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煜怒道:“這草人便是在你的床底下發現的,如果不是你做的,還會有誰?”
他現在最擔心的,便是黃憶甯的安危,此時見蘇巧彤在此不斷喊冤,心中不免厭煩。
蕭千煜的聲音,如一聲遠遠傳來的驚雷,悶聲一響,将蘇巧彤震在了原地。她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心中一酸。前幾日還那般恩愛,今日卻對自己冷言相向,果然就如常言所說,伴君如伴虎嗎?他一下床,溫存不再,就好似不認識自己了一樣。
“皇上......”蘇巧彤喃喃叫道,一時還不能接受,前幾日還和自己柔情蜜意的人,今日見到自己,竟然顯露出厭惡的神色。
“哼!你還有什麼話說?”蕭千煜冷着眉眼,眼神寒意森森地看着她。
蘇巧彤抿了抿嘴,眼中慢慢氤氲起一層水霧。可是,蕭千煜卻并沒有因為,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而心軟,反而更加嫌惡地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她蘇巧彤現在,是在鐵證面前惺惺作态。
蘇巧彤心中一痛,漸漸地冷了心,理智也漸漸清晰起來。她一擡下巴,揚起臉朗聲問道:“這根本就不是我做的,這草人雖然是在我的床底下發現的,但并不能證明,就是我要加害皇後娘娘。”
“還敢狡辯!”蕭千煜怒道。
蘇巧彤卻并沒有退縮,她直視蕭千煜的眼睛,反問道:“那麼,請問皇上,對于一個剛進宮的婕妤來說,她怎麼可能知道皇後娘娘的生辰呢?”
蕭千煜一愣。
黃憶甯同樣一愣,她不動聲色地睜開了眼睛,斜斜看了一眼蘇巧彤,卻見她義正言辭的樣子,竟然透露出一副别樣的風情。
“要想知道皇後娘娘的生辰,也并非難事,隻要買通幾位宮中資曆稍深的公公即可。”敏風在一旁說道。
蘇巧彤聞言,猛地轉過頭,眼神淩厲地瞪着敏風:“那照你的意思,宮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做出這個草人,都有可能加害皇後娘娘。”
敏風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雖然蘇巧彤這番話咄咄逼人,不過,敏風卻并沒有露怯,隻淡淡回答道:“奴婢隻是說出實情而已,蘇婕妤不必如此激動。”
“你!”蘇巧彤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也敢在這裡擺自己一道。
“皇上......”黃憶甯突然幽幽說話,引得盛怒之中的蕭千煜,突然沒了脾氣,緩和了臉色,溫柔地轉身,俯到她的面前。
“甯兒,你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蕭千煜的眼中,此時全是黃憶甯。黃憶甯在他全然的注視下,溫柔一笑,露出一抹惹人憐愛的笑意。這才淡淡點頭,輕聲說道:“臣妾現在好多了,還請皇上,不要責罰蘇婕妤。她剛剛進宮,對宮中規矩還不太熟悉,多給她些時間,她便會進退有度了。”
蕭千煜聽了這話,神色一緩,輕輕握起黃憶甯的葇夷,疼愛地在自己的嘴上親了親,歎道:“甯兒,你總是這般善心柔腸。”
蘇巧彤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在自己面前上演恩愛秀的黃憶甯和蕭千煜,心中好不氣惱。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皇後的話雖然表面上是在幫自己開脫求情,可是,話中的意思,明明就是坐實了自己的罪狀。什麼叫我蘇巧彤剛剛進宮,對宮中的規矩還不太熟悉?這不擺明了就是說,我剛進宮,不知天高地厚,沒有遵守宮中的規矩嘛!
“皇上!”蘇巧彤不憤地叫到,她要将話說清楚,自己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就頂了罪,承認了自己是想加害皇後。
蕭千煜皺眉,側頭問道:“還有什麼事?”
“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做的,還請皇上降旨,徹查此事!”蘇巧彤振振有詞地說道。既然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那麼就真的有人加害皇後,不管是對自己來說,還是對皇後來說,徹查此事,都是有必要,而且是有益無害的。
黃憶甯聽了這話,眉毛陡然一跳,神色不善地看着蘇巧彤,不過,她卻并沒有吭聲,隻靜靜看着蕭千煜。她了解蕭千煜,他肯定不會依了蘇巧彤的意思。
果然,蕭千煜怒喝道:“放肆!這件事情,是誰做的,一目了然。你居然到現在還在狡辯。還要讓我徹查此事,朕真是對你的智商失望。”
說完,蕭千煜高喝一聲:“來人啊!将蘇婕妤拉下去,禁足一個月,讓她在儲秀宮中,好好反思。”
“皇上?”蘇巧彤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會認定自己就是兇手。兩個公公立刻上前,将蘇巧彤拉了下去,不顧她的高聲呼喊,強行拖走了。
“哼!真是膽大妄為。”蕭千煜餘怒未消。
黃憶甯忙直起身子,柔聲安慰道:“皇上不要生氣,免得氣壞了身子。想必,蘇婕妤反思這一個月之後,以後就知道如何遵守這宮中的規矩了。”
蕭千煜點了點頭,複又将黃憶甯擁在懷中,仔細詢問她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黃憶甯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敏風,後者會意,立刻帶着衆宮女,還有王太醫,退了出來。
僻靜處,敏風悄悄對王之渙交代道:“王太醫,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不必我教你吧?”
“微臣知道,微臣知道。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出了宮門,微臣就全都不記得了。”王之渙立刻點頭哈腰地回答道。
“嗯?出了宮門?”敏風不悅。
“哦哦。微臣該死,微臣現在就已經忘記了。”
這個回答,敏風尚且滿意,她揮了揮手,示意王之渙離開。接着,她左右看了看,閃身進到自己的房間,從袖中掏出一個紮着針的草人,上面赫然寫着的,是皇後的生辰八字。
她将那八字取下來,又将針拔下來,這才将那草人拆毀,取來銅盆燒掉了。
等做完這些,她才舒了一口氣,心中嘀咕道:皇後娘娘,為什麼要讓奴婢做一個草人,對付她自己。然後再扔一個一模一樣的假草人在蘇婕妤的床底下呢?難道就是為了嫁禍給蘇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