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彤一愣，擡眼看他，眼神中有詫異，又有慌亂。
“這種話，怎可胡說？”蘇巧彤垂下頭，眼神閃避，仿佛害怕和他對視。然而，她的語氣卻并不堅決，聽在方涯月的耳朵裡，是一副欲拒還迎的姿态。
這顯然給了他莫大的鼓舞。
“蘇婕妤，你心裡一定知道，我并沒有胡說，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發自肺腑的。不信……”方涯月說着就要去牽蘇巧彤的手，想将她的葇夷放在自己的兇口“不信你聽，這整顆心，都在為你跳動。”
蘇巧彤慌亂地将手從他的手中掙脫，整個人也背轉過去，不去和他面對面。
“方……方大人，你也太過分了。”
“叫我涯月吧，你這樣生分，叫我好傷心……”方涯月站在她的身後，眼神中全是傷感落寞的神色。
此時夜色濃郁，他們站在湖邊的石柱旁，光影忽明忽暗，氣氛暧昧叢生，再加上方涯月幽怨的情話，讓蘇巧彤一時有些把持不住了，她心中在大喊：蘇巧彤，快離開這裡！快離開這裡！
她知道，呆的時間久了，說不定自己就把持不住自己的原則，被方涯月的一汪柔情給軟化了。這種事情，之前并不是沒有發生過，在懸崖之上的時候，兩個人就曾經溫情脈脈。雖然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才會松懈了原則，可是，今時今日，對他的感覺，隻增不減，怕是就算知道自己性命無虞，她也會防線崩塌。
“你如果繼續糾纏，隻會更加地傷心，方公子，我勸你，還是早早離開為妙……我和你，今生今世，隻能是君臣之誼，我注定了是皇上的女人……”
這番拒絕的言辭，說得清楚而決絕，讓方涯月心中大痛。
“蘇婕妤……”方涯月艱難咽了咽口水，心中那股痛楚，卻一點也沒有壓制下去，反而如趵突泉一般，不斷地上湧，将他的眼淚都快嗆出來了。
“你還沒聽清楚嗎？”蘇巧彤有些不耐煩地轉身，看着方涯月，然而，卻看到了他眼眶中的淚光瑩瑩，一瞬間，她的心就軟了下來，不忍心将接下來的話再說出口了。
何必呢，他隻是喜歡自己而已啊，并沒有強求自己要對他的感情有所回應。
“蘇婕妤，請不要剝奪我喜歡你的權利，我不會幹擾你的生活，我隻會……關心你而已。”方涯月幾乎是乞求一般，眼神可憐地看着她，仿佛她再拒絕，就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看着這樣的方涯月，蘇巧彤就算心中再理智，傷害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隻能這樣看着他，不知道是該安慰他，還是該立刻決絕地離開。
方涯月見她半晌不吭聲，以為她是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同意自己喜歡她了，一時高興，居然上前一摟，将她嬌弱的身子摟在了懷中。
嘴上的話也有些得寸進尺了。
“蘇婕妤，你何苦這麼為難自己，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一生一世，隻對你一個人一心一意，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不會讓你為了别的男人黯然神傷。”
在方涯月抱上來的那一刻，蘇巧彤使勁地推了推方涯月，想将他的身體推開，然而，他卻緊緊抱着自己，一點推開的機會也不給。蘇巧彤推了兩下，便放棄了，任由他這般抱着。
此時聽到方涯月這樣說，蘇巧彤的眼睛閉了閉，眼中的淚水，立刻就泛濫了。如果這話……是皇上對自己說的，那該多好啊！
然而，剛想了一下，蘇巧彤便兀自搖了搖頭，将這樣天真可笑的想法，從自己的腦袋中甩出去。皇上後宮有三千佳麗，怎麼可能對自己一心一意呢？既然貪圖了君王的榮耀，就别再奢求平常百姓家的專情了。
方涯月所說的感情，蘇巧彤不是不動心，隻是，她不敢動心，那樣的情感，對她來說，名不正言不順，她不敢觊觎。
方涯月抱着蘇巧彤良久，也沒有感覺到她有所動靜，不由得放開自己的懷抱，仔細觀察她的神色，害怕自己剛才的舉動，冒犯到她，惹她不高興了。
卻見蘇巧彤臉色平靜，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
在看到她這副神色的時候，方涯月的心中有一種巨大的挫敗感。
“蘇婕妤……”
方涯月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蘇巧彤接下來的話，給噎住了。
“方公子，你說的那種感情……本宮不稀罕！”蘇巧彤咬着牙，違心地說道。
不稀罕……方涯月沒想到，蘇巧彤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心中一直認定，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可是，他同時也深刻地認識到，就客觀條件來說，他方涯月肯定是比不上九五之尊的帝王。
剛才蘇巧彤說出不稀罕的話，深深打擊到了方涯月的自尊。
“蘇婕妤……”方涯月身子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與蘇巧彤拉開了一些距離，神色也從剛才的幽怨慢慢變回冷靜“你何必說這樣的話……傷我……”
“我說的是事實。”蘇巧彤将頭轉向一邊，不去看方涯月受傷的神色，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會心軟，就會收回自己剛才那些傷人的話。
“……”方涯月抿着嘴唇，眼神一直落在蘇巧彤白皙的臉上，心中有不舍也有痛苦，良久，見蘇巧彤還是不回頭看自己一眼，他這才仿佛下定決心一般，一轉身，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方涯月走後，蘇巧彤覺得整個人都癱軟了，她有些無力地靠在湖邊的大理石柱子上，眼淚開始無聲地落了下來。
原來……傷害一個愛自己的人，自己居然也會難過。
方涯月是捧着一顆真心而來的，卻被自己殘忍地傷害，隻能心碎離開。如果自己不是皇上的女人，隻是平凡人家的女兒，那她一定會奮不顧身地奔着他去。隻是，她現在的身份，不允許她按照自己内心的情感來做事。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顧地，跟着方涯月走了，那整個方國公府和她們蘇國公府，都會被牽連。
她不能這麼自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