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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着

代嫁王妃 亂世妖娆 8221 2024-01-31 01:09

  俊美的靖王眸光輕眨:“如果是這件事情,那麼哥可以放心。

  “放心?
”雲皇疑惑回頭:“你己經有對策?

  “是。
”流光輕輕點頭,小臂上傷口忽然間抽扯皮肉,疼到入骨入髓。

  雲皇瞬也不瞬的望着自己這個從小就跟他親近的弟弟,忽然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從哪裡知道這件事情的?

  慕容家飛星一号的來源,雖不是什麼絕秘,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實在不多。

  流光垂眸,避過雲皇的目光:“請哥不要再問。

  “如果是朕呢?
”語氣驟然冷冽,當年的那一場殺戮,固然慘烈,固然皿腥,可是一來,慕容府附近坊市早早就被戒嚴,不許任何人擅入,二來,所有當時在場的人都早己被黃土掩埋,參與這一戰的近衛軍士,也在此戰完畢之後被立即調往皇陵,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天下人所知道的,隻是慕容家伏罪當誅,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流光突然擡頭,看清了雲皇眼中的緊張與咄咄逼人,心中早就隐隐動搖的防線忽然崩出第一絲決口,脫口問道:“哥,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
慕容府……”

  “罪有應得!
”雲皇冷冷打斷流光的話,絲毫不給他繼續問下去的機會:“靖王,朕在問你,慕容背上胎迹一事,你從何處得知?

  流光咬牙,艱難說道:“臣弟……無可奉告!

  “流光!
”雲皇猛喝,驚的靖王渾身猛震。

  擡首望向雲皇:“皇上,慕容家當年的事情,真的另有隐情……是不是?
他們真的都是認罪伏誅的麼?

  雲皇嘴唇緊抿,卻是一語不發,流光執着的盯着雲皇的眼睛,絲毫不肯退讓。

  良久,雲皇終于認輸的輕歎一口氣:“流光,不是朕不肯告訴你,而是這件事情的幹系委實太過重大,朕實在是不能說。

  拂袖指向門外,苦笑說道:“慕容府的餘威,你己經看到了,朕告訴你,不僅在軍隊中慕容家能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就在百姓中,他們的影響力也一樣巨大。
你以為朝雲百姓為什麼恨慕容家恨的如此厲害?
就是因為慕容家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實在太過崇高,太過神聖。
希望太高,因此當失望來臨的時候,他們才會覺得如此難以承受。
雖然這些年來父皇和我都在努力的淡化這件事情,可是如果當年那件事情一旦被翻出來……”

  雲皇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不再說下去。

  流光靜靜聽着,此時忽然問了一句:“當年慕容府一案的檔案,可不是可以借臣弟一看?

  雲皇冷嗤:“這種事情,哪裡有什麼檔案?
就是有,怕也早就被毀掉了。
慕容府案發的時候,我尚未出生,因此就連我,都是零零碎碎的從父皇口中聽到了一些。
流光,我不知道慕容當年的事情是不是有冤情,可是我要告訴你,有沒有冤情,并不重要,這件事情,父皇己經做了,既然做了,那就是對的,所以,無論當年的事情是怎麼樣,慕容家是叛臣這一點,都永遠不會更改!
不僅我不能改,你也一樣,絕不能改!

  流光的面容瞬間繃緊,嘴唇微微有些顫抖,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反倒是雲皇盯着流光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是從哪裡知道慕容家胎迹一事的?
這件事情,知道的幾個人朕心中都有數,他們斷不會告訴你這件事情。
除了這些人,恐怕,就隻有慕容家的人……”

  神情一凜,忽然盯着流光問道:“難道那個女孩子,真的是慕容家的人?

  如今朝雲多事之秋,韓家想法設法折損自己的力量,與靖王有所争鬥,在所難免,就算靖王府中鬧出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也隻覺得多半是韓充動的手腳。

  然而此時流光居然連慕容家胎迹之事都知道,頓時讓他心下一驚。

  難道當年,真的有人活着從慕容家逃出去?

  這怎麼行,慕容家滅門一事的真相,斷不容讓任何人知道!

  上前一步緊緊逼問:“流光,那個女孩子都跟你說了什麼?
你又到底知道了多少?

  流光望着面容顯得有幾分猙獰的雲皇,忽然下跪,恭恭敬敬的說道:“請皇上放心,不該問的,臣弟一個字也沒有問,不該知道的,臣弟也什麼都不知道。

  流光這樣的态度反而讓雲皇一愣,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自己這個弟弟,幾時和自己如此生分過?

