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家的溫馨

　　深夜。

　　顔語汐在門外等着顔康回來，不管他心中有多大的怨氣，或者心中有多少不滿，每逢周末，他都會準時回家，這一點他一直沒有變過，隻是每次回來，身上總是會有不同程度的傷出現。

　　他雖然好打架，脾氣沖動，但是，顔語汐知道，其實，他心地是善良的。

　　倚靠在略顯老舊的牆上，顔語汐思索着，待會他回來時，她該怎麼跟他說……

　　然而，正當她陷入沉思中時，顔康早已從她面前經過，沒有給她半絲的理會。

　　“喂……顔康……”

　　幸虧她反應還算快，及時的抓住了他的衣角。顔康對她的動作顯然是不悅，回過頭，稍顯暗沉的眸子注視着她，“什麼事？”從他的喉間冷冷的逸出三個字，仿佛不夾帶有一絲溫度。

　　顔語汐瞥見他這等神色，而且他也停下了腳步，自然松開了他的衣角，剛抓過他衣角的手，有點尴尬的交叉在一起，顯得很無措。

　　“顔康……我們能談談嗎？”

　　她的聲音有點低，好看的美眸悄悄的望着他，好似在觀察他此刻的神色，是喜？還是怒？

　　“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談的。”

　　顔康聳了聳肩膀上的背包，不讓它掉下，語氣依然是無比的冷淡。

　　“顔康，你别這樣好不好？其實……其實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隻是，不擅于表達而已。我可是你姐姐哦，你有什麼話不可以跟我說的呢？”顔語汐努力在他面前擺出一副樂觀，微笑的面龐，然而，心底下卻是羞愧的。

　　“少說這些話，我不想聽。從今天開始，以後請你再也不要多管我的閑事了，而且，周末我也不會回來，有時間，我會直接去醫院看媽。”顔康認真的道，仿佛這個決定他已經想了很久了，今天恰好碰見顔語汐，所以就告知一聲。

　　“顔康，你真的要和我們脫離關系嗎？”

　　不回家代表是什麼意思？表示永遠不要這個家了？

　　顔語汐臉頰上布滿了驚愕的神情，眼眸不停的在他臉上搜尋着。

　　顔康沉默，片刻之後，他試圖進去裡面的房間，卻再次被顔語汐攔阻了，“顔康，你這個家夥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算我們沒有皿緣關系又怎樣？最重要的是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媽媽愛你，我也愛你。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難道還敵不過一層皿緣關系嗎？”

　　霍然間，顔康的身體有些僵硬，眸子裡仿佛在不知不覺中也染了一絲絲水霧。

　　和她們在一起，他不曾為她們做過什麼，連母親動手術的醫藥費，也是顔語汐賣身才湊齊的。他對她們來說，就好像一個累贅。沒有他，她們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顔康，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是我和媽最親最親的人，我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啊，你走了，我們怎麼辦？你舍得丢下我們不管嗎？”

　　她似乎察覺到了顔康眉梢之間的變化，他也在糾結，也有濃濃的不舍在他臉上劃過，所以，顔語汐的語氣霎時間糯軟了下來。

　　“你需要我管嗎？”而顔康的一句反問，頃刻間問得顔語汐咬口無言。她咽了咽喉，顯得有些不自在，“這……我是姐姐，所以，多半情況下，是我來管你。”

　　在思索半天之後，她還是搬出了姐姐的頭銜壓住他。

　　“就因為這樣，你可以不問家裡人的意見，擅作主張和别人交易，成為他們的玩物？這樣沒有自尊的顔語汐，我不認識。”

　　顔康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挑明了來說。不過說完之後，他就後悔了，雖然氣她，但是他能理解她愛媽媽的心，為了媽媽，她做什麼都願意。不光是她，為了他這個沒有皿緣關系的弟弟，她也同樣是心甘情願。

　　“對不起……”他道歉，聲音顯得格外的沉重，兇口處更是揪心的疼痛。

　　此時，顔語汐的淚水也落了下來，“我是沒有自尊，可是自尊值幾個錢？自尊在當時能救媽的命嗎？如果是因為你瞧不起我，怕我的醜事影響到你，你以後可以不回家！”

　　顔語汐原本擋在他身前的身體偏開了。

　　她也不想成為别人口中的“玩物”，誰不想活得有尊嚴一點？隻是那時候，她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迅速弄到十萬塊……

　　悲傷在兩人之間流轉，顔語汐的淚珠在兩頰恣意的流淌，可是，唇角卻微微漾着一絲絲笑意。

　　顔康的四肢百骸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的生疼，“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話語裡有着濃濃的自責，虧她剛才還說他是家裡的頂梁柱，他根本就不配！

