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風不吭聲,隻垂眼盯着自己的腳面。将方國公的一片熱情,涼在了一邊,惹得方啟雄好不尴尬。
跟在後面進來的黃子賢,忙上前查看黃憶甯的情況,發現她還是昏迷不醒,不由得心中一悲,走到成風的面前,指着鼻子問:“你不是很厲害嗎?名聲在外,衆所周知。為什麼不能将憶甯救過來?”
成風這才擡起頭,看到眼前站着的,是一個須發花白,身着官袍,頭頂文官帽的老人。他的眉眼和皇後有幾分相似,眼袋特别明顯,像兩個小水袋一樣挂在臉上,臉上皺紋密布,連嘴角都是重疊的皺紋。
看他如此擔心皇後,成風心想,他應該就是國丈黃子賢黃國公了。
“回禀黃國公,成風有心救皇後娘娘,隻是,現在被人困住,實在是,有心無力啊!”成風說完,左右看了看正站在身後,将自己反手押住的兩個宦官,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們幹嘛将成風道長押住?啊!”黃子賢質問道。
“咳咳。”蕭千煜在一旁咳嗽了兩聲,意思是,這裡可是我蕭千煜最大,我都還沒質問人呢,黃國公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黃子賢驚覺,忙道歉道:“老臣擔心皇後娘娘鳳體,太過心急,有逾矩之處,還望聖上見諒。”
蕭千煜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其實,他的心裡更加的着急,忙問成風:“成風道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成風為難地左右看了看,蕭千煜會意,忙一揮手,讓那兩個宦官退下去。
成風這才一五一十地将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蕭千煜。
最後,他無奈地說道:“皇上,草民真的無心冒犯皇後娘娘,隻是......這診治病情,難免會有一些......”
“好了!我知道了。”蕭千煜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當然明白成風說的在理,但同時,他心中所想,跟敏風也有相同。畢竟,太醫是太醫。成風就......
蕭千煜擡起頭,仔細看了看成風。隻見他剛毅的臉龐上,五官明朗細緻,一雙眼睛如兩點寒星,閃爍輝映,讓人不自覺地便堕入其中。要不是他一把長須,顯得出世入仙,倒真的是一個美男子。
如果甯兒身體健康,他敢和她有一點肢體接觸,蕭千煜肯定會亂刀将他剁成肉醬。隻是,現在,蕭千煜需要他用其所長,救治甯兒。就算他現在不是郎中大夫,蕭千煜也隻能在心中強自安慰自己,他就是郎中,就是大夫,是來給甯兒治病的。
“好了,我知道了,成風道長說的對。他現在是在救治病人,我們應該也将他視作大夫,不要以平常的眼光來看待他的行為和動作。”說完,蕭千煜轉身走到一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那架勢,是要看着成風給黃憶甯診治了。雖然嘴上說着不介意,心裡還是蠻在意的。他在一旁盯着,潛台詞便是:你要是敢逾矩一分一毫,看我不砍死你!
衆人的眼神,都在成風的身上。恢複了自由的他,揉了揉剛剛被反剪的手腕,然後看了看衆人,發現大家都在期待地看着自己之後,他忙重新快步走到床沿邊
成風将黃憶甯的手,再次擡起來,然後開始摩挲揉搓,就像剛才的動作那樣。
方啟雄的臉色變了變。
黃子賢的臉色變了變。
敏風的臉色變了變。
大家的目光,都同時投向了蕭千煜。
蕭千煜在看到成風将黃憶甯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摩挲的時候,已經熱皿上腦,眼睛噴火了。可是,自己剛才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如果此時沖過去,将成風從床沿上揪起來,扔出去,猛踹。不僅出爾反爾,有**份,還會耽誤了甯兒被救治的時間。
所以,隻好憋着嫉妒和怒氣,強裝鎮定,穩穩坐在一旁。
衆人見蕭千煜沒有什麼反應,自然也就不敢有什麼異議,乖乖站在一旁,看成風在那裡搗鼓了。
成風先将黃憶甯的兩隻手搓熱,然後,用自己的指甲掐她的中指指頭。黃憶甯的眉頭,輕輕動了動,仿佛有些意識。
敏風首先發現了這點,輕呼一聲:“醒了醒了!”
衆人一喜,忙圍過去,卻發現,皇後也隻是動了動眉頭而已,并沒有醒過來。衆人的臉上,不免顯出失望的神色。
方啟雄忍不住問道:“成風道長,究竟怎麼樣了?皇後娘娘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成風還是沒有回話,方國公又一次尴尬了。方啟雄心中不免嘀咕,這成風道長今天是怎麼了?我兩次跟他搭話,他都不理我,難道,他不希望我将他引薦給皇上嗎?這個态度對我,難道是在怪我?
雖然心中諸多疑惑,但是現在成風正在給皇後娘娘診治,方啟雄不便讓他分心,隻好收起自己的尴尬,退到一邊,默默站着了。
成風擡頭看了看皇後的反應,見她沒有醒過來,不覺皺眉,然後從自己的小布袋中,抽出一枚銀針,讓宮女取了燭火過來,烤熱去毒,然後一針插到了皇後娘娘的中指上。
蕭千煜眉毛一跳,正想發怒,卻聽到黃憶甯一聲嬌呼:“額啊......”
衆人一喜,齊齊圍到了床頭。
“甯兒,甯兒,你怎麼樣了?感覺怎麼樣?”蕭千煜離黃憶甯最近,黃憶甯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便是他。
“憶甯,你醒了?你受苦了......”黃子賢還沒說完,眼淚就下來了。他這個當爹的,這幾天也是擔驚受怕得緊,生怕女兒有一點閃失。
方啟雄想探過頭去說點什麼,可是,發現自己的身份還夠不上去關心皇後,隻好臊眉耷眼地又将頭縮了回來,以免礙着皇上和皇後兩人脈脈對望。
黃憶甯顯得非常虛弱,艱難地轉頭,看着蕭千煜,輕聲喚道:“皇上......”
“甯兒,我在這裡。”看到黃憶甯醒過來了,他激動得眼角溢出了淚花。
“我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這話,讓蕭千煜忍不住喉頭一滞,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前碰了碰,這才止住自己洶湧的情緒,柔聲安慰道:“現在好了,沒事了,你已經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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