  然而帝王的取舍還是讓他狠着心接着問了下去:“那那個女孩子呢?
她又知道多少?

  流光擡起頭,望着雲皇的眼睛裡幾乎是哀求:“求皇上……放過她一條生路……臣弟保證……無論她知道什麼,都……絕不會說出來!

  雲皇震驚的看着流光,自己這個弟弟一身傲骨,當年剛從赤焰逃回來,被人誣陷通敵,在太後的示意下,百般刑具用盡,傷痕累累,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然而如今,他卻跪在自己面前,這樣去求他。

  “你……”雲皇盯着流光,隻吐出一個你字,後面的話,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臣弟……求皇上!
”流光匍匐下拜,額頭重重的碰在地上。

  他明白流夜的難處,他不能讓一個慕容家,在朝雲攪起天大的浪花來,可是,他也不能讓薔薇就這麼眼睜睜的從他的眼睛裡消失。

  一邊是他的至親,另一邊……

  他甚至連薔薇是他的什麼都說不清楚,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讓薔薇就這麼死去,絕對不能!

  “你……你這是何苦!
”雲皇的語聲幾乎有了幾分急怒:“不過是一個女子,值得你這麼做麼?
這天下的女子何止千千萬萬,難道就再找不出比她好的不成?

  流光輕輕一笑,卻有幾分慘然:“天下的女子千千萬萬,卻隻有一個……薔薇!

  “你……”雲皇己然說不上是氣是怒還是為這個唯一的弟弟心疼,隻覺身體都忍不住顫抖。

  轉身一掌拍在厚實的實木禦案上,流夜背身而立,良久不語。

  東暖閣的氣氛一時間竟比方才衆将請命時還要壓抑,連空氣都變的粘稠起來。

  流光伏身跪在地上,眉目下垂,絲毫要起身的意思也沒有。

  仿佛如果雲皇不答應他的請求,他就會在這裡跪一輩子。

  終于,雲皇輕歎一口氣,淡聲問道:“你真的能保證她什麼也不會說?

  流光眼睛一亮,極快的說道:“臣弟保證!

  雲皇緊緊的盯着流光的眼睛,一張與流光至少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上掙紮的神情不斷閃過,顯然極是難以決斷。

  流光隻靜靜的望着雲皇,一聲也不出,然而攏在袖下的雙手,卻早己忍不住緊握成拳。

  “罷了!
”雲皇猛的擺擺手:“你去吧,不要讓朕失望!

  流光一口氣驟然松下來,然而卻并不起身,大聲說道:“臣弟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既然最艱難的一件都己經答應了,那其他的,也就更算不了什麼了。

  “臣弟請皇上下一道聖旨給大理寺,命令韓充要好生對待薔薇,不得私下訊問,更不得刑訊,她的身子……”

  說到此處猛然住聲,眼前仿佛又浮起方才薔薇在馬車中連坐立都艱難的樣子。

  雲皇望了流光一眼,揮手說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聖旨即刻就到。

  “臣弟叩謝皇兄!
”又是一頭恭恭敬敬的磕在地上,流光站起身,慢慢退入東暖閣。

  雲皇靜靜的站在桌案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時間,忽然說道:“司馬丞相出來吧。

  側壁上的一道書架緩緩打開,一個人白衫潔淨,點塵不染,墨色山水随步伐飄動,果然是當朝左丞相司馬翎,隻是不知道他己經那裡站了多久。

  “有些話,你倒是說對了!
”雲皇冷哼:“朕這個弟弟,再假以時日,怕是真的連朕都管不了了。

  司馬翎長身靜立,垂首不語,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雲皇方才說的這些話。

  雲皇轉回身,淡淡問道:“你怎麼看?

