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潼關城的巡邏騎,飽經磨難,風餐露宿的哨探精英。此時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打開城門!”哨兵遇襲,定是有大事發生。姬長空急急掠到城中,找了一匹馬,翻身上馬,出城狂奔而去。
哨兵之中,有人吃力的舉起手。姬長空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哨兵的手伸到南面,氣若遊絲的說道:“敵……敵軍……”
“你是說南面?”
“敵軍,十裡,不……到十……裡。”
姬長空說道:“我知道了,這次你立功了。本王會重重的獎賞你。來人,快把這些人護送到城内。”
聽到自己立功了。那個虛弱的即将要挂的哨兵,精神一振,努力的起身,說道:“将軍,我……我還能……戰鬥。”
姬長空郁悶道:“呃!戰鬥個毛線!先回去修養。要戰鬥,先得把命留着。”
哨兵被全部擡到城内,姬長空策馬回奔,大聲喝道:“叛軍來襲,準備戰鬥。車胄将軍,傳我将令,龍騎軍全部壓到城上,城頭挂滿鑲龍旗。”
軍令如山,潼關城的守軍一切就緒後。南邊就來了黑壓壓的一大片騎兵。
城樓上,姬長空矚目瞭望,心中猶疑不已。他看到那些騎兵的裝束,極為怪異,不像是中土風情所有。
不是上官羽的叛軍!
城樓上,廬山五怪互相疊羅漢,把金炮天給頂到城牆上方。突然聽到金炮天大聲喊道:“是燕雲部落的青雲騎兵軍團!是燕雲氏的士兵。”
姬長空上去将他拎在半空,問道:“他們是燕雲部落的騎兵?”
金炮天被拽着坎肩,在半空中旋轉道:“是啊,确定是燕雲氏的人。我跟我四個弟弟曾經在燕雲部落待過,知道他們的标志。”
姬長空把金炮天放在牆頭上,後者指着遠方的錦旗說道:“看,那就是青雲旗,燕雲最為精銳的鐵騎,由燕雲部落各酋長選拔出來的勇士,然後集合到青雲騎兵團中。”
車胄将軍不悅的說道:“精銳?比大周龍騎軍如何啊?”
金炮天沒有回答,火雲炎卻是暴躁的說道:“不分伯仲。性質不一樣。大周龍騎軍有十萬。青雲騎隻有八萬。大多掌握在燕雲部落推舉出來的大總管手中。如果在叢林中對決,青雲騎稍強。如果在空曠的地帶騎兵對決,龍騎軍稍強。”
“沒錯!”金炮天接着說道:“燕雲氏的大總管,是百年難遇的奇才,鐵雲中,江湖人稱鐵貝勒。論地位跟影響力,跟大周魯王也就是您的父親不相上下。不過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估計那鐵貝勒也歸故了。”
姬長空聽着,心情變得緊張起來。南面壓境的青雲軍團,不下五萬之衆,而且都是清一色的騎兵。沖鋒起來,勢不可擋。
關雲飛道:“小金炮,你别因為自己在燕雲待過,就吃裡扒外啊。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今隻要我大周龍騎軍出城,那就是騎兵沖鋒,自然能勝。要我說,開城迎戰,滅了南蠻的威風。”
姬長空想都沒想,說道:“堅守避戰,我們隻要守住這座要塞就算勝利。”
關雲飛小聲嘀咕道:“為什麼俺一說,就都是錯的呢?”
姬長空駐足城牆,觀察着來勢洶洶的騎兵大軍。他終于明白,為何上官羽的叛軍會突然放棄攻打城池,而朝東撤退了。
看情況,上官羽一定是提前刺探到了軍情,不得已後撤。否則的話,他會腹背受敵。上官羽那麼厲害,帶着二十萬大軍,都不敢跟燕雲騎兵正面碰撞,從另一方面也足以說明那支騎軍的威懾力。
姬長空不會讓大家出城皿戰。如今,大周朝内的情況他也了解了不少,一支叛軍崛起,就得需要原本拱衛京畿的禁軍平叛,可見,周平王在朝中并不得勢。大周百萬大軍中,隻有龍騎軍的主力能夠被他調動。那還在齊王讓權的條件下才達成的,故而,憑借這件事情,姬長空對齊王的評價,也從威武升格為忠勇。
龍騎軍是大周最後的底牌,絕對不能揮霍幹淨。再說,他也從金炮天的話語中聽出來了,青雲騎很強!跟龍騎軍不分伯仲。
既然都如此說了,那去硬碰硬,是不是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姬長空絕對不會幹。
城下,燕雲十八騎,在潼關南面排開陣型。
潼關城上的通信兵放出一枚火箭,城下的燕雲騎也是如此,彼此的火箭在雙方距離最中間的位置落下。
随後,燕雲騎兵陣中,前将軍華隆在馬上高喊道:“城上将領報下名來。”
上方蘇燦凝聲喊道:“南蠻之輩,侵犯我大周境地,竟敢如此嚣張?”
