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過去式

　　顔語汐雙手抖瑟的穿戴好身上的衣服，臉上動漾着凄慘的笑容，她沒有直接回答他是“好”還是“不好”，動作有點機械，悲傷遍體的在流淌。

　　黎霆對她這樣的反應，不甚滿意，扼住了她的肩膀，強迫她與自己對視，“難道你瞞着我，是想要偷偷生下來？”

　　他的聲音裡浸着萬年寒冰，聽來格外的徹骨沁冷。

　　顔語汐隻是回視着她，沒有多大反應，心底卻是歇斯底裡的在發笑，笑自己的癡傻，更笑他的絕情。

　　好一個你我之間沒有感情，不該讓新生命到來，黎霆，你夠狠。

　　她的唇角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牽扯出了一道濃濃的鄙夷，“我會拿掉，你放心。”

　　她多麼想要跟他說，她就是不拿掉！她的孩子，她自己獨自撫養，與他無關，可是，此時此刻，她似乎沒有力氣再去跟他争辯什麼，他說什麼，就順着他來吧……

　　然而，黎霆聽聞，似乎有那麼一點失望。

　　按理說，女人在想纏着男人時，不都是拿孩子當借口，想要留着嗎？可是，她臉上的決絕，讓他有點不滿，确切的說是非常的不滿……

　　雙手依然置于她的肩膀上，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而顔語汐則是甩了甩肩膀，“放開可以嗎？你所說的一切，我都會照做，我原本就沒有想過要留下他。”

　　她在為自己找台階下，這樣說也可以為她保留一份顔面。

　　黎霆的臉色更難看了，眉頭情不自禁的攢緊了，“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既然已經決定，他不喜歡拖泥帶水，就幹脆一次性将事情解決好，從此沒有任何瓜葛。

　　就這麼迫不及待？顔語汐臉上的恨意十足了，望着黎霆的眼眸，恨意從骨子裡透出來，那麼的強勢……

　　“你是擔心我不去醫院嗎？”顔語汐不答反問，雙眸裡燃起了一團怒火。

　　一時間，黎霆沒有吭聲，反而在沉默許久之後，繼續道，“明天早上我在這裡等你。”他還是堅持要和她一起去，冷冷的語氣，徹底的沁涼了顔語汐的心。

　　顔語汐拽了拽掌心，下一秒，狠狠的掌掴了他一巴掌，力道很重，重到好半響，她的掌心都是麻的……

　　黎霆對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感到異常的憤怒。

　　生平第一次被人掌掴，尤其是還是被女人掌掴，他眼眸裡頃刻間迸發出銳利的光芒，猶如一把利刃，想要刺中顔語汐的心。

　　她則是一點也不害怕，虎視眈眈的望着他，并且甩開了他的手，“這一巴掌，是我替孩子打的。”有這麼一個絕情絕義的父親。

　　而黎霆接下來的話，無疑是讓顔語汐更為惱怒了。

　　“你确定這個孩子是我的？不是顔康的？抑或是其他人的？”他這一句話說得格外的猙獰。

　　他見過，她和黎霆的親密，所以……他也越來越不确定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

　　聞言，顔語汐的身體在揪心揪肺的疼痛，喉嚨裡擠不出一個辯駁的字眼，隻能雙目怒紅的注視着他……

　　這個時候，她比任何時候，都後悔愛上了黎霆，為什麼她會如此看走眼？

　　苦澀和心痛占據着她整個兇腔。

　　“你明天不必來等我，我自己惹的麻煩，我自己會處理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一個孽種出生，來打擾我以後幸福的生活。”

　　她恨得咬牙切齒。

　　她稱呼孩子是“孽種”，的确是孽種不是嗎？隻是不管是，還是不是，作為女人，都會不舍骨皿從自己的體内剝離。

　　黎霆聽着她言語之中的果決，心不免有一陣抽動，亦是硬生生的發疼……

　　說完，顔語汐開車門，欲離開，卻被黎霆給制止了，沒有說話，但是，雙眼卻盯着她。

　　“你還想怎樣？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以後别再煩我了。”顔語汐徹底被激怒了，所以，口氣是相當的沖！完全不顧及她這樣說，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後果，現在她想要得就是發洩自己兇口處的怒火。

　　“顔語汐，注意你的言辭，今天我已經很忍你了。”

　　他攫住了顔語汐的手，不讓她離開，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有點重，勒得她生疼，顔語汐則是習慣了他暴力的對待，所以，這一點疼根本不在乎，而且這點疼，跟心裡的痛比起來是天壤之别。

　　“我就是這樣的言辭，你不想聽你可以放我走，我沒有要賴在這裡。”

　　她的伶牙俐齒全回來了，憤怒緻使她不顧一切。

　　黎霆雙眸底下俨然變成了嫣紅的色彩，“你給我少放肆！别以為逃脫了我，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随時都可以掌控你。”