　　他隻有在發生事情之後，極其的任性，試圖讓顔語汐徹底的放棄他，不要再管他任何事……卻沒有想到反倒是給她惹來更多的麻煩。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是我感到内疚，你們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卻什麼都不能為你做……”顔康的言語也越來越哽咽了。

　　“顔康……”

　　顔語汐上前緊緊的抱住他，淚水不斷的流淌，“什麼都不要說，因為是一家人，不存在誰為誰做，我們大家都是在為這個家。”

　　顔康也攬住了她的纖腰，成年後，兩姐弟第一次如此親密的靠近。

　　昏暗的路燈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月色的掩映下，一點也不感到孤單……

　　翌日。

　　”咦，你一大早在看什麼？”一大清早，顔語汐就瞥見顔康在不停的用筆畫着什麼，無比的認真。

　　“兼職。”

　　顔康簡短的回了一句。

　　“哦。”顔語汐應了一聲。不過在片刻之後，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勁，“你現在不是已經兼了幾份工作了嗎？再兼多一份，是不是太多了？身體也會吃不消！”

　　“我沒事，再兼多幾份都沒問題。你一個女孩子，都能兼兩份，我就更不用說了。”

　　他決定，以後要多掙錢，不光隻是學費，媽媽現在住院的醫藥費，他也要和顔語汐一并承擔。

　　“哎……”

　　說到她的兩份兼職工作，顔語汐倒是唉聲歎氣起來了。

　　“怎麼了？一大早唉聲歎氣的！”顔康睨了她一眼。

　　“我當然要唉聲歎氣了！我原本是有兩份兼職的，可是，面包店的工作，老闆嫌人多，把我給開了！丫丫的，你不知道，那個兼職的小紅比我做事懶多了，他居然不開掉她，反而開掉我，有沒有天理啊！”顔語汐哭喪着一張臉，嘴裡不停的在抱怨，臉頰上亦是噙着憤怒。

　　“又不光隻有他一家店，可以找别的！我給你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兼職工作。”

　　顔康安慰着她。

　　“你别這麼說得輕巧，這家面包店給的薪水要比其他地方高，所以，我才會這麼不舍得。”顔語汐心底那個恨啊……

　　為毛要FIRE她啊！！太不人道了！

　　“高薪水的有的是，來……你看看，這個咖啡店怎麼樣？應該比你那個面包店的薪水高。”

　　顔康指了指報紙上的招牌信息。

　　“咖啡店……好高雅的地方喲！我這種俗人，恐怕……不适合。”顔語汐蠕了蠕唇。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自信了？你不是向來心高氣傲的嗎？”顔康橫了她一眼，不喜歡顔語汐這等貶低自己的身份。

　　“這個跟自信沒關系啦！而且，我也傲不起來了，還有什麼值得傲？”

　　什麼都沒有了！一窮二白！

　　顔語汐說這話時，有一絲絲的苦澀在她的臉上躍過……

　　“傻瓜！”顔康略顯寵溺的攏了攏她烏黑的發絲，算是安撫她，“我想你能夠和以前一樣，開心了就笑，難過了就哭，不要憋着！那樣的顔語汐才是最最真實的。”也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聞言，顔語汐倒是什麼都沒有做，既沒有笑，也沒有哭，反倒是很平靜的看着他，“我已經長大了，不能任憑着自己的性子來，可是，無論我怎麼改變，我永遠都是最疼愛，最關心你的姐姐。等媽可以出院了，我們要在一起好好的慶祝一番。”

　　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眸裡滿載了滿滿的期待，仿佛有道不盡的情愫在裡面流轉。

　　家人……讓她充滿了活力！無論她做什麼，再辛苦，再艱難，隻要想到他們，她就會覺得什麼事都是值得的。

　　“那當然！”

　　顔康凝望着顔語汐雙眼裡，亦是有無限的疼愛在蔓延……

　　他應該慶幸她不是自己的親姐姐吧！

　　“好啦！早餐吃什麼呢？”顔語汐頃刻間斂去了臉上所有的悲傷，聲音也變得十分有力了，挽起了衣袖，表示開始幹活了。

　　“随便！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這些他沒有講究。

　　“那行！給你下面條！”

　　顔語汐轉身躍至廚房，開始在那忙碌起來……

　　由于他們居住的房間比較小，客廳和廚房幾乎是挨着的，從客廳，他能很輕易的看到她在廚房裡的背影，那抹略顯纖瘦的身影，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在他腦海中不停的轉動，上課想，兼職時想，仿佛沒有哪一個時刻不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