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大地上,一行車馬正不疾不徐地往前趕路,天邊的夕陽,此時快要西沉,火燒雲上來了,将大半個天空,都染成了火紅的顔色。
“主子,這會兒的夕陽,可好看了,你要不要也看看?”翠紅在轎辇外面,歡喜地說道。
聽到她這話,蘇巧彤漫不經心地撩開轎簾,往天邊的雲彩望去。整個天空的色彩,确實瑰麗多彩,美麗動人。可是,蘇巧彤的眉宇間,卻還是一副郁郁的愁容。隻看了一眼,她便将轎簾放了下來,幽幽吐出一句:“火燒雲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翠紅聽了這話,明白自家主子這個時候心情不好,連忙閉了嘴,也示意前面嬉笑的幾個小宦官,不要笑鬧了。
一行人,沉默地行進着。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離行宮卻還有一段距離。
翠紅有些着急起來,跑到隊伍的前面,對着趕車的小宦官說道:“加快些,天黑之前要趕回行宮才行。”
“翠紅姑娘,放心吧,天黑之前準能趕到。”那小宦官自信滿滿地說道。在出發前,他們可都是計算好了路程的,怎麼也不可能讓蘇婕妤天黑趕路,那樣的話,也太危險了。
要是蘇婕妤有點什麼閃失,那他們這些下人的小命兒,就别想要了。
回行宮的路線,和來時的路線不太一樣,他們沒有再走荒無人煙的小路,而是盡量挑官道,大路走。因為沒有抄小路的捷徑,所以,花的時間會稍微多一點。
突然,天空之中,響起了一聲尖利的哨聲。
“呼……”一聲哨響之後,沒隔多久,又是一聲尖利嘹亮的哨聲。
原本還不緊不慢的馬,在聽了這哨聲之後,顯然有些驚慌,不再沿着前路行進,而是想往一邊的側路拐。
“哎哎哎……回來!回來!你這畜生,幹什麼?想挨鞭子是不是?”趕車的小宦官使勁拉住缰繩,想要将那馬匹拉回正道。
“怎麼了?”翠紅見馬有點驚了,連忙跑到前面,想看看出了什麼問題。
“這……這畜生仿佛受驚了。”那趕車的小宦官,使勁拉住缰繩,但是,那馬卻一直想要往側路奔去,一點也不聽話。
“是不是剛剛那哨聲?你們聽見了嗎?”翠紅也覺出了異常,有些慌亂地問衆人。
“好像是有哨聲……”大家也感覺到了異常,心中不免開始驚慌起來。
“翠紅,出了什麼事情?”轎辇上的蘇巧彤,也明顯感覺到了隊伍的異常,連忙撩開轎簾,問翠紅。
“主子……咱們的馬仿佛受驚了,它不願意往大道上走,專往側路上跑。”翠紅連忙跑回去,對蘇巧彤說道。
蘇巧彤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火燒雲已經全部退去了,天邊隻有濃重的藏青色雲彩,太陽也早就沉下去了,再過不到半個時辰,整個天色就會都黑下來。如果天黑之前還不能趕回行宮,那就麻煩了。摸黑行路,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兇險的事情。
“我們不是有多餘的馬匹嗎?換一匹試一試,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回行宮。”蘇巧彤臉色嚴肅地吩咐道。
“是!”翠紅忙跑到隊伍的前面,将蘇巧彤的話,原原本本地交代給了那幾個小宦官。
“啊?這個時候更換馬匹?”趕車的那個小宦官,聽到這樣的吩咐,顯得有些為難。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翠紅連忙問道。此時,天色已經越來越暗,如果不快點更換馬匹,到時候天色暗下來,她們又處于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大道上,萬一遇上山賊土匪什麼的,那可就糟了。
“翠紅姑娘,實不相瞞。現在用的這匹馬,是脾氣最溫順,腳程最快的了。如果更換别的馬匹,在剛才那種哨聲的幹擾下,怕是早就受驚亂跑了,哪裡會像這一匹反應這麼小?再加上,腳程慢,如果換了别的,怕是天黑之前趕不回行宮了。”那小宦官苦着一張臉,到時候趕不回去,蘇婕妤怪罪的,還是自己一個人啊。
“那這一匹,現在能安撫好嗎?”翠紅聽他這麼說,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看來,他們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眼前的這匹馬身上了。希望它的情緒能夠趕緊安撫下來,繼續好好趕路。
“我試試……”
那小宦官剛說完,四周又響起了哨聲,不過,這一次,哨聲不再似剛才那般,隻一聲一聲地響起。這一次,哨聲此起彼伏,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一回,不僅架在轎辇上的馬匹受了驚,其餘幾匹駝人的,駝貨物的馬匹,也受了驚,紛紛四散逃竄,有的往大路前方不停地跑,有的則沿着側路亂跑,還有的,幹脆在原地不停地轉圈。
“完了完了,馬匹都受驚了……”那趕車的小宦官,急得不得了,想要拉住受驚的馬匹,可是,奈何他力道太小,一匹都控制不住。
“主子……主子……快跳下車,馬匹受驚了。”眼看着受驚的馬,将轎辇往側路上拉,翠紅連忙大喊。
蘇巧彤掀開轎簾,看到馬匹正将自己往側路上拉,而翠紅正在後面喊,讓自己跳車,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此時車速太快,她不敢直接跳下去,說不定跳下去之後,會摔斷胳膊腿什麼的。可是,如果不跳車的話,這受驚的馬匹,不知道會将自己帶向什麼地方。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主子不敢跳車……”翠紅在身後着急地喊。
幾個小宦官此時也傻了眼,他們哪裡見過這個陣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都隻能傻愣在當場。
蘇巧彤坐在車上,雙手緊緊地抓住兩旁的扶手,嘴唇緊抿着,她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跳。
忽然,從側路沖出來一隊人馬,他們騎馬揚鞭,像是看好戲一般,看着蘇巧彤的馬車,正朝他們的方向駛去。
“哈哈!快過來!快過來!”領頭的那人,戴着一頂白狐氈毛的帽子,濃眉大眼,臉色黝黑,一口牙齒卻整齊雪白。他正咧開笑容,朝蘇巧彤高聲喊叫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