  司馬翎态度一派閑雅,說出來的話卻狠絕的令人心驚:“臣以為,下手要趁早。

  雲皇目光猛的一瞪:“司馬翎,你說這話就不怕掉腦袋,你知道那是什麼人?
那是堂堂靖親王,朕的親弟弟,舉朝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正是如此,臣才說,下手要趁早。
”司馬翎絲毫沒有為雲皇的态度所動,仍是淡淡的說道:“而且臣以為,皇上越是愛惜靖王,越是要在此時狠得下心。

  “哦?
怎麼講?
”雲皇挑眉,不以為然,

  “啟禀皇上,靖王雖然為皇上辦了些事,打了場仗,但畢竟根基還淺,如果皇上對他适當節制,尤其,是控制靖王接觸軍權的機會,再多多賞他田地府邸,隻要靖王能夠稍稍體會聖意,激流勇退,當個閑散王爺,未必便沒有可能。
可若是皇上猶豫不決,任由靖王繼續坐大,等到他成了第二個慕容家,那皇上,恐怕就不得不用對待慕容家的方法,來對待靖王了。

  躬下身子深施一禮,司馬翎的态度淡然的仿佛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情都打破的他的平靜:“所以微臣才說,如果皇上愛惜靖王,就當趁早下手。

  雲皇目光緊緊的盯着司馬翎,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剛才那一句第二個慕容家,讓雲皇的心裡忍不住顫動。

  當年的慕容家何等威風驚人,凡是慕容家奏上的事情,據說就連父皇這個皇上,都不敢駁回。
整個朝雲的軍職之中,至少有十分之三的人都是慕容家的,那些重要武備之處,更幾乎全部由慕容府在鎮守。

  更可怕的,是慕容府在百姓中的聲望,幾乎與天神等同,早己淩駕了真正的皇族。

  這樣的權勢,這樣的聲威,就算不反,又有誰能容得下?

  冷下面色,雲皇沉聲說道:“這件事情先不要提,容朕在想想。

  “是。
”司馬翎微微欠身,果然再不說話。

  雲皇停了一下,又問道:“上苑圍獵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朝雲慣例,年後第三天,要去上苑祭天,冬獵,以示不忘祖先馬上得天下的功德。

  “回皇上,己經安排的差不多了。

  雲皇冷笑:“今年冬獵可不比往常,丞相要好好安排才行!

  司馬翎眸中微微閃動,卻隻是恭聲說道:“請皇上放心。

  雲皇不再說話,自行回了内室,司馬翎伏跪在地,待雲皇背景消失後,方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聖旨到達大理寺的時候,韓充正準備對薔薇用大刑。

  這個女子委實讓韓充氣到極點,不論他問什麼,說什麼,她都隻是低垂雙目看着自己的腳尖,連一眼也不望向他,更不用說答話。

  韓充不知道這個女子為什麼膽氣這麼壯,仿佛認定了隻要自己咬緊牙關,他就一定查不出來她的身份似的。

  他一開始還在冷笑,暗道你慕容家的徽記雖然秘密,卻不代表就沒人知道。

  他當年圍剿慕容府,無意中得到藥酒秘方,還特意找了個慕容家人的屍首來試了一下,當時本以為隻是一時興起,以後再沒有用到的機會,誰知道三十年過去,居然又讓他有了用武之地。
他可是在府中翻了好一陣子才找出那藥酒配方,讓人連夜去配了的。

  可是當他命人一鞭抽開薔薇背上衣物的時候,他才終于明白,這個女子為什麼會如此硬口。

  裂開的衣物之内,隻見左肩背上一枝薔薇烈火般怒放,色澤鮮豔,栩栩如生,看樣子,至少也刺了好幾年。

  有這樣東西在,就是再怎麼樣的胎迹,也都會被遮掩住了,更何況慕容家的胎迹本就顔色不深,淡淡的一塊。

  韓充惱羞成怒之下,剛要下令動大刑,打到她說為止時,皇上的聖旨就好巧不巧的到了,而且,還是由靖王親自送到。

  韓充就是再不甘心,也知道不能在這種時候公然違抗聖意,隻好接了聖旨,虛與委蛇了幾句,流光倒也幹脆,傳了聖旨立刻轉身就走了,絲毫也沒說要見薔薇之類的事情。

  薔薇被兩個獄吏架着扔到一個牢房裡,牢門“哐”的一聲關上,又用粗大的鐵鍊落了鎖。

  直到此時,薔薇才敢微微啟唇,稍稍吐出憋了良久的一口氣。

  輕輕一口氣吐出,背上的疼痛忽然就鋪天蓋地而來。

  韓充的那幾鞭,若是放在己往,恐怕她還不會太放在心上,可是在經曆了流光那一場做畫之後,這幾鞭卻仿佛将身體深處己經壓制下去的疼痛全部引了出來,痛的徹心徹骨。

  剛剛吐出一口氣,就忍不住又大大倒吸了一口冷氣。

  薔薇搖頭苦笑,隻希望她這一輩子能受的痛,都在今天受完才好,否則的話,将來的人生,實在讓她連想像一下都不敢。

  “王妃可還安好?

