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希一跨進門檻,便聽到秦柳的咳嗽聲。掀開珠簾,她快步走了進去:“妹妹怎麼就中毒了?好些了嗎?剛剛聽羅紅說起,立刻就過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少在那兒假惺惺了,我家主子都是喝了你配的藥才中毒的。我就說你能有那麼好心?竟然主動開方給我家主子,原來都是别有居心!”春兒此時就像是一個撒潑的婦人般,指着祝小希指控道。
祝小希轉頭看向床邊的南宮慕,見他也一直盯着自己看,卻并不出聲。于是心中怒火節節攀升。好啊,她的好心都當了驢肝肺了!
“咳咳……”秦柳連忙制止了春兒的言語:“春兒,你怎能這麼和姐姐說話?我相信姐姐,這件事兒跟她無關。”
“柳兒!”南宮慕撫着秦柳,皺眉道。
祝小希見狀更覺氣憤,于是冷聲說道:“你們憑什麼說是我的藥方有毒?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你們沒資格給我定罪!”
“還嘴硬!”春兒冷嗤一聲:“我家主子今天沒有食欲,除了喝了你配的藥方外,根本就沒有進食。”
“那就叫郎中來!藥方是我配的不假,可是從抓藥到熬藥,再到進了你家主子肚子裡,這每個環節都有可能被人下藥,你怎麼就單單隻認定是我?再說了,我就算想要你家主子死,也一定會找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有必要把自己搭進去嗎?”祝小希心中怒氣難平,她都快氣炸了。他們一個個的,都是在看戲嗎?
“再把郎中請回來!”南宮慕終于開口了。臉色的神情也逐漸變得柔和。
祝小希就直勾勾的盯着南宮慕看,她的心好痛。為什麼他不信她?難道在他眼中,她就是那種心腸歹毒的女人嗎?
郎中很快便去而複返:“見過王爺,側王妃。”
“柳兒中的到底是何毒?”南宮慕冷聲問道。剛剛太過着急了,加上春兒在旁邊一直說是希兒下的毒,他腦子都亂了。竟然忘了問,柳兒所中何毒了!
“若是老奴沒有猜錯的話,應當是虎掌草了。”郎中戰戰兢兢的回道。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我的藥方内,可沒寫這味草藥。”祝小希冷哼。
“去把藥方拿來!”南宮慕朝春兒吩咐道。
春兒抿抿唇,然後轉身朝書桌走去。将藥方拿來後,遞給了南宮慕。
南宮慕看了一遍,眉頭一皺。那紙上的字迹可真是令人不敢恭維。将藥方遞給郎中,說道:“你看一下,這藥方可是治傷寒的方子?”
郎中接過,看了一遍,然後連連點頭稱贊:“妙啊!我怎麼就沒想到用青嵩和黃草這兩位藥材?王爺,這兩個藥方,确實是治傷寒和痨病的。”
祝小希聞言冷笑一聲:“現在,可以還我清白了吧?”
祝小希走上前去,将郎中手中的藥方奪過,然後憤怒的撕了個粉碎:“好心當成驢肝肺。這次我算是長記性了!”說完後便轉身離開了。
“希兒――”南宮慕本想追上去的,可轉念一想,那女人正在氣頭上,還是等氣消一些再過去。剛才他也是昏了頭了,希兒雖然平時是調皮頑劣了些,可是還沒有壞到這種程度啊!
“姐姐這次肯定是氣壞我了。王爺,你快去追啊!”秦柳拽着南宮慕的衣袖催促道。
“對不起主子,這次我又給你惹禍了。”春兒在一旁低着頭,愧疚不已。
“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誰下的毒!”南宮慕歎了口氣。這明顯就是栽贓嫁禍,一石二鳥之際。想想若是兩個側妃都除了,誰會是那個黃雀?
祝小希回到沐雨閣後,便開始摔東西。
“希希,你别生氣了。秦側妃不接受你的真心,咱可以收回。你沒必要為了一個小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陳芸站在祝小希的身後,細聲勸道。希希一生氣就有摔東西的毛病,到現在竟然還沒改。
祝小希舉起一個古董花瓶就朝地上摔去:“我為了他都和可以妥協到和别的女人和平共處了,他竟然還不相信我!是我自己賤,我是怪我自己!”
“哎呀,我的小祖宗,那可是上好的翡翠,你可千萬别沖動。”羅紅連忙舉着手,準備着接住。
祝小希低頭看了看,然後将他又扔回了桌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突然冷靜了下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陳芸和羅紅面面相觑,最後都退了出去。
“主子該不會想不開吧?”羅紅突然悄聲說道。
“不會。我認識的希希根本就是一個打不敗的小強。她的鬥志比誰都昂揚,那種自尋短見的事情,是她最不屑的。”陳芸搖頭回道。
羅紅輕應了聲,這下放心了。
深夜時分,南宮慕悄悄的來到了沐雨閣。蹑手蹑腳的走到内室,他就坐在床邊,靜靜的盯着榻上的女人。雖然黑不隆冬的,可是在他的心裡,已經将對方的一眉一眼都刻在了心上,再清晰不過。
“希兒,對不起!”南宮慕突然悄聲說道:“就是因為太在意了,所以才沒有了最基本的判斷力。”
南宮慕一直坐到天微亮才離開。南宮慕剛離開,榻上的女人便睜開了雙眸。
在意?她現在已經不相信了。什麼所謂的愛情和信任?在困難面前,通通變成了泡沫。
沒有了心也就不會再受傷,既然送出去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那她就做個無心的人吧!
