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這種人,屬于天生的在上位者,還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掃視了衆人一眼,周圍就己經立刻鴉雀無聲,遠不複方才的喧鬧,此時出聲詢問,那些十胡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都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回靖王……”終于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隊長的人站了出來,在流光強大的威壓之下,既不行禮,也不低頭,雖然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勇敢的擡頭看着流光,大聲說道:“我等的命是容将軍救下的,容将軍舍生取義,這等壯舉我等都看到了,也都心服口服,我等鬥膽在這裡攔住容将軍,就是想請容将軍答應收我等為屬下,為容将軍這樣的大義之人效命,我等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身後兩千餘人突然同聲大喝,雖是殘兵,但在此等情形之下,倒也威勢驚人,氣魄雄壯。
那小隊長回身用手勢安撫了一下衆人,又對着流光說道:“靖王,小民今日不行任何禮數,就是在等靖王的決定,如果靖王同意容将軍收我等為屬下,我等就是朝雲的士兵,自當依軍禮參見靖王,可如果靖王不允,或者要将我等分派到别的将軍治下,請恕小民不恭,就拒不參拜了!”
流光看着那個小隊長,一番話說的有理有力,倒也像是個人物,年紀也不算太大,如果真心歸服,假以時日,倒也是個可用之材。
心裡想着,轉頭去看薔薇,輕聲問道:“容将軍怎麼說?”
薔薇當時報自己假名隻是一時權宜之舉,也覺得自己做完了這件事情之後就會回到流光身邊,繼續做那個半真半假的靖王妃,又怎麼想得到會出這麼多事情?一時也是心下為難,不知道要怎麼應答才好。
可是看着流光望向自己,這等重大場面上,又不能一言不發。
仔細想了一下,才開口問道:“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說話時刻意加粗了聲音,以免露出破綻,不過饒是如此,仍是稍顯纖細。
那小隊長連忙躬身一禮,恭敬的的說道:“不敢勞将軍過問,小人任飛,在盟長直屬軍中任司隸校尉。”對待薔薇的禮數,可比對待流光要周到多了。
“任校尉,請聽本将一言。”薔薇肅了面色,鄭重開口:“我朝雲政治開明,軍令嚴肅,凡軍中弟兄,都隻知有皇上,不知有将領,任校尉一定要歸屬本将的做法,雖然一片誠心,卻是非常不妥,本将既不能收,也絕不會收!這一點,還請任校尉體諒!”
“容将軍,在下等歸于容将軍麾下,也一定會忠于朝雲的!”任飛一聽薔薇說不收,先就急了起來。他們這些人執意要歸于薔薇帳下,也不全是他們說的那樣,隻要在世為人,有哪個會不為自己考慮一下?
他們剩下不多的這幾個小頭目都商量過了,如今被朝雲俘虜,結局無非兩個,被殺,或者被編入朝雲軍中。
流光過俘虜了他們這麼些天還沒有下格殺令,看來是編入軍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此一來,編入哪裡,就有了很大的學問。
他們這些人,屬于降兵,降兵無論在哪裡,都是絕對讨不了好的。朝雲的将領不會信任他們,平時派給他們的,會是最苦最累的活計,一但沖鋒陷陣,也一定會把他們推在最前面當人肉擋箭牌,如果落入這種境界,那又與死何異?相比被一刀殺掉而言,還要多吃好多苦頭。
幾個小頭目商量來商量去,忽然就想到了那個與劉進一起落水而死的容将軍。
那個容将軍幾句話就攪亂了他們的軍心,逼的劉進不得不降,這等才幹,就算在人才濟濟的朝雲,恐怕也是上等人物,應該很有幾分勢力。
而明知劉進要與他同歸于盡,還在死前下達不許任何人為難他們這些降兵的軍令,也可以看得出,這位容将軍,定是一位大仁大義的英雄人物。
雖說樣子嬌小了點,氣勢也弱了些,可是從古至今,以貌取人犯下的錯誤還少麼/?
幾個人一合計,都覺得最好的結局,就是那位容将軍沒有死,這樣,他們就先對他表明忠心,用形式逼得他不得不把自己收到帳下。在容将軍的帳下,就算軍令嚴明一點,也一定不會對他們有什麼歧視,更不會在有陣仗時輕易把他們趕上前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