  一道聲音突然從隔鄰的牢房裡傳來。

  薔薇下意識的轉頭,看到隔壁牢房與她這間一般布置,一張床鋪,一個簡單的木桌,屋子裡甚至還生着一盆炭火。
想來,這也是因為聖旨上說要好生對待,所以才沒有被扔到那些黑暗腐臭的牢房裡去。

  隻是有什麼人,居然也能住在這樣的牢房裡呢?

  薔薇努力睜大眼睛看着,那人身量不高,單薄瘦弱,一張臉因為蒼白而顯得有些憔悴,但面上的神情仍是安然的,眸子裡也閃現着晶亮的神彩。

  薔薇淺淺的笑了一笑:“原來是陸二公子,好久不見。

  “的确是好久不見。
”薔薇說的奇怪,陸霖雲竟然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笑着回應,停了一下卻又說道:“在下在裡見到王妃,想來,王妃也己經不是王妃了吧?

  “是。
”薔薇點頭:“進了這裡,又哪裡還有身份。

  陸霖雲聞言笑笑,不語,薔薇卻又問道:“怎麼,陸公子的案子還沒有審結?

  陸霖雲淡聲說道:“這種案子,結與不結,雖然隻是皇上的一句話,可總也得有點由頭,拿些證據出來才行。
想來,這些日子,外面的人也正為此事忙碌吧。

  薔薇點點頭,背上的疼痛忽然又是一陣襲開,疼的薔薇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一隻蒼白的手忽然由兩間牢房間的栅欄裡伸過,上面托着兩顆烏黑的藥丸,隻聽陸霖修低聲說道:“如果薔薇姑娘不介意,不妨試試這兩丸藥。

  薔薇掙紮着擡起頭,陸霖雲笑意溫柔:“在下自幼體弱,身有頑疾,有時也會痛到恨不得就此死去,這兩丸藥是當年匠神諸葛先生路過救下在下性命時留下的藥方,别的效用或許不大,但鎮痛的作用,倒确實可以一觀。

  薔薇己然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也不猶豫,掙紮着走到栅欄邊,伸手由陸霖雲掌心中拿過那兩丸藥,顫抖着塞進口中。

  觸手之際,隻覺陸霖雲掌心柔滑細膩,觸感極佳,薔薇心下忍不住掠過一絲奇怪,但疼痛實在太劇,這絲好奇一閃而過,也就再沒有浮起。

  那兩丸藥的功效果然奇特,下肚不過一柱香左右的時間,薔薇就覺得身上的疼痛己然減輕了許多,額頭的汗也退了下去。

  地牢中陰濕寒冷,雖然有火盆在,還是難有暖意。

  薔薇往火盆的方向靠了靠,坐下來,覺得身上舒服一些了,才轉頭對陸霖雲說道:“多謝陸公子賜藥。

  “些須小事,不足挂齒。
”陸霖雲輕笑,忽然又問道:“聽說薔薇姑娘不日要上金殿九卿庭審?

  薔薇聞言一怔,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望着陸霖雲,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

  金殿庭審的诏書不過是剛剛才到,陸霖雲一個犯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

  陸霖雲無所謂的笑笑:“既然己經知道了,那怎麼知道也就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了,薔薇姑娘覺得呢?

  薔薇眨眨眼睛,立時明白了陸霖雲的話,他雖然身在牢獄,可是該知道的事情,該做的謀劃,恐怕一件都沒有少做。

  這最危險之地,于他而言,反而因為撤離了漩渦中心,而變的最安全。

  放眼向牢獄四周望了一眼,這樣重要的地方,居然連一個守衛也沒有,隻有通道盡頭她剛才進來的鐵門後面,隐隐的傳來吃喝喧鬧的聲音。

  看來這裡雖然是由韓充掌管,可皇上要在這裡安幾個暗樁,也實在是件太容易的事情。

  甚至薔薇忍不住會想,那幾個暗樁,說不定有一兩個還是韓充自認為是心腹的人。

  不過這些事情現在都與她無關,她也懶得去想那麼多,既然陸霖雲己經知道,而且這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薔薇也就點點頭,痛快承認:“的确是有這麼回事,五日後,就是過年那天。

  “過年之時卻來審案,這樣的主意,也虧她想的出來,不過這過年之時,也實在是最好的時機了。
”陸霖雲悠悠長歎,仿佛深有感慨。

  薔薇敏感的捕捉到陸霖雲話中的某個詞,極快的追問道:“她是誰?
又是什麼時機?

