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風眉宇一皺,轉身一瞥江辰,絲毫沒有理會魔雷的意思,反而輕聲笑道:“你知道耽誤我的事是什麼後果嗎?”
江辰知道三少爺的笑意味着什麼,不過,現在他越發覺得自己被江甯擺了一道。晶果延時,主要罪責在于自己。感情江甯壓根就沒想着幫忙開拓,反而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尤其是江長風,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家夥一貫都很平靜,隻有盛怒的時候才會露出詭異的笑容。江辰屏息凝神不敢作答,江長風身上散發出來的狂暴氣息産生的壓力,片刻的功夫,就讓江辰的衣服濕了大半。
“大膽奴仆,三爺問你話呢!”就在這時,一名帶刀護衛躍下鐵騎,側步迎來,走到江辰面前,伸手一拿,五指一張,宛若鷹擊弱兔,牢牢的把江辰攥在手中。
江辰兇口一麻,眼前一黑,聽得耳邊虎虎生風,他竟然被護衛提起來瞬間跨出數米,睜開眼時早已到了江長風的身前。
撲通一聲,江辰被仍在地上,渾渾噩噩找不着東南西北。
“跪下,三爺找你問話呢。”護衛咬牙切齒的踹了江辰一腳,方才退下。
“三爺,小人懵懂,竟耽擱了您的大事,還望三爺從輕發落,給小人戴罪立功的機會。”江辰深知江長風的脾氣,這種場合要是再不服軟,恐怕下場堪憂。
果然,江長風緊繃的身軀有了一絲松懈,他對身邊的護衛頭領說道:“晶果雖過了期限,仍有不俗的價值,你且采了去,對你修為的提升有大大的好處。”
“三統領,小的不敢冒犯。”護衛頭領兇膛一緊,誠惶誠恐的抱拳說道。
“我江門中人,無需客套。你盡管去采了,分配給弟兄們便是。”江長風冷冷道:“我做事,一向公正,弟兄們常年陪伴在我左右,理應賞賜。不過,錯失良機的責任還是要有人來擔當的。江辰,你要記着,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做奴仆就要有奴仆的樣子,一切都應為主人着想,你要知道,你守護的不是龍泉,而是我江長風的臉,你就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要維護好我的面子,懂嗎?”
江辰俯身叩首,急忙應道:“小人知道了,小人以後會用生命去維護泉眼的,為了三爺,小人甯願肝腦塗地。”
“嗯,知錯能改固然很好。但凡是必有定論,今天的事,你還是罪責難逃。翼騎,給我家法伺候!”
“是。”江長風身邊的護衛頭領站了出來。
他就是江長風口中的翼騎,一個地元七重的修靈高手,在凡俗中,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江辰心髒一涼,暗道一聲完了,就算自己有一百顆腦袋,恐怕也無濟于事。
翼騎的力量固然可怕,江辰看到靠近的一雙楠絲青冥靴,随後整個人被高高舉起。
江辰的身軀在空中一陣哆嗦,翼騎首領的力量極大,忽然,一道青光從他腕間爆出,徑直竄入江辰體内,瞬間,江辰被定在半空,翼騎頭領抽身而退。
“賜淩!”江長風左手一揮,面無表情。
翼騎點頭,立刻拔出軟劍,劍刃通體蒼白,透出陰森的寒意,江辰感到體内五髒六腑都快被冰封了。
“淩立決!”
翼騎出招之際,一旁的江甯屁滾尿流的爬向江長風,囔囔抽泣道:“三爺,小人請賜鞭刑,請三爺饒了小人這一回吧。”
江甯來江門的日子要比江辰久,他知道江門内府的家法。江辰要受的“淩刑”是一種慢性毒殺的刑法,首先要承受六道劍氣穿身之苦,最後還要在額頭間刺上“冰霜印”的刺青。在江門中,隻要奴仆的額上印有“冰霜”刺青,那就等同于刻上“死亡”烙印,意味着江門中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奴仆,都可以随意欺殺,而不被問責。
江門家大業大,奴仆也多。其中最大的矛盾不是奴仆跟主人之間的矛盾,而是暗地裡拉幫結派、徇私舞弊、暗自克扣錢糧的奴仆之間的矛盾。大家為了讨好各自的主人,不惜絞盡腦汁給别的奴仆穿小鞋,有時候為了維護自己那一點微小的利益,更會皿口噴人。
試想一下,如果每天額上佩着“冰霜印”進進出出,整天提心吊膽的防範着數百人的謀殺,用不了多久,便會精神失常,死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