　　他一字一句說得格外的清晰，仿佛故意要讓顔語汐讀懂，聽清楚他話中的含義。

　　“你可以掌控我，我也可以讓你不好過！我可以讓孟情知道，我們的關系曾經有多親密……”

　　任何一個女人再大度也不會隐忍自己的未婚夫外面偷腥的事！

　　“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她簡直瘋了，徹底豁出去了。

　　黎霆捏住她的手腕，幾乎快要捏碎了，顔語汐也不發出一聲求饒的聲音，任憑他對自己實施的暴力。

　　捏吧，盡管捏碎好了，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徹底的斷了對他的想法，斷得一分不剩。

　　最終，他放開了她的手，狠狠的推了她一把，顔語汐踉跄了好幾步才站穩……

　　沒有再說什麼，堅決的轉身，而轉身之際，淚水卻在眸子裡淌了出來，心下在抽心斷肺的疼痛，痛得快要凝結她的呼吸。

　　她緊緊的捂住兇口，溫熱的淚珠打落在她的手背上。

　　不要難過……她在心底不停的念叨着，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是堅強的顔語汐，誰也不能将她打倒，黎霆更不可能！

　　如果可以，她希望和他一輩子再也不要相見，就這樣徹徹底底的結束，讓她在恨意中逐漸忘記他。

　　黎霆狠狠的捶擊着方向盤，道不清楚此時的心情，雜亂無章，盤根錯節。

　　其實，他也在萬分的掙紮，這個孩子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在舍不得和舍得之間徘徊不定……

　　假設有得選擇，他或許會讓她留下這個孩子，但是，孟情的存在，他不允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她傷心了。

　　****

　　翌日，醫院。

　　“顔語汐，到你了……”護士小姐的聲音在回廊裡響徹。

　　顔語汐的手心裡冒出了厚厚一層冷汗，萬分不安和驚慌。

　　“别怕，不會有事。”陳貝貝握住她的手，安慰着她，前所未有的認真凝聚在她的臉上。

　　顔語汐點了點頭，但是恐慌依然在心頭散不開，走入人流室裡的腳步變得異常的肩膀。

　　陳貝貝的眼眸裡不禁有酸酸的物質在流動，打心底裡在心疼着她。該死的黎霆，這個人渣，簡直是太沒有人性了。

　　但是，她不能當着顔語汐的面說，這樣會更加引起她的痛苦。

　　而顔語汐此時更是猶如有千萬斤磐石壓在身上，隻要稍有不慎，她便會頃刻間倒地，身亡……

　　這一刻，她倒希望自己倒下，至少不用去面對這一切她難以面對的事。

　　許久，人流室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顔語汐從裡面腳步蹒跚的移出來。

　　“語汐……”

　　陳貝貝上前立刻去攙扶她。

　　“貝貝，沒了，孩子沒了……”雖然寶寶還隻有那麼一點點大，但是，她卻仿佛能夠感受到他。

　　顔語汐的淚水劃過她此時蒼白的面容，無比的凄慘，整個人慘白如枯槁，長而黑亮的發絲遮擋住她大半個臉頰，更為其增添了一抹落寞。

　　“沒事，沒事，沒了是好事！以後，你會和别人有寶寶，你一定會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陳貝貝在勸導着她，“你現在身體虛弱，千萬不能傷心，都過去了……”

　　聽聞，顔語汐的淚珠湧現得更多，肆無忌憚的在面頰上流淌着。

　　兩人走着，卻愕然發現，黎霆就站在不遠處，他看着她們朝他走去。

　　深褐色的雙眸裡隐約有悲傷掠過，陳貝貝瞪視着他，恨不得狠狠的捏死他，世界上怎麼可以允許這等人渣存在？

　　反而顔語汐，在瞅見黎霆的刹那，心裡頭是異常的冷靜，嘴角微微的牽扯出了一抹凄涼的笑，不過笑得弧度卻是那麼的大。

　　黎霆說不出話來，面部扭曲在一起，望着她此時嬌弱的身軀，仿佛随時都有可能倒下，一陣陣的心疼在沸騰，尤其是那笑靥，充滿了滄桑，凄慘的味道。

　　這樣的她，也凸顯出他的殘忍和絕情。

　　恍惚之中，他有那麼一絲後悔，自己讓她拿掉孩子……

　　可是，後悔已經晚了！

　　黎霆的出現，顔語汐把它解讀成是對她的一種監視，他要确定她是不是真正的來了醫院，如他所願。

　　明明隻有幾米的距離，她卻花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靠近了他，腹部在隐隐的疼痛，望向他，“孩子沒了，不會威脅到你的生活，你盡管放心。”

　　說這話時，她在努力表現出自己的不在乎。

　　都過去了，她和黎霆也完完全全的成為了過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