姬長空舉手制止,自己登上高台,一本正色的對着下方說道:“大軍壓境,你們意欲何為啊?”
華隆回道:“哈哈,宵小之輩,怎配跟本将軍對話。還不快快叫上官小兒出來?若是慢了,我家少帥就要下令攻城了。”
姬長空聽罷,頓時松了口氣。感情燕雲騎是追逐着上官羽的尾巴來的。他們現在應該認為潼關已經落在上官羽手上了。很明顯,沒有掌握住強方的情報。
不過,雖有刺探情報上的缺失,還是掩蓋不了他們的狂妄,要知道,即便潼關換做上官羽,那也是十幾二十萬大軍守護,他們憑着區區五萬騎兵就敢攻城?口氣大的,姬長空都忍不住要嘲諷一番。
蘇燦聽後,更是憤怒無比,他厲聲喝道:“爾等大膽,大周魯王殿下在此,豈能容你們放肆!”
華隆撓了撓耳朵,朗聲質問道:“魯王?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上官羽,你别做縮頭烏龜。快快出來跟本将軍決一死戰。”
城樓上,關雲飛唉聲歎氣的嘟囔道:“哎呀,燕雲騎的先鋒将軍就是那智商呀?他是不是傻?”
蘇燦笑道:“什麼上官羽,他已經被我們王爺打的落花流水,叛逃東遊了。”
華隆郁悶的回頭看了一眼,迷茫道:“少帥,守城的好像不是河洛軍隊。這也不可能啊,上官羽的叛軍要想直取宗周,潼關是他必經之地。難不成,二十萬大軍真被擊潰了?”
鐵骨朵蹙眉一想,笑道:“想必他知道了我軍截他後路,這才狼狽撤退。”
華隆皺眉道:“如今潼關守将,聽說是什麼魯王。”
魯王!
鐵骨朵聞言,收起了傲慢之色。這個王号如雷貫耳,他的父親鐵雲中說過,他之所以在年輕有為之年,沒有讓燕雲鐵騎的影響力深入大周,很大原因就是被大周魯王給阻止了。
鐵骨朵暗暗說道:“那是我父親一生想要戰勝一次的宿敵,難道魯王還活着?”
“華隆,你且喊話,問一問魯王那個老不死的在哪。今天本帥就要親手毀了他的威名,讓魯王成為我的手下敗将,到時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的父親,他一定會很高興。”
華隆仰頭喊道:“呔,城樓上的小的們聽好喽,我們大總管要跟魯王說話。”
與此同時,鐵骨朵張弓搭箭,他的右腳踩着弓弩,手中一支羽靈箭已經蓄勢待發。因為張铉在身側,故而一時間無人察覺。
潼關城上,蘇燦正義凜然的喝道:“爾為賊寇,豈配見到魯王。”
嗖……吱……
他的話剛剛說完,下方鐵骨朵就離弦出箭,箭矢呼嘯,劃過高空,足足飛馳了三十餘丈,勁道之猛,兇狠之準,帝國大軍中無人能出其右。
姬長空一直注視着下方,他豁然法決一道寒芒,卻是箭矢直刺蘇燦。
蘇燦渾然未知,隻覺得姬長空将他撞到了一旁,當他趔趄而且不情願的起身時,整個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支箭,與其說是箭,不如說它是短矛,尺寸比尋常的箭矢多出一倍。隻要讓人看去,就能感覺箭矢上夾雜的轟鳴之聲,已經難以讓人駕馭的桀骜不馴。
不過,此刻那枚箭矢正被姬長空牢牢的攥在手中。鋒芒距離他的兇膛,僅有兩寸,卻被他抓住了。
蘇燦一眼就看的清楚分明,剛才魯王撞他,讓他撿回了一條小命,他急忙抱拳,拜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姬長空舉起手中的短矛,寒光凜凜,他摩挲着上面的鋒芒,饒有興緻的對下方喊道:“兩軍陣前,暗箭傷人非好漢,閣下如此極端手段,恐令麾下士兵心寒啊。”
燕雲軍團中,爆出一陣粗犷的大笑,鐵骨朵輕馭坐騎,走到陣前。笑道:“兩軍對壘,談何仁慈。本帥向來不喜人谏。剛才那小将能夠躲過一劫,全是因為他運氣好。不知尊駕是何許人也?竟能擋住本帥的箭矢。手段了得,令本帥大開眼界。”
姬長空收起短矛,正要說話。
突聽到潼關北面鼓聲轟鳴,而後,沙塵暴溢,蹄聲哲哲。
少時,浮現出一片光影。卻是大周鎮守北方邊陲的大軍,由關内侯也就是雁門郡守姬熬烈統帥。
按理說,大周軍隊前來,本是好事,可潼關城内的人們卻都高興不起來。
蘇燦抱怨道:“哎呀,我們招誰惹誰了。叛軍退了,燕雲騎兵來。然後又是關内侯的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