  “她當然是太後,至于時機,自然是煽動人心,剪除阻力。
”陸霖雲并不避諱,含笑而答。

  “太後?
煽動人心?
”薔薇連發兩聲疑問,然而卻還是不懂陸霖雲在說什麼,不得不問道:“庭審我的案子,太後又能煽動什麼人心?

  “薔薇姑娘不會不知道自己是誰吧?
”陸霖雲淡聲問道。

  薔薇眉頭一皺:“我自然知道自己是誰。

  “既然薔薇姑娘知道自己是誰,那看來,薔薇姑娘不知道的,就是你的姓氏對朝雲上下的影響力了。

  “我的姓氏?

  “不錯。
薔薇姑娘難道以為,隻以靖王一人之力,就可以讓皇上同意将你帶去金殿庭審?

  “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

  “還有誰?

  “若是我猜的沒錯,當是将軍當年手下的諸位将領們。
”陸霖雲面上現出向往神色:“我雖然晚生二十年,無緣得見将軍一面,可是每聽家父談起将軍黑袍銀甲,手執長槍,萬軍陣中長趨之入而敵人莫能傷之毫發的神采風度,還是忍不住心向往之。

  轉向薔薇,眼中笑意和善:“連我這從未見過之人都能如此被将軍吸引,那那些當年在将軍麾下效力的将領們,又如何能夠忘懷将軍?
他們若聽到将軍還有後人在世,又怎能不盡力搭救?

  “你說的是真的?
”薔薇一步撲到欄杆邊上:“我外公他當年,真的有這麼厲害?
真的還有這麼多人,會……記得他?

  “當然。
”陸霖雲毫不猶豫點頭承認。

  “那……”

  “可是他們越記得,你的處境就越危險。

  “什麼?

  “薔薇姑娘可還記得,你外公當年因何獲罪?

  “這……”薔薇沉默。

  陸霖雲淡笑:“其中具體緣由,我倒也并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功、高、震、主!

  薔薇黯然不語,當初面對石中嶽時,她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如今,她卻不想對着陸霖雲說。

  陸霖雲并不介意薔薇的沉默,隻接着說道:“如果當年将軍獲罪便有一部分是因為此事,那麼這許多年過去,這些将領們卻仍然記着慕容将軍,那薔薇姑娘,你以為你的處境會如何?

  “陸公子告訴我這麼多,不會是無的放矢吧?
”驟然沉下面色,薔薇不客氣的說道,

  “薔薇姑娘又何須心防如此深重,在下隻不過是想建議薔薇姑娘,如果想留下一條性命為将軍洗清污名,還是不要太早承認自己的身份為好。
否則的話,隻怕越多人保你,你就死的越快。

  “多謝陸公子好心!
”薔薇目光灼灼的盯着陸霖雲:“可惜我與靖王的約定,隻有一天而已,過了明日午時,我想是誰,我該是誰,就會是誰!
至于身家性命,薔薇還當真沒有太放在心上,若是不能以那個身份去死,那就算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陸霖雲隔着欄杆仔細的看着薔薇,忽然歎氣說道:“薔薇姑娘,有些事情,既然己經過了那麼久,又何必太執着?

  “個人自有個人的際遇,有些事情,不得不為。

  “薔薇姑娘難道不曾換個方向想想?
若是你肯放下此事,換個身份重新活過,也許許多事情都會完全不一樣,至少,和靖王……”

  “陸公子,我感激你贈藥之恩,不願與陸公子多起争執,可既然話不投機,那請恕薔薇失禮,先休息了。

  “薔薇姑娘!
”陸霖雲看薔薇轉身向床鋪邊走去,擺出一副不再交談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呼喚,手也從栅欄間伸了過去,衣袖被阻,露細細白瘦弱的半截手臂。

  薔薇聞言轉過身,淡淡道:“陸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陸霖雲己将手縮了回去,認真說道:“在下也是一片好意,靖王他其實……”

  “陸公子叫我不要執着,那麼陸公子呢?
”薔薇快速打斷陸霖雲的話:“陸公子苦苦勸我,無非是要為雲皇謀一個安穩二字而已。
陸公子對雲皇的忠心,又何嘗不是一種執着?
若是我叫陸公子放棄這種執着,陸公子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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