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煜搖了搖頭,然後越過黃憶甯的身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整個人的身子,幾乎都躺在了椅子裡面,頭也靠向一邊,仿佛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覺。
黃憶甯見他這副樣子,心疼地靠過去,站在他的身邊,幫他揉捏肩頭。
成風偷偷瞟了一眼兩人的舉動,心中有一股淡淡的澀意湧了上來。
太醫則在一旁忙着幫成風配比解藥,他在各種瓶瓶罐罐間搗騰,不一會兒,便調和出了一種褐色的粉末,然後對成風說道:“成風道長,這個解藥撒到傷口上的時候,可能會有一點疼,你忍着點,很快就會沒事了。”
成風點了點頭。肉體上的疼痛,并不算什麼,此刻他心中的痛,比肉體上的疼痛多得多。
太醫見他準允了,這才将成風的領口撩開,用藥水輕輕擦了擦撓破的皮膚,給他的脖子先消了消毒,然後才将那褐色的粉末撒到傷口上。
“嘶……”成風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緊咬牙關,眉頭緊皺在一起,手掌也用力地握成了拳頭。
太醫說得沒錯,這解藥撒到傷口上的時候,着實疼。
“嘶……”另一邊,蕭千煜也疼得直吸涼氣。
正在幫蕭千煜按摩的黃憶甯一愣,她就算再傻,也看出來了,皇上和成風之間,有一種特殊的聯系。
“皇……皇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成風道長覺得疼的時候,你也會覺得疼呢?”黃憶甯好奇地問道。
黃憶甯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蕭千煜還沒有反應,成風倒是一愣。剛才皇上說‘沒關系,甯兒看你,跟看我是一個效果。’的時候,他以為,皇上已經将所有的事情,都對黃憶甯和盤托出了。可是,剛才黃憶甯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可以看出,皇上應該沒有對她說出事實。
“這……沒有的事情,你别多想……”蕭千煜的言辭有些閃爍,可能是顧忌太醫,也可能是顧忌成風,反正,他現在還不想将事實全部告訴給黃憶甯。
黃憶甯覺出了空氣中不尋常的味道,知道皇上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不過,她清楚,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所以,也就暫時沉默,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太醫很快便将解藥撒到了成風的脖子上,那解藥的藥性還真是快,剛剛在脖子上抹勻,傷口便不疼了。原本病怏怏的成風,也仿佛久旱逢甘霖的禾苗一般,直起了腰,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當然,蕭千煜的精神也立刻就好了起來。
“皇上……成風道長的毒已經解了,您看……”太醫恭恭敬敬地走到蕭千煜的面前,詢問他的意思,看自己是否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因為,剛才在給成風診治的時候,太醫看到皇上的狀态似乎也不太好。不過,太醫才剛忙活完成風這裡的事情,就發現皇上的精神忽然好了許多,跟剛才判若兩人,仿佛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一樣。這讓太醫倒有些糊塗了。
蕭千煜對他擺了擺手:“這裡沒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是。”太醫對皇上和皇後行了禮,這才退了出去。
太醫退下之後,蕭千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成風。而成風此時,還坐在桌子旁邊,用手摩挲自己的脖子,想确認一下,剛才的傷口,是不是真的都完全好了。
此時見蕭千煜盯着自己,而且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來,成風覺得有些詫異,還有些莫名的畏懼。等到蕭千煜快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成風忙撐着桌沿站了起來,有些惶恐不安地問道:“皇上……皇上你這是幹什麼?”
你這麼不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看着人家,真的讓人很害怕啊!
蕭千煜在距離成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可是,目光卻還是一直在成風的臉上,一瞬也沒有離開過。聽到成風這樣問自己,蕭千煜這才冷聲問道:“你說,今天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什麼事情?”成風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中毒的事情!”蕭千煜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怒從心起,聲音也高了起來“你成風不就是用毒的高手嗎?今天這件事情,到底是你中毒了,還是你對自己下毒了?”
此言一出,成風和黃憶甯皆是一愣。
雖然黃憶甯很希望,成風今天能夠在這毒上殒命,可是,聽到蕭千煜這樣的猜測,她還是忍不住驚訝,不由得喃喃說道:“皇上……這……這不可能吧,成風道長,怎麼可能自己對自己下毒呢?剛剛太醫也說了,這毒的毒性很猛,要是拖延的時間長一點,成風道長可能就沒命了。誰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呢?”
黃憶甯說這話的時候,本意是想表達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她覺得,這件事情不可能是成風自己對自己下毒。可是,這話現在聽在蕭千煜的耳朵裡,就變味了,在他聽來,就是黃憶甯在袒護成風。
哼!說到底,他們兩人之間,還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蕭千煜一下子就聯想到了當初,當初自己心中那個深刻又痛苦的懷疑。
“甯兒你為什麼,這麼着急地為他辯解?”蕭千煜猛然回頭,眼神森然又憤怒地瞪着黃憶甯“你就這麼維護他,心疼他嗎?”
黃憶甯被蕭千煜的這句話給問懵了,一時張口結舌愣在當場。
“哼!果然被我說中了,無可否認了,是嗎?”她這副完全不辯解的樣子,讓蕭千煜更生氣。
黃憶甯的眼中,慢慢地溢滿了淚水,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将滿腹委屈吞了回去,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柔聲說道:“皇上,你怎麼可以這麼冤枉我?我和成風道長之間,從始至終,都是清白的。這也是皇上你親自驗證過的啊……”
黃憶甯說的驗證,便是當初皇上讓她親手殺了成風,以證明她和成風之間并無瓜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