祝小希睡醒一覺後已經快接近中午了。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然後朝外喊道:“羅紅!”
“主子,你醒啦?”羅紅快速的跑進來:“剛剛王爺來過了,見主子睡着,所以便離開了。”
祝小希微微應了聲,然後掀開床簾,下了床。
“昨天是誰下的毒,查清楚了嗎?”祝小希活動活動筋骨,然後低聲問道。昨天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想陷害她,隻是她好像沒什麼仇人吧?有誰想要置她于死地呢?
虎掌草這味藥材,周邊山上比比皆是。看來下毒的還是個略同醫理的人,這話說病人也算是半個醫生了,難道是秦柳故意陷害她?雖然春兒的為人不怎麼樣,可是秦柳那麼溫柔善解人意,怎麼可能會陷害她呢?還用自己去做賭注?
“昨晚王爺審過好多人,連王妃都審了。不過線索從煎藥的丫頭那就斷了,打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所以隻好把她趕出了王府。”羅紅細細說來。
“我看不是他查不出來,是他根本就不想深究下去!”祝小希冷哼道。
“主子,什麼意思?”羅紅不解的問道。
祝小希淡淡回道:“沒什麼。你去打水吧!”
祝小希吃過午膳後,便拿着玉笛準備出府找尹錫去。沒想到卻在門口撞上了南宮慕。
“希兒。”南宮慕的臉上有些頹廢。
祝小希一聲不吭,繞過他就準備離開。可是手臂卻被男人給拽住了:“希兒,對不起。”
“這句話,你不用對我說,你應該去對秦妹妹說,沒有抓住下毒的人,真是對不住她了。”祝小希陰陽怪氣的說道。
“希兒,昨天晚上我并沒有說,毒是你下的!”南宮慕挫敗的低喊。
“可是你的心已經在懷疑了。”祝小希盯着男人的眸,一字一句的指控道。
“希兒,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我昨晚也是太過着急了。”南宮慕心情煩躁的很。
“着急?為誰着急?秦妹妹?怕她死了?”祝小希自嘲的一笑:“南宮慕,放開我!”
“我不放!你要去哪兒裡?”南宮慕瞬間跟個孩子似的,耍賴。
“我去哪兒好像不用跟你彙報吧?你若是再不放開,小心我給你一紙休書。”祝小希咬牙切齒的喊道。
南宮慕怔愣了片刻,随即緩緩的松手:“那你保證,不要離開我。”
祝小希甩開男人的手,便大步朝外走去。
看着女人的背影,南宮慕眉宇之間蘊藏着一抹憂傷。
祝小希來到尹府的時候,尹錫并不在,而管家在見到她手中的玉笛時果然款待周到。
“席伯,你不用跟着了,我自己逛逛就好。”祝小希朝席伯有禮的說道。
“那我就去忙了,小姐若是有什麼吩咐盡管告訴我。”席伯憨厚的笑着。
“嗯。”祝小希點頭,然後繼續朝前走去。這裡并并沒有慕王府大,甚至連它五分之一都沒有。不過,相比較而言,她還是更喜歡這裡。因為設計比較溫馨一點兒。
祝小希等了兩個時辰,尹錫才回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看樣子非富即貴。
“小希,你來了?”尹錫見到祝小希立刻跑上前去:“抱歉,宮裡有事兒耽擱了。你等很久了吧?”
祝小希搖搖頭:“參觀了下貴府,設計的不錯。”
“這府是皇上賜的,裡面的設計大概是前主人弄的,我是個粗人,根本不懂得這個。”尹錫憨笑道。
“她是誰?”尹錫身後的女人開口了。一出口便有種氣勢。
祝小希這才打量起來人。月牙藍的短衫錦袍,脖子上還挂着一個長命鎖,頭梳淩雲髻,額際還貼着梅形钿花。丹鳳眼、柳葉眉、微翹的鷹鈎鼻子加上粉嫩的唇瓣,模樣俊俏極了。不過對方看起來也隻有十五六歲而已,但盛氣臨人的氣勢卻不減。
“你又是誰?”祝小希反問道。她向來都不是一個好惹的主,今天正好心氣不順,最好别來惹她!
“本宮乃堂堂明月公主,見到本公主還不下跪?”自稱明月公主的女人正是當朝的小公主,也是南宮慕的妹妹,名叫南宮明月。
“我為何要給你下跪?是公主就了不起嗎?”祝小希高揚柳眉,一點兒都不想吃虧。
“大膽!竟然當衆違逆本公主的旨意。來人!給本宮掌嘴!”南宮明月氣憤的伸着手指,手指都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