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會在這裡等你,你就應該知道,自己今天的結局是什麼。”蕭千煜冷冷說道。
從他陰冷的語調中,成風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前路。看來,皇上今天來此,便是要了結自己性命的。
有那麼一瞬間,成風想要就此束手就斃,畢竟,對方是九五之尊。俗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他身負欺君之罪,受死也是罪有應得。
然而,求生的本能,讓成風在就要放棄的一刹那,改變了想法。
為什麼不争取一下,萬一還有一線生機呢?
“我想,皇上今日來此,是要給我指條明路的。”成風忽然就冷靜了下來,說話也從容淡定了很多。
成風也稍微退後了兩步,将自己和蕭千煜的距離,再次拉開了一些。火把閃耀的光芒,在兩個人的臉上不斷地跳躍,映照着兩個人彼此若有所思的表情,顯得詭異而妖冶。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着,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良久,蕭千煜勾起嘴角,仿佛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勝券在握的樣子:“明路?你真要明路,我倒是可以給你指一條。不過,就怕你受不住。”
成風不吭聲,隻是那麼看着蕭千煜,心中在不斷地玩味他這句話。
蕭千煜忽然回頭,對身後的一群人吩咐道:“你們都往後退,站在離我們百餘步的地方。”
“是。”身後的一群人,聽到皇上吩咐,立刻齊刷刷地轉身,往後退了去。
将身邊的人支開之後,現在,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他們之間所說的話,也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成風,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未蔔先知,知道你今天晚上,會從這懸崖之上下來吧?”蕭千煜向成風走了兩步,将兩個人的距離縮短了一些,聲音也放得極低。
由于他的聲音太低,成風聽得不是很清楚。
“你說什麼?”成風不由自主地往蕭千煜的方向走了兩步,将兩個人的距離進一步縮短了。
現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一臂之遠。
忽然,蕭千煜伸出手,一把将成風的衣領抓了過來,讓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
然後,蕭千煜以更加小聲,但是足夠兩個人聽清楚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這些事情,我都曾經親曆過。”
說完這句話,蕭千煜将成風一推,甩開了他的衣領,同時輕輕哼了一聲。
成風幾乎是被這句話給震住了。什麼?這些事情,皇上他都親曆過,這是什麼意思?他可是堂堂一國之君,身份尊貴,怎麼可能落入這流寇窩,又怎麼可能從這懸崖之上滑行下來呢……曆史上,也沒聽說當今聖上有過這種遭遇啊。
成風一時有些不明白。
于是,他搖搖頭,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還不明白嗎?”蕭千煜看着成風,眼神忽然就變得有些迷茫起來。其實,到這一刻,他都還不太笃定,真的要将成風置于死地嗎?将他置于死地之後,自己就能安安穩穩地成為皇帝,享受一世繁華,并且和鐘愛的皇後黃憶甯相守一生嗎?
蕭千煜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地,又浮現出當年在慈甯宮中發生的一幕。當蕭千煜将自己從成風穿越成皇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給太後時,太後她居然……如瞬間風化一般,變成了流沙,在自己面前消失,隻剩下一堆粉末。
由此,蕭千煜明白了,這個秘密,他不能對别人訴說。如果将它告訴給别人,别人就會和太後有一樣的遭遇。因此,雖然知道,這一世的黃憶甯,就是前一世的蘇巧彤,他也不能說。雖然他不想讓黃憶甯為難這一世的自己,可是,也隻能旁敲側擊地說。他怕直說之後,甯兒也會風化成一堆粉末。
不過,今日,他倒是很希望成風能死在自己的面前。現在唯一讓蕭千煜忌憚的是,他不知道,如果成風就此死了,他會怎麼樣?會毫發無損地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可是,如果不将成風除掉,到了時機成熟,他就會像前一世自己取代皇帝一樣,取代了自己。這條輪回宿命是不會改變的,這一點蕭千煜非常清楚。
想到這裡,蕭千煜忽然有些震驚,心底慢慢浮現出一個駭人的想法:難道,甯兒也知道,自己就是前一世的蘇巧彤。所以,她才想要處心積慮地将這一世的蘇巧彤弄死,避免她在那個時間點,代替這一世的自己?
難道說,自己一直以來的擔憂都是多餘的,甯兒其實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自己居然還不忍心讓她自己為難自己。
“皇上你說什麼?成風不明白。”
成風的話,将蕭千煜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雖然蕭千煜的字面意思說得明明白白,但是,成風卻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什麼叫‘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要是也是皇帝的話,會站在你面前擔驚受怕嗎?你會願意将黃憶甯拱手讓給我嗎?
當然,這些話,成風都不敢問出口,隻是在自己的心裡嘀咕。
蕭千煜并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在心裡反複叩問自己一個問題:如果他死了,我會怎麼樣?如果他死了,我會怎麼樣……
見蕭千煜半晌不吭聲,也沒有什麼别的舉動,成風忽然咧嘴一笑,有些自嘲地說道:“原來……皇上是在拿我開涮,逗我玩兒呢。皇上所謂的明路,到底是什麼?我倒是很好奇啊。”
既然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就不去糾結那麼多了。為今之計,最重要的,便是想辦法脫身,保全了性命要緊。
“明路……明路就是……”蕭千煜一副喃喃自語的樣子,顯然還沒有打定主意。
“哎呀!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忽然,郭公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一邊小跑着往蕭千煜這裡趕,一邊大聲疾呼。
蕭千煜轉身,皺了皺眉,直到郭公公跑到跟前了,他才不悅地問道:“什麼事情,這麼慌裡慌張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