖戰栗到無以複加。
體力消耗殆盡的蕭千煜,此時已經沉沉入睡,輕微的鼾聲,均勻而有韻律,伴随着他沉穩厚重的心跳,讓黃憶甯覺得分外安心。
忽然,黃憶甯感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讓她連呼吸都喘不過來了,仿佛有一把鈍刀,在她的腹部,不斷地撕扯鋸拉。
黃憶甯忍不住尖叫起來:“啊!好痛啊!痛死我了。”
沉睡中的蕭千煜猛地睜開眼睛,将懷中正在掙紮的黃憶甯抱住,緊張地連聲問道:“甯兒,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黃憶甯已經顧不上回答他的話了,隻一個勁兒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床上打滾兒,臉色慘白的有些吓人。
蕭千煜急了,忙大喊:“來人啊!”
屋外的敏風,第一個沖了進來,她的神色非常緊張,沖進屋後,第一時間觀察了皇後的表情,在看到她意識還清醒之後,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
蕭千煜看到她愣在門口,不由得呵斥道:“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宣太醫過來,看看皇後到底是怎麼了?”
“是,奴婢這就去。”敏風忙領命出去了。
很快,王太醫便過來了,好似就守在正陽宮不遠處待命一樣,敏風剛出去不一會兒,就領着他進來了。
“王之渙!快看看,皇後到底怎麼了?給我用心診治,要是皇後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蕭千煜也是急了,說出來的話,有些失了輕重,反倒給了王之渙莫大的壓力。
“微臣遵旨!”王之渙誠惶誠恐地行了禮,趕緊上前,為黃憶甯診治。
此時的黃憶甯,似乎沒有剛才那麼激烈的反應了,她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臉色仍然慘白,神情有些萎靡。在看到王之渙之後,黃憶甯輕聲說道:“王太醫......本宮......本宮隻覺得,腹部劇痛,來得非常迅猛,始料不及,仿佛......仿佛是突然就發生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王之渙還沒來得及問,皇後就這麼說起了自己的感覺,一時讓他有些不自在起來。忙順着黃憶甯的話,繼續問道:“皇後娘娘,請問,這痛感,是一種什麼感覺?”
黃憶甯想了想,這才開始描述道:“好似針紮,鑽心地疼,又好似鈍刀割肉,磨叽反複,一點都不痛快。”
蕭千煜聽了這話,心疼地摸了摸她頭頂烏黑的頭發,嘴裡輕聲安慰道:“沒事的,王太醫,一定會将甯兒你治好的。”
王之渙聽了,也不吭聲,隻用兩指搭住皇後的手腕,靜心号脈起來。
他的神色,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然後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仿佛非常震驚。
蕭千煜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心急地問道:“到底怎麼樣了?皇後的身體,要不要緊?”
“這......微臣不敢說......”王之渙忙收起兩手,站起身來,退到一邊,躬身對皇上施禮,一副請罪的樣子。
蕭千煜怒喝道:“少給我裝模作樣,說!”
王之渙吓得一抖,忙将眼神投向了黃憶甯。後者則仿佛心力俱疲,緩緩地合上了眼,并不回應王之渙詢問的眼神。
“快說!”蕭千煜的耐性,此時非常不好。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黃憶甯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回禀皇上,依微臣之見,皇後這是中了巫蠱之術,應該就是很尋常的紮小人,所以才會有來勢兇猛的疼痛。”王之渙如實回答道。
他之所以會顧忌,不敢直接将實情說出來,是因為,在這後宮之中,巫蠱之術乃是禁忌,一旦被發現使用巫蠱之術,不僅自己小命難保,甚至會禍及族人。
“你說什麼?這後宮之中,居然有人敢使用巫蠱之術?”蕭千煜大怒。這是誰?居然敢這麼大膽,而且,還是對自己最心愛的皇後下手。
“正是。”王之渙忙匍匐在地,生怕皇上一怒,遷怒自己,因此,身子也不由得發抖起來。
蕭千煜卻并沒有怪罪王之渙,他雖然非常憤怒,但也知道,這巫蠱之術,并不能怪他。于是,蕭千煜下令,連夜搜查整個後宮,找出敢對皇後使用紮小人的人。
整個後宮,連夜搜查,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最終,在儲秀宮中,找到了一個草紮的小人。那草人的身上,還貼着黃憶甯的生辰八字,小人的腹部,正好紮了一根針。
那草人和蘇巧彤一起,被帶到了正陽宮中。蕭千煜臉色鐵青地看着,跪在下面的蘇巧彤,冷聲問道:“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冤枉啊皇上,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草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那些侍衛搜查的時候,發現它在我的床下......”蘇巧彤還沒說完,便被蕭千煜打斷了。
“夠了!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嗎?”蕭千煜立刻便聯想到了,下午自己在儲秀宮外,聽到的蘇巧彤肆無忌憚的叫嚣。
她真的以為,這後宮之中,沒有王法了嗎?是她為所欲為的地方?她根本沒将任何人放在眼裡,對皇後,也沒有一點起碼的尊重。
這就是蕭千煜此時,對蘇巧彤的看法。這就是一個驕橫跋扈的女人,一個沒有家教的女人!自己前些日子,一定是被她蠱惑了,才會覺得她美麗動人,與衆不同。
想到這裡,蕭千煜不禁和自己生起氣來。都怪自己,将她從宮外帶進來,這才将皇後置于險境。
“臣妾冤枉,冤枉啊!”蘇巧彤不停地喊冤,眼神不由自主地,便投向了正靠在床榻上的黃憶甯。
黃憶甯當然也看到了她,那雙杏眼,是黃憶甯最熟悉不過的了,這不就是前世自己的那張臉嗎?現在再看到她,就跟前世自己照鏡子的感覺一樣。
“皇後娘娘,我冤枉啊,我真的沒有對你不軌,那草人,真不是我做的。”見黃憶甯在看自己,蘇巧彤連忙向她喊冤。
黃憶甯别過臉,假裝心力不濟,閉上眼睛休息。心中卻在歎息:冤孽啊,還是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