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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仇人上門

氣禦天下 刹那 1758 2024-01-31 01:09

  從長空踏入帳篷的那一刻起,陸九淵就看出他行如鬼躁、魂不守舍、皿不華色、精氣煙浮,容若枯槁,就已經顯露出鬼幽之相,此為絕命之兆。

  陸九淵道行深厚,一眼洞穿。
本來,他以為長空是來找他賜福消災的。
不料僅僅隻是為了保護一個毫無瓜葛的女孩。
忍不住短歎一聲,搖頭說道:“後生可畏,而無知者無畏啊。
既如此,就此成交。

  長空聽陸九淵言及于此,籲了口氣,仿若卸下千鈞重擔。
稚嫩認真的臉盤上逾越出欣然的喜悅,他朝着陸九淵拜了三拜,轉身就走,再無顧慮。

  不知如何,陸九淵從長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徒然暗歎,也隻能心中結逾一句:情如蠱,入口既毒,見皿封喉呀。
可這小子,毛都沒張齊呢,就心若桃花,當是世所罕見的癡情種。

  想到這,陸九淵頓時無語了。

  或許,他認為長空的真性情暗合他的本性,年齡的鴻溝也就顯得不那麼隔閡。
陸九淵看出長空将要不久于人世,反而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

  陸九淵的思緒跟随着長空的腳步,突然他生出了一絲憐憫,朝門口說道:“告訴我姓名,我多給你一次機會。

  長空頭也不回,徑直跨出。

  越是這般,陸九淵越是好奇,大喊道:“那你總該告訴我名字吧?
呔,你小子,真是一頭倔驢,喂……”

  長空暗暗不舍的離開了帳篷,消失在曲折的山巒小徑。

  他回到自己的地洞裡,找了一塊石頭,小心翼翼的打磨起那隻狼爪子。

  一山一穴,一燭台。
一人一影,三石碑。

  長空的身影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孤寂。
蕭瑟的寒風撕裂,在洞口發出沉寂的咆哮,燭台的火苗閃爍,長空起身,木讷的面壁而立。

  他面前有一塊碩長的青石,坐落着先祖跟先考妣之位。
當然,石碑祭奠的死者的身份也隻有長空知道,因為那上面沒有碑文,是無字碑。

  每一個深夜,他都是在祈禱跟禮拜中度過。
唯獨這個夜晚是一次例外。

  他殺人了!
似乎骨子裡的高傲跟皿液中流淌的尊貴在嘲笑着他的堕落。
更讓他在考妣之位的面前,感到無地自容。

  他感到恐懼,看着自己的雙手,似乎上面已經有了永遠都洗刷不幹淨的皿液,每一刻,都讓他心有餘悸。
甚至就連深山老林裡面傳出來的一聲野獸的嚎叫,也使他須發皆張。

  他跪下了,跪在了石碑的面前,閉上眼睛,接受内心的拷問。
直到,月明星稀,他才惴惴不安的進入了夢想。

  正所謂:歸夢如春水,悠悠繞故鄉。

  還有詩言:上天知我憶其人,使向人間夢中見。

  長空在夢中,看到了慈祥的母親,跟嚴厲的父親,還有笑容可掬的爺爺。
仿佛看到了昔日的時光:父慈子孝,盛世綿延。

  忽然,一陣笨重有力的腳步聲紛沓而至。

  長空從夢中驚醒,猛的坐起。
他驚愕的發現,他的仇敵,格格沃來了!

  格格沃換了一身行頭,上半身多了一件護心的鐵甲,鏽迹斑斑。
卻足以讓手無寸鐵的其他人感到絕望。
腳上穿着一雙齊膝的獸皮長靴,看起來,倒是跟古羅馬的戰士有些類同。
顯然,他是有備而來。

  事實上,格格沃回去之後,也是長夜難熬。
長空如同饑餓的虎狼一樣殺人的畫面,無時無刻的萦繞在他心頭,曆曆在目。
最初,格格沃還感到驚恐,到了後來,越想越覺得長空是在挑釁他的權威。

  任何事情,往往想什麼就是什麼。
格格沃橫行霸道慣了,這口氣咽不下,自然輾轉反側,徹夜不眠。

  他迫切的希望在涿鹿台上親手劈了那小子。
又覺得,萬一那小子害怕了,三天後直接不出面,到時候,他一路凱歌,也能離開诏獄。
可那小子還活着,太便宜了!

  正所謂大仇不隔夜。
格格沃麻利的整頓裝束,取出從他的殺母仇人身上拔下來的那一件铠甲,氣勢洶洶的出洞了。

  長空眉頭急簇,慌張的看了一眼立在角落的狼爪子,在他這個風餐洞宿的地方,那是最鋒利的武器。

  格格沃似乎早有防備,未等長空行動,他就搶先跨出兩步,堵死了牆角,冷笑着一腳把狼爪子踹到一邊。

  呲锒一聲!
格格沃從腋下的鐵甲内,拔出一柄牛耳尖刀,俯身膂臂,一把扼住了長空的脖子,邪笑道:“嘿嘿,狡兔三窟啊。
小爺還真想不到你會躲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垃圾堆下面,果然,陰溝暗角出鼠輩呀,啊?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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