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方涯月去了哪裡,想必你也知道。本來,朕是打算給他一個機會的。可是……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令郎不僅不知悔改,還妄圖欺瞞于朕。這件事情……方愛卿你覺得,朕應該怎麼處理?”蕭千煜一雙眼睛,冷然地看着正渾身瑟瑟發抖的方啟雄。
“這這……”方啟雄知道,欺君罔上,那可是死罪啊!皇上這麼說,是想要方涯月的命啊。
一想到這裡,方啟雄立刻老淚縱橫,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求皇上開恩啊,犬子……犬子無心之過,還望皇上饒恕他。”
“哼!饒恕?”蕭千煜将目光轉向了方涯月,卻見後者,雖然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可是,卻還是沒有想要承認事實的意思“好!方國公,看在你為朕效命多年的份上,朕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說完,蕭千煜再次問方涯月:“方涯月,朕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剛才……到底去了哪裡?”
一旁的黃憶甯,也有些緊張地看着方涯月,她的心中,倒是非常希望,方涯月能夠嘴硬到底,拒不承認。
果然,方涯月頓了頓,然後擡起頭,眼神堅定地看着蕭千煜說道:“啟禀皇上,微臣剛才,隻是去了茅房。”
“哎呀!你這個逆子!你……你真是氣死我了啊!”方啟雄見方涯月仍然嘴硬,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不禁氣得吐皿。
“好!好得很!既然你不承認,那就别怪朕不客氣了!你别以為朕不知道,你剛才去了含芳院,私會蘇昭儀了!”蕭千煜厲聲說道。
而一旁的黃憶甯,見方涯月始終沒有承認,他剛才是去含芳院了,心中不禁一松,嘴角輕輕勾起了一抹冷笑。
方涯月聽到蕭千煜點明了事實,也并不辯駁,而是擡起頭,定定看了蕭千煜一眼,這才轉過頭,朝向含芳院的方向,嘴唇輕輕動了動,不知道說了句什麼。
蕭千煜見方涯月居然毫不畏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忍不住大怒:“來人!将他給我拉下去,立即處死!”
方啟雄一聽這話,身子立刻一軟,整個人歪倒在了一旁,昏死了過去。
而方涯月也被左右侍衛拉下去。
方涯月臉上毫無懼意,一邊被往外拖着,一邊高聲喊着:“蘇昭儀!來世,咱們再做一對比翼鳥!再不要似今生,這般求而不得!再也不要似今生,這般求而不得!”
“拉下去!立刻處死!”蕭千煜暴怒。
而一旁的黃憶甯,聽到方涯月最後一句話,不由得心中一悲。
哎!方涯月,就算有來世,你和蘇巧彤,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們生生世世,都隻會求而不得。
而含芳院中的蘇巧彤,一直派人暗中密切關注着宴席上的動靜,聽到回禀,說方涯月已經被皇上即刻處死了,蘇巧彤眼前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
含芳院中的侍女來禀報的時候,蕭千煜大驚:“什麼?蘇昭儀昏死過去了?”
黃憶甯的臉上,則顯出失望的神色來。怎麼隻是昏死,不是真的死過去了呢?
仿佛是聽到了黃憶甯的心聲一樣,蕭千煜猛然回過頭來,狠狠瞪着黃憶甯:“是不是你在背後搗鬼?啊?為什麼,為什麼蘇昭儀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這麼昏了頭的事情?”
黃憶甯臉上做出無辜的樣子,茫然搖頭:“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啊。蘇昭儀和方涯月郎情妾意,這……怎麼可能是臣妾在中間搗鬼呢?要說這蘇昭儀的心,怕是早就不在皇上身上了。”
蕭千煜最聽不得這句話。此時,聽了黃憶甯當面說這話,蕭千煜氣得甩袖就走,一個人帶着侍女太監,來到了含芳院中。
此時含芳院中,蘇巧彤已經幽幽轉醒,想到方涯月已經亡故,自己怎能獨活,于是,沖到院子外的湖邊,一步一步就要往湖中心走去,将自己淹死在湖裡。
正在這個時候,蕭千煜帶着人,來到含芳院。
蘇巧彤已經在湖中走出去老遠,水已經沒到了她的兇口。
“蘇昭儀!你幹什麼!你給朕趕緊上來!”蕭千煜見到這個場景,大驚,立刻朝湖中的蘇巧彤吼道。
蘇巧彤回過頭來,沖蕭千煜凄美一笑:“皇上……你來送臣妾最後一程嗎?”
“你幹什麼?為什麼要尋死覓活?難道,朕待你不夠好嗎?”蕭千煜着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用漁網将蘇巧彤捕上來。
蘇巧彤聽了這話,卻凄楚地搖了搖頭,心裡難過得無以複加:“如果……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真正待我好的人,我一定會以為,皇上你給的,便是世間最好的。然而……臣妾遇到方涯月之後,才明白,什麼才是世間,男人對女人真正的好。皇上……那種好,你永遠都給不了。”
“你說什麼!”蕭千煜又驚又怒。
然而,蘇巧彤卻不想再解釋了,她轉過頭,神色平靜又淡然地,朝湖中心走去,全然不顧身後太監宮女們,正奮力地朝她跑來,想要将她救上來。
涯月,你說過,這一生,隻對我一個人好。
恐怕,你要失言了,那麼……我們下一世吧,下一世,我們兩情相悅,彼此唯一。
蘇巧彤将頭沒入了水中,強大的水壓,壓迫得她的兇膛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終于,一股猛烈的力道傳來,讓她的兇腔一震,整個人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啊!”
蘇巧彤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一片夜色,正陽宮中,宮燈明明滅滅,周圍依然是錦被紗帳,銅鏡紅妝……
而在蘇巧彤沒入水中的前一秒,黃憶甯突然覺得,身體四面八方傳來強大的壓力,壓迫得她整個兇膛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而下一秒,她的靈魂就脫離了自己的軀體,等她再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變成了一股幽魂,正懸浮在正陽宮寝殿内。黃憶甯的這股幽魂,從上而下,俯視錦被紗帳中的新皇後。
敏風從門外提着裙擺沖了進來,在床榻不遠處問了一聲,這才撩開床帳。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你怎麼了?”
新皇後黃憶甯猛然抓住敏風的雙手手腕,腰直挺挺地,就立坐了起來:“皇後?皇後在哪裡!”
“皇後娘娘,你别吓我,你就是皇後啊!”
你就是皇後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