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先皇在世時,雖也時有子嗣被飛星閣誅殺,但先皇去世之後,那子嗣的衰落速度,卻比先皇在世時還要兇猛幾分。而這其中的内情,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當年林妃莫名病重去世後,因着流光自幼就表現出來的氣度與才幹,以及前任雲皇出于愧疚,不時表現出來的疼愛,讓韓太後極不放心,時時将流光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知多少次明的暗的下了絆子,欲置流光于死地。這其中,光是這嬷嬷秀雲親手去做的,就不下五六件。
若不是現任雲皇流夜鐵了心的死命維護,吃同桌,睡同榻,隻怕流光早己活不到今日。
甚至當先皇去世,流夜身凳大寶,韓太後仍是對流光不放心,非要遠遠的送到赤焰去送死,才能遂了心意。
當時秀雲本也以為主子的一樁心事終于可以放下了,可誰知流光不僅沒有死逃了回來,反而還在短短的數年中,成長為一個如此可怕的對手。
而這個對手,還念着流夜幼時數次相護的情誼,堅定不移的站在雲皇一派。
有他在雲皇的身邊,自家主子想要掌握朝雲朝政,恐怕是難上加難。
所以這一次,韓太後絕對不會再放過靖王流光,靖王不死,韓太後心頭之刺,永不能消除!
低垂了眉目扶着韓太後起身,看着門外己經裝點一新,興高采烈快步走來的安平郡主傅雪嬌,秀雲嬷嬷心下微哂:這個毫無見事之明的笨蛋郡主,恐怕還在做着靖王妃的美夢吧?
深宮之中,心機是一種美德,若沒有這種美德,就連同情都不值得。
同一時刻,禦書房東暖閣。
雲皇流夜吩咐流光去給太後請安之後,就徑直來了這裡,此刻,朝中三大勢力的支柱齊聚一堂,正在此地恭候着雲皇的大駕。
揮揮手讓拜伏在地的韓充司馬翎還有陸霖雲三人起身,雲皇在一側的軟塌上坐下,随意的說道:“你們也都别站着了,自己找地方坐吧。”
宮監搬來了錦凳,伺候了幾人坐下,又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極有眼色的帶上了房門。
雲皇看着三人說道:“今兒緊急把三位愛卿招來,是想商議一下對靖王的封賞事宜。靖王己經位極人臣,又立下如此大功,任憑朕絞盡腦汁,也委實想不到還能再賞靖王些什麼。”
輕輕笑了一笑,雲皇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道:“總不能讓朕把朕這皇位賞出去吧!”
“皇上慎言!”此語一出,韓充吓的當場從錦凳上滑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說道:“皇上,天子之位,乃天之所授,天命所歸,不可有絲毫輕疏懈怠,更不可輕言抛棄,請皇上收回方才那句話。”
流夜眼底深處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怕的不是自己失了這皇位,而是怕韓家失了這天大的權勢才是!
走上前親自扶起韓充,含笑說道:“外公這是做什麼?朕當然知道這其中的深淺輕重,這不是沒有外人在,開個玩笑麼?”
“君無戲言,皇上,這事玩笑不得啊。”大理寺卿韓充站起身,雖然己有六十多歲,但身子骨卻還很是硬朗,一頭灰白頭發,中等身材,帶着種儒生常有的謹慎小心之感。
“是朕失言了,外公教訓的是。”流夜扶着韓充坐回錦凳上,環視一眼一直沒有吭聲的另外兩人,開口問道:“二位丞相有什麼意見?朕該